第292章 矢在弦上（3）
寒煙看雲帆的眼神瞬間又生疏了起來。
雲帆並不在意，安撫寒煙坐下。
「寒煙，等我，我很快回來。」
說完，頃刻間奔出了綉莊。
稍後，只見阿川和阿蓮跑步進來，身後跟著杜家莊的村民們。阿川簡短安排了尋找的路線，村民們開始分頭尋找。
一位大嬸對寒煙分析道：「寒煙呀，你娘自打在杜家莊定居之後，身體一直時好時壞，近來可否發現你娘的身體有什麼異常，或者是你娘自知自己的身子，擔心你難過又不願拖累你，因而……」
大嬸沒有說下去，寒煙自然明白大嬸話中的意思，連連搖著頭。
「不，不會的，我娘不會的。大嬸，無論如何我娘都不會丟下我，我娘不會這麼做。」
「傻孩子，這麼多年來，你娘的辛苦和心酸大家都看在眼裡。可是你娘又是非常要強的女人，任何苦任何累都自己扛，眼淚往自己肚子里咽，從來不願麻煩大家。你娘不知道，當你們母女進入杜家莊的第一天開始，村民們便被你娘的氣韻和美麗驚到了，大家把你娘視為上天恩賜杜家莊的禮物。都不約而同的呵護著你們母女，把你們視作杜家莊的一份子，接納你們融入杜家莊這個大家庭。」
寒煙頻頻點著頭，「我知道，我明白。大嬸，可是我娘……」
大嬸朝身後望了一眼，對大嬸大叔們說道：「我們年紀大了，幫不上寒煙什麼忙，這樣吧，大家跪下一起跟上天祈禱吧，希望老天爺開眼給我們指示，讓出去的村民們找到寒煙她娘」。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海駕馭的馬車停在了烏鎮北街劉醫生的診所門口。只見劉醫生迅速跳下馬車，將昏迷的白姑娘攬腰抱起。
詹立德見狀，瞬間撥開劉醫生手臂。
「不許碰雨秋妹子。」
「悶葫蘆，你，你怎麼這樣？是白姑娘的性命重要還是禮節重要？」
詹立德狠狠的盯了劉醫生一眼，將白雨秋抱了起來。
此時，診所的大門早已經敞開著，劉醫生的助手慌忙幫忙詹立德。片刻，白雨秋躺在診所內院的病床上。詹立德黑紅的臉這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劉醫生再次取出聽診器，將白姑娘周身檢查一番后，緩了口氣潮濕著眼睛，對阿海和詹立德說道：
「還好，好好。」
詹立德瞪著劉醫生。「還好個屁。劉醫生，馬車顛簸了一路子，雨秋妹子都沒有醒來，這叫還好？」
「悶葫蘆，你不懂。」劉醫生道。
「我雖然不懂，但我也能看出來好歹。反正雨秋妹子沒有睜開眼睛就不能說還好，雨秋妹子若是有個閃失，我悶葫蘆絕不會食言。」
阿海拍著詹立德的肩膀。「立德，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一邊說著，將詹立德拽進一個僻靜處。
「立德，我告訴你，白姑娘不會有大礙，但是可能會昏迷幾天。」
「昏迷幾天還不算大礙嗎？阿海，劉醫生給了你什麼好處，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如此為劉醫生說話？如此相信劉醫生的醫術？」
說著，詹立德的聲調逐漸高了起來。阿海朝四周看了一下。
「噓，立德，你能不能平心靜氣的聽我說幾句話。」
「不能，我悶葫蘆活了幾十年，就是這個德行，改不了了。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劉醫生為宅院老夫人服務了十幾年，幾乎是老夫人的私人醫生，我明白了，我總算明白了，阿海，你是不是和老夫人商議好了來算計雨秋妹子。」
「立德，詹悶葫蘆，」阿海著急道：
「你應該清楚我阿海的為人。這麼說吧，當年孫少爺傅功名一口痰卡在喉嚨窒息而亡，夫人秦艾琳傷心欲絕的情形下，將一切責任全部推在了小寒煙的身上，對寒煙一番撕扯后，命我將小寒煙關進西苑。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小寒煙就是白姑娘的女兒，只因為心中不忍，不忍幼小的寒煙受此折磨，所以將寒煙偷偷送出了宅院。」
詹立德腦海里閃現出十幾年前他和兒子在傅家宅院的偏門外面看到寒煙的畫面，心中一陣疼痛。阿海繼續說道：
「立德，如果我阿海有一絲絲私念，寒煙活不到現在。或許她早已被關在西苑裡自生自滅了。」
詹立德扁了一下嘴巴，「少廢話，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你救了寒煙，上天沒有瞎眼睜眼看著呢，你會有善報的。但現在我們要說的不是寒煙，而是雨秋妹子。」
「立德，你的話沒錯。但是如果不是因為寒煙，雨秋妹子根本不會這麼決定。母女連心，相信劉醫生的話吧，白姑娘一定會醒過來的。」
詹立德又皺了一下眉。
「行，阿海，我相信你，相信劉醫生。不過，我會在這裡守著雨秋妹子，等著雨秋妹子醒來。」
「立德，你不能在這裡守著，你必須回去，必須立刻趕回杜家莊去。」
「不行，我不能離開。」
詹立德腦子裡又迅速閃現出昏迷的雨秋妹子靠在劉醫生肩頭的畫面，堅定地說道：
「我不能回去。」
「詹立德，詹悶葫蘆，你怎麼不動動這兒呢？」
阿海突然手指著詹立德的腦門子。「現在杜家莊的村民們一定全部出動在尋找白姑娘，你忍心大家跟著著急嗎？你忍心寒煙……」
阿海話未說完，詹立德很拍著自己的腦門子。
「是啊，我怎麼給忘了呢？寒煙一定著急死了，還有阿川和雲帆。」
「雲帆也在杜家莊嗎？」阿海質疑道。
詹立德點點頭，阿海又道：「立德，你更應該即刻趕回。知道怎麼回答嗎？」
詹立德白了一眼阿海，「不用你教我，我悶葫蘆還沒有笨到不會說話的份上。」
杜家莊的綉莊內。
尋找白雨秋的村民們陸陸續續的返回，大家全是一副失望的面孔。寒煙淚流滿面不停的自責著。阿蓮，阿玲和阿蘭以及綉莊的眾姐妹安慰著寒煙。陸續返回的村民再次陸續的出去。
阿川眉頭緊鎖。雲帆沮喪著面容。
雨軒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眼睛一亮，朝寒煙說道：
「寒煙，我知道阿姨在哪裡，阿姨肯定去了大嬸那裡。」
「大嬸？」寒煙質疑道：「哪位大嬸？」
「鳳凰山的南山啊。」
此時的寒煙似乎真的失憶，對雨軒口中的大嬸和鳳凰山的南山沒有一絲印像。
見寒煙傷心呆怔的模樣，雨軒道：「我真是笨啊，你現在失憶，又怎麼會知道呢？」
繼而轉向阿川道：「阿川哥，我們趕往南山。」
「雨軒，」阿川和雲帆異口同聲道：「雨軒，你確定嗎？」
「不能完全確定，至少有一絲希望。」雨軒道。
阿川和雲帆跟著雨軒一起走出綉莊，遠遠看見詹立德匆忙著腳步返回。
「爹，爹，」雨軒大聲喊道：「找到阿姨了嗎？」
阿川和雲帆跟著一起問道：「立德叔叔，找到阿姨了嗎？」
詹立德至三人面前，「找到了。」
「找到了？」三人透出驚喜。
阿川道：「在哪裡找到的？」
雨軒道：「爹，是在山中大嬸的家裡嗎？」
雲帆朝四周張望著，「立德叔叔，阿姨呢？阿姨為何沒有一起回來？」
「雨秋妹子……」詹立德欲言又止。
「爹，你快說呀」，雨軒迫不及待，「阿姨怎麼了？即然找到了阿姨，阿姨為何沒有出現？發生了什麼？阿姨現在人又在哪裡？」
「劉醫生診所。」詹立德面無表情，沒有一絲喜悅的模樣。
阿川一陣驚怵，「立德叔叔，阿姨她……」
雨軒和雲帆驚恐的望著詹立德。
「爹」，雨軒道：「阿姨究竟怎麼了？是病了嗎？何時病的？什麼時候去的劉醫生診所？」
「立德叔叔」，雲帆道：「寒煙現在綉莊里，你也不忍寒煙傷心，不是嗎？」
詹立德猶豫了一下，「你們的阿姨沒事兒，只是病了而已。本來想告訴寒煙的，但又不想寒煙難過，不想大家跟著擔憂，所以就獨自一人去了劉醫生診所。」
阿川等人這才鬆了口氣，轉身返回綉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