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重傷
林初彤還是頭一回見太子妃,雖然對於此人早有耳聞,並不陌生。
以太子與程永寧之間如此不死不休的關係,林初彤料想太子妃也不可能對她抱有什麼真正的善心。
等她真正見到太子妃后,卻不想太子妃竟然半點找麻煩的打算都沒有,反倒是親親熱熱的拉著她問這問那,好得跟親妯娌似的。
林初彤著實尷尬,雖然按太子與永寧的血脈而言,她與太子妃還真是正兒八經的妯娌,但那也僅僅只是一個說法,而且還是並沒有真正擺上檯面的說法。
就沖著她們之間如今的真實關係,太子妃怎麼可以真心待她?怕是恨不得直接將她給弄死的心都不知多久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知道太子妃這到底準備唱唱哪一出。
耐著性子陪著太子妃東扯西扯了半天,好幾次她都想要告退卻苦於對方根本當作看不懂,全然沒理會。
一時半會,林初彤還真是脫不了身,只能由著太子妃在那兒東拉西扯的耗著時間。
「娘娘,不好啦,蘭書園出現了刺客!」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宮女匆匆忙忙進來稟告,滿臉都是驚慌。
東宮蘭書園,正是招待男賓之處,今日能夠出現在那兒的人全都是身份顯赫者,可現在竟是出現了刺客,可想而知事情必是小不了。
「刺客?怎麼會了有刺客?」太子妃頓時急了:「殿下如何了,有沒有被刺客傷到?」
「回娘娘,殿下無妨,刺客也已經被擊斃,只不過混亂之中,程大人受了重傷。」
宮女的回復讓太子妃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不過,一旁的林初彤面色卻是陡然生變。
「哪個程大人?」她脫口而問,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
宮女自是認出了林初彤,當下安慰道:「程夫人莫要過於擔心,太子已經召了御醫救治程大人,想必程大人福大命大,定然不會有事的。」
果然,宮女口中受了重傷的程大人正是程永寧,林初彤只覺得心神巨震,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中一般,一時間連周邊的聲響都有些聽不太清。
恍惚間,太子妃似乎說了些什麼,而之前那名前來報信的宮人很快領了命,上前扶著林初彤與另外兩名宮女將人送去蘭書園那邊。
程永寧此時就在蘭書園邊上最近的一間屋子裡接受御醫的救治,而她則是奉命前來報信並送林初彤過去。
「好端端的,東宮怎麼會突然出現刺客?」半道上,一直魂不守舍的林初彤終於回過了神,強行鎮定了下來。
她突然止住了步,朝著最先報信的宮女認真詢問。
「程夫人見諒,此事奴婢也不太清楚。」
宮女有些小心翼翼,顯然是怕林初彤遷怒於她:「只聽說當時太子殿下正抱著小皇孫準備給程大人看,突然間不知打哪裡冒出兩名臉生的小太監直接暴起朝著太子殿下而去。當時情況危急,邊上的侍衛來不及救駕,唯程大人忠心可鑒,主動替殿下擋下致命的一刀,這才解了殿下之危,卻不想身受重傷。」
「你怎知當時那兩名刺客的目標就是太子殿下?」林初彤面無表情,盯著那宮女的目光如刀子般鋒利。
程永寧受傷一事定然有詐,因為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夫君絕不可能主動去給太子擋什麼刀。
這樣的說法頂多也就是糊弄一下普通百姓,粉飾一下太平罷了,如果不是有什麼特殊原因,只怕今日蘭書園裡的刺殺,本就是光明正大朝永寧而來,則刺殺太子僅僅是借口罷了。
興許是林初彤的目光太過銳利,又或者是有些莫名的心虛,宮女竟是不怕與之相視,連忙垂下目光,愈發恭敬地回道:「回夫人話,奴婢當時就在蘭書園當差,雖然沒有看清具體事發經過,不過混亂之中倒是清楚的聽到有人高喊太子的名諱,讓殿下納命來。」
聽到這些,林初彤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可哪怕心中憤恨濤天,眼下卻也不得不悉數壓制下來,唯有先確定永寧的傷勢,確保其現狀與安全后再說。
等林初彤到達程永寧診治這處時,才發現此事已然驚動了皇上,且皇上已早她一步到達。
更為明顯的是,其他人皆被阻隔於屋門外不得而入,連太子也不例外,看樣子皇上已然掌控了大局,御醫也已經趕到,此刻正在裡屋替程永寧救治。
見狀,林初彤雖還沒有見到程永寧,但內心裡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
如今這般,最少表示皇上心如明鏡,不會再讓太子有機會繼續暗中下手。
「程夫人,程大人正在裡頭救治,皇上請您入內。」
還沒來得及與太子等人對上,早就侍立在一旁的太監總管看到林初彤后便直接上前傳皇上口諭,根本沒有理會一旁面色十分難堪的太子。
林初彤簡單致謝,當下便跟著總管入內,同樣沒有再多看太子一眼。
屋子內,幾名御醫正在全力搶救早就已經昏迷不醒的程永寧。
那一刀雖說從後背捅入,但卻正好扎中心臟的致命位置,刀口極深,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止住血。
程永寧毫無反應的趴卧著,露出半邊的側臉面色如紙,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氣息全無,離開人世。
林初彤獃獃地站在一旁,心中是從所未有的恐慌與無措,想上前卻又生怕自己的任何舉動會影響到那些緊張忙碌的御醫,影響到程永寧的救治。
直到一條帕子突然出現在眼前,她這才驚醒過來,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丫頭別怕,他會好起來的。」
皇帝不知何時竟是走到了林初彤的身旁,嘆了口氣出聲安慰。
此時此刻,他的心裡不會比林初彤好受,但身為一國之君,自然沒有資格像林初彤一般用這樣的方式發泄心底的擔憂與難受。
林初彤沒有吱聲,只是默默地接過帕子將臉上的淚擦乾,眼睛則繼續一瞬不瞬地盯著不遠處的程永寧,好像一個錯眼沒有看到,那人便會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