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滅山石
「阿彌陀佛。」青潭合十了雙手,垂下眼帘,念了聲佛。
「哈哈,開個玩笑而已。」於小靈見他這般,樂道:「話說,你到底將我的原身置在何處了?」
「銅石魚中。」
「銅石魚?」於小靈很是詫異:「就是那個滅山石做的銅石魚?你,如何想的?」
青潭目光看向窗外,道:「《西域九經》上曾有記載,西域滅山石乃通靈之石,將靈氣包裹其中,靈氣千年不會散去。」
「……所以這銅石魚里包裹的是我的原身嘍?這……你可真能想。」
於小靈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本想著,這原身雖與她相伴二百多年,可終究是**凡胎,自己用靈力養它大半年,也算是與原身盡了緣分,之後葬了便是。卻沒想到,竟被青潭護了起來。
她有些出神,目光飄渺起來,過了幾息,忽的睜大了眼睛,轉頭看向青潭:「所以你同皇帝講經,是同他討要那滅山石嘍?可……
可即便是原身帶著靈力被封在滅山石里,又有什麼用呢?你知道我並不缺少靈力的。」
不過青潭卻是沒答她,兀自地燒起了茶水。
「罷了,隨你去吧。」於小靈道,捏過茶杯淺酌了一口,又道:「歸安丸我吃了些,甚是好,清風露依你所說,擦在太陽穴處,確有療效,你再與我備些吧。這兒到底離著京城還有些距離……」
「你動用靈力了?」長眉蹙起,青潭沉聲問道。
「呃……用了一丟丟,事有從急么。沒事沒事,清風露好用著呢。」於小靈解釋道。
有深深的嘆息聲,接著又聽青潭道:「還是不要動的好。」
於小靈深表同意,連忙點頭,轉眼瞧見窗外,連夕陽的餘暉都飄渺了去,便道:「可不早了,我這一路顛簸也累了,明日你再讓浮禾去叫我吧。」
她說著,理了理衣服,又將裝了兩塊花糕的繡花布袋拿了出來:「嘗嘗這個,好吃呢。」
浮禾帶著於小靈回去了,諾大的禪房又重歸寂靜,青潭捏著於小靈留下的布袋,出了神。
於小靈回來了,於家的下人都變得畢恭畢敬起來,好似被請去了趟青潭法師的禪院,身上便能沾了佛光一般。
凡人對神佛的敬仰,同對妖魔的憎惡一般無二,後者有多深邃,前者就有多虔誠。
於小靈很是滿意這樣的結果,往自己身上貼金的事,誰不願意呢?
見到廖氏的時候,於小靈也是昂首挺胸的,因為廖氏看她的目光也難得顯出了幾分慈和。
「靈兒,到祖母這裡來。」她朝她招手。
不過於小靈並不喜歡她身上的氣息,只規規矩矩地朝她行了禮,又學著僧人的模樣合十了手:「阿彌陀佛,法師讓靈兒莫要與旁人接觸,用過晚膳儘早入睡,明日再去。」
她說的極慢,前面的兩句道完,廖氏便板了臉,可她剛說完最後一句,廖氏卻又忽然一臉驚喜。這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於小靈覺得有意思,還裝了一板一眼的模樣,慢慢地道:「是靈兒回房去了。」
她說完欠了身子,廖氏不敢攔她,只好一肚子話咽了下去,隨她去了。
於小靈心裡樂得不行。廖氏這樣人,哪裡有什麼見識,自己裝神弄鬼便把她糊住了,也不知道程氏有什麼好怕她的。
不過她又想到自己和青潭幾月不見,卻不曾好生親近地聊上幾句,反倒說了許多讓人不樂意的話,也不知怎麼回事。便輕輕哼了一聲,找魏嬤嬤去了。
第二天天剛亮,於小靈便醒了過來。倒不是她睡得不好,而是廖氏派了人,說越早上香,佛祖越知曉拜佛人的心意,於是要早起,往大雄寶殿去。
確實是這麼個說法,於小靈也駁不得她去,想著反正也早,便梳洗打扮了,跟了過去。
大雄寶殿已是有不少人等著了,她們站在一旁紅葉如亭蓋的楓樹下,呼吸著山間的秋涼,慢慢等著。
於桑捏了片楓葉,嘴裡念念有詞。於
小靈冷眼看著,倒覺得她有了兩分善男信女的樣子,若平日也這般,豈不是好?
可惜婚期越近,這個姑姑越發陰晴不定,程氏在她嘴皮底下,當真沒討到什麼好去。
大雄寶殿開了門,她們當然當不得第一柱香,不過前二十柱,倒也能算進去了。於小靈不過跟著應了個景,幾人拜過了佛便退了出來。
「祖母,霏兒要與娘親求平安佛珠呢。」於小霏當先提醒廖氏道。
不過廖氏和於桑好似打算去觀音洞為於桑求姻緣子嗣,如此,廖氏想了想只好讓丫鬟婆子帶著於小霏去了。
於小霏前腳剛走,浮禾竟出現在於小靈眼前。
「法師請了小施主去蔢生院。」
這一回廖氏總算表現得淡定了些,也不再多說二話,便讓於小靈去了。
「娘,這靈兒當真有些佛緣?竟如此得法師看中么?」望著於小靈的背影,於桑不解道。
廖氏仔細想了想女兒的話,皺了眉頭道:「我好似記得前些年咱家祖墳附近說是來了個僧人,說那兒有靈氣,在那參禪了半月,才離去。莫不是祖宗保佑吧。」
「祖宗保佑?難道祖宗還只保佑靈兒一個小丫頭片子不成?」於桑搖頭道:「娘,若是您和女兒也去那蔢生院求見法師,法師說不定也見了我們呢?」
「這……」廖氏拿不定注意了,又看女兒一臉希冀,想了想道:「先去拜了觀音菩薩吧,不然菩薩怪罪如何得了?回頭拜過菩薩,再去求見一下吧。」
於桑點頭稱是:「即使法師不見,咱們也說是去接靈兒便是了,若是見了,以法師的名望,魏家的人,可都得高看女兒一眼。」
知女莫若母,廖氏就知道她想的是這個,笑了:「你放心,她們不敢小瞧了你。你進了門,還是先有子嗣要緊些,畢竟你幾個妯娌都是膝下有子的。其次,也要抓住姑爺的心……」
廖氏絮絮叨叨地囑咐著女兒為婦之道,漸漸地,於桑紅透的臉蛋,也慢慢恢復了回來,將廖氏的話記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