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段獃子救美
段譽怎會在此呢?
原來這些日子來,他朝思暮想的全是王語嫣。那晚在客店中與朱丹臣等人談了一陣,便即就寢,可是他滿腦子都是王語嫣的音容笑貌,卻如何睡得著?終於他下定決心,半夜裡乘眾人不覺,悄悄遛出了客店,循著慕容復、王語嫣一行離去的方向,追將下來。
段譽緊趕慢趕終於被他給追上了。他偷偷藏身在客店的另一間房中,不出房門一步,只覺與王語嫣相去不過數丈,心下便喜慰不勝。及至慕容復、王語嫣等出店上道,他又遠遠的吊著。一路之上,他也不知對自己說了多少次:「我跟了這裡路后,萬萬不可再跟。段譽啊段譽,你自誤誤人,陷溺不能自拔,當真是枉讀詩書了。須知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務須揮慧劍斬斷情絲,否則這一生可就白白斷送了。佛經有云:『當觀色無常,則生厭離,喜貪盡,則心解脫。色無常,無常即苦,苦即非我。厭於色,厭故不樂,不樂故得解脫。』」
他閉上眼睛念佛經,睜開眼來一瞧那道靚影,頓時就又把佛祖拋到了腦後。他腳步輕快之極,遠遠躡在王語嫣等人身後,居然沒給發覺。
這回他見王語嫣被那頭陀所制,頓時挺身而出,甘願代慕容復「投降」。
王語嫣知段譽武功若有若無,時靈時不靈,見其這般不顧性命的前來相救,心下感激,顫聲道:「段……段公子,是你嗎?」
段譽喜道:「是我,是我!」
那頭陀在一旁不耐煩地罵道:「你……你又是什麼東西?」
段譽一本正經地道:「我是人,怎麼是東西?」
那頭陀以為段譽在調侃他,頓時大怒,反手就是一拳,拍的一聲,打在段譽下頦。段譽立足不定,一交往左便倒,額頭撞上一塊岩石,登時鮮血長流。那頭陀見他奔來的輕功,只道他武功頗為不弱,反手這一拳虛招,原沒想能打到他,這一拳打過之後,右手戒刀連進三招,那才是真正殺手之所在,不料左拳虛晃一招,便將他打倒,反而一呆,同時段譽內力反震,也令他左臂隱隱酸麻,幸好他這一拳打得甚輕,反震之力也就不強。他見慕容復仍在來往衝殺,便不理這獃子,又即大呼:「慕容小子,你再不住手投降,我可真要砍去這小妞兒的腦袋了。老佛爺說一是一,決不騙人,一、二、三!你降是不降!」
慕容復好生為難,說到表兄妹之情,他決不忍心王語嫣命喪姦邪之手,但「姑蘇慕容」這四個字尊貴無比,乃是他心中的禁地,他是決不能因人要脅,便向旁門左道之士投降,從此成為話柄,使慕容氏蒙羞,在江湖上受人恥笑,何況這一投降,多半連自己性命也送了。他思罷,拿定主意大聲叫道:「賊頭陀,你要公子爺認輸,那是千難萬難。但你只要傷了這位姑娘一根毫毛,我不將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他一面說著,一面向王語嫣衝去,但二十餘人各挺兵刃左刺右擊,前攔后襲,一時又怎沖得過去?
頭陀聽到慕容復的威脅,倔勁兒發作,怒聲道:「佛爺我偏將這小妞兒殺了,瞧你又拿老佛爺如何?」說著舉起戒刀,呼的一聲,便向王語嫣頸中揮去。抓住王語嫣手臂的兩個女子恐被波及,同時放手,向旁躍開。
段譽掙扎著正要從地上爬起,左手掩住額頭傷口,神情十分狼狽,眼見那頭陀當真揮刀要殺王語嫣,而她卻站著不動,不知是嚇得呆了,還是給人點了穴道,竟不會抗禦閃避。段譽嚇得頓時丟了三魂七魄,想也不想手指一揚,情急之下真氣充沛,竟使出了「六脈神劍」功夫,嗤嗤聲響過去,嚓的一聲,那頭陀右手上臂從中斷截,戒刀連著手掌,跌落在地!段譽急沖搶前,反手便將王語嫣負在背上,叫道:「逃命要緊!」
那頭陀右臂被截,自是痛入骨髓,急怒之下狂性大發,左手抄起斷臂,猛吼一聲,用盡全力向段譽擲了過去。他斷下的右手仍是緊緊抓著戒刀,連刀帶手,急擲而至,甚是猛惡。
段譽不敢怠慢,右手一指,嗤一聲響,一招「少陽劍」刺在戒刀上,戒刀一震斷裂開來,從斷手中跌落下來。斷手卻繼續飛來,拍的一聲,重重打了段譽一個耳光。
這一下只打得段譽頭暈眼花,腳步踉蹌,大叫:「好功夫!斷手還能打人。」心中念著務須將王語嫣救了出去,展開「凌波微步」,疾向外沖。眾人大聲吶喊,搶上阻攔。但段譽左斜右歪,彎彎曲曲的沖將出去。眾洞主、島主兵刃拳腳紛紛往他身上招呼,可是他身子一閃,便避了開去。片刻之間,段譽已負了王語嫣衝出重圍,遠遠逃離。
柏樹上之人見兩人逃離,心中一松。這時他想起段譽方才的言語,不禁嘴角直抽,那句『好功夫!斷手還能打人!』直將他雷得外焦里嫩!心中不由感嘆段譽的呆勁兒!
慕容復等人見王語嫣被段獃子救走,頓時放下心來。想起方才被人要挾的窩火,慕容復不由出手更凶更狠。霎時間吶喊之聲轉盛,乒乒乓乓,兵刃相交的聲音大作,全武行上演的愈加精彩。
下邊打得激烈,柏樹上之人卻笑得開心,心中直道:「我的運氣可真好,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照原著天山童姥應該已經被烏老大給擄來了,你們慢慢打吧,一會兒可就是本少爺的表演時間了!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