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令狐問君站在一旁,整看眉猜想玉陽王此舉有何用意。

這時聖懷璧正趴在一樓,對看街道的窗口笑道。「表姊回來啦?我從幸遠齋買了熱呼呼的豆沙包回來,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嘗一嘗?」

她看他一眼,回了一抹笑,「好啊。」然後和黑羽定海簡單告別進了大堂。

聖懷璧的面前不只擺著豆沙包,還有七八種小點心,每一種看上去都精緻得可愛。

令狐問君嘆道。「你怎麼無論到哪兒都不忘了吃啊?!」

「吃是人生大事之一啊,長著這張嘴不吃的話,豈不是白來世間一趟?」他抬眼看向隨後走進來的黑羽定海,問道。「黑羽將軍要不要過來一同吃點兒?」

「多謝你了小兄弟,可我現在還有別的事情忙,恕不奉陪了。」黑羽定海未做停頓的帶人上了樓。

她低聲透露,「玉陽王不知為何突然給他送來請柬,會不會是玉陽王坐不住了,所以要和黑羽談判?」

「有可能。」聖懷璧一邊吃看手中的豆沙包,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說不定今晚玉陽王就要繳械投降了。」

令狐問君沉吟許久,搖搖頭,「不可能,一國之主若是這麼容易就屈服在敵人的淫威之下,那他就不配做這一國之主了。這裡面肯定還有其他內幕,也許……我應該入宮一趟。」

聖懷璧挑眉道。「你休想。你不讓我暴露身分,自己倒要去玉陽王宮了?你可知現在玉陽宮門前到處是黑羽的眼線,你若是去了,被人家發現你的身分,你要怎麼和黑羽定海交代?」

「你怎麼知道?你去玉陽王宮了?」她瞪看他。「你不會又有什麼事瞞看我吧?」

「剛剛去買豆沙包的時候順便轉了一圈,你放心,我沒有在門前多做徘徊,他們不會把我當回事的。」

「可我們總不能只是坐在這裡瞎猜,若玉陽真的和黑羽結盟,那聖朝就要腹背受敵。」起身要走,卻被聖懷璧一把拉住,「別去,玉陽王登基三十載,哪裡是那麼容易被威脅的。」

「我們辛辛苦苦來玉陽這一趟,為的是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看戲嗎?」

令狐問君蹙眉。

「放手,我必須去。」聖懷璧見她真的動了怒,便詭笑看對她說。「你先等等,和我回房去,我有話和你說。」狐疑地看看他,心中一動,「該不會是你在背後搞鬼吧?」

扯看她回了房間,將房門關好后,把茶杯里剩下的半杯殘茶倒在桌上,手指蘸看在桌上寫看。玉陽夜宴是計。

狐問君神色一緊,也用寫的問道。是你安排?

誘他入宮。

整眉再寫。難道你們真的安排了鴻門宴?

是,不會殺他,只為退敵。

桌子就那麼大,兩個人寫了幾個字就滿了,他順手一抹,字跡被抹花了,桌上只有水漬。

狐問君瞪著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幾時做這一切的2」

「剛剛。」他笑笑,「在你回來之前。」

「你騙我出去,就為了自己辦事方便?」

「嗯……」

她氣得一下子揚起手,差點給他一巴掌。但是他翹看下巴望看她,明知她在生氣,卻不閃也不躲,就是等看她打似的,她又豈能真的打得下手。

「我最恨你有事瞞我!」令狐問君咬著牙根說,「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都敢背著我做?」

「我現在不是說了,」他抓住她的手靠近自己的臉,「你要是心裡不痛快,就讓你打一下出出氣。」

她的眼角餘光恰好看到他握看的那隻手—那一節金色的指套在手上熠熠生輝,想起這是他專門為自己打造的,一片苦心也的確是令人感動,便不爭氣的心軟了。她攢緊五指,將手奪回,恨聲道。「把你的計劃說清楚!」

他指了指樓上,在她耳畔低聲說。「我今日發現咱們屋子有人進過,想是黑羽定海派人摸過我們的底,好在屋中沒有任何破綻,但也要謹防隔牆有耳。你不用著急,一會兒等他走了,我再說給你聽。」

「你若要殺他,必須先告訴我!」她以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強調,「他是黑羽國的首將,靡下雄兵十數萬,他若是出了事,絕非你可以輕易收場的。」

「知道你捨不得他。」聖懷璧哼了一聲,「我會留看他一條賤命的。」

令狐問君凝眸望看他,半晌才說。「你的膽子的確夠大,難怪你父……父親說你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我錯看你太多,日後伴看你,也許有一天就被你算計進去了。」

「我算計別人是為了保命,算計你卻是為了掠心。」他靠近她的紅唇,食指一點,「今晚你留在客棧之中等我吧。」

「休想。」她語氣堅決,「我再說一遍,我來玉陽不是為了看熱鬧的。」

此時樓上傳來踩踏過樓梯的聲音,兩人同時住了口,側耳傾聽,只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顯然是走出了客棧。

聖懷璧也拉起她,一邊推開門往外走,一邊說。「表姊,聽說西街那邊有很好的綢緞鋪子,我得帶些新鮮布樣回去給家裡那些姨娘們,你幫我挑挑,看看哪塊好看。」

知道他還是不放心客棧,她想了想回道。「西街那邊有什麼好看的,我白天剛剛轉過,還是東街那邊好些。」

「好啊,那就去東街……咦,表姊頭上的簪子哪來的?」他一回眸,忽然看到她頭上剛剛插上的那根新簪子,危險的眯起了眼。

令狐問君狡猾的笑了,「剛剛和黑羽將軍在街邊買的。」

他臉一板,「哼,家中那麼多好看的替子你看都不看一眼,出了門倒買起這種不值錢的東西,一點也不好看!這銀子做的東西,戴戴就黑了。」他一個伸手竟將那簪子拔了下來,直接丟到地上去,「走,我帶你去看金飾。」

「小兄弟出手這麼闊綽,想必在聖朝也是系出名門吧?」樓上忽然傳來黑羽定海的聲音,令狐問君看了一眼聖懷璧,兩人心中同時想的是。他果然還沒有走。

聖懷璧撅看嘴問。「什麼系出名門?表姊老說我家是土財主。況且要說有錢,還比不上金城,只不過是在幾國之間倒騰點布匹糧食,賺點銀子夠養活一大家子就行了。」

令狐問君打趣道。「你賺錢養活一大家子?哼,不當敗家子就好了。」

黑羽定海看看兩人,微微一笑,「對了,子晨,我今晚要去赴個宴會,你不是對我有諸多勸告?不如你與我同行,一起去看看。」

樓下兩人均是一征,聖懷璧先皺看眉說。「請表姊吃飯?那我也要跟。」

令狐問君倏然轉頭阻止他,「別鬧了,將軍請的是我,你別老當條尾巴!」

她再回頭笑道。「好啊,我與你同去,只要將軍不嫌我丟臉。」

聖懷璧在她背後輕聲低叱,「你敢!」

她再回頭嫣然,笑,輕聲回應,「知道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他沉著臉,又抬頭看向黑羽定海,哼哼一笑,「好吧,既然你晚上要去吃好吃的,現在必須先陪我去挑布樣。」然後就拉看令狐問君走出客棧。

黑羽定海站在樓上,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開口問身邊的護衛,「你剛才說聖朝的丞相出了聖都?」

「是的,據說聖皇派令狐問君去巡視海防,但是沿途我們的眼線都沒有發現她的行蹤,只怕巡視海防之事有假。」

他思忖著,「令狐問君登上丞相之位是一年前的事情吧?」

「是。」

「一年前……」他的心往下沉。一年前,正是君子晨突然離開黑羽的時間。

令狐問君,君子晨,君子……臣?這兩者之間會有關朕嗎……

「為何要答應他?」聖懷璧撰緊她的手腕,壓抑著怒氣問。

「為了防止他起疑,也為了防止你背著我對他不利。」令狐問君的手腕都被他抓疼了,「你的計劃中若沒有殺他這一項,又為何要怕我去?」

「你也覺得他在懷疑我們?」他皺眉地說。「他特意叫你陪他去赴宴,明顯是有目的的,不管是為了試探,還是想要挾持,總之沒安好心。」

「所以更要和他一起去看看。!她斜晚著他,「我們帶來的人這麼少,玉陽王怎麼肯聽你的話?」

「因為我是聖朝的四殿下,我打敗了不可一世的黑羽定海,四海之內,現在都要知道我的威名了。」他囂張地挑著嘴角。

「既然黑羽定海不怕死,我就再陪他玩一玩。」令狐問君瞪他一眼,「都這時候了還吹牛,沒有了大軍保護,他又開始懷疑我們,你要想好退路。他知道我的身分還沒什麼,但他若知道你是誰,你以為他能饒得過你?小謝呢?通知他,今晚準備撤退。」

「小謝可不能走,他是我安排在今晚夜宴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了。」

她嚇一跳,「你該不會是想讓黑羽定海認出他來吧?」

「黑羽定海認不認得出他並不重要,關鍵的是,要讓別人認出他來。」

他說的古怪,令狐問君掐了他的腰一下,「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這裡故弄玄虛,打什麼啞謎?!」聖懷璧笑笑,「其實也沒什麼,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小謝是黑羽人?」

「嗯。」

「那是我遇到他時他親口說的,但其實當時他說的一口地道的玉陽官話。」

令狐問君看著他,站定地問。「你的意思是,他其實是玉陽人?」

「而且出身應該不會太低。因為他胸前掛著一塊血玉墜子,這血玉的價格你可知道?就是姆指大小一塊,也可抵萬金了,上面還刻了兩行小字。曇香靜雅,千金不移。」

她訝異道。「難道他會是玉陽的名門之後?但是怎麼會流落異鄉到了聖朝?」

「父皇派人暗中調查過,聽說玉陽王宮中曾丟失一名皇子,那皇子是被人偷走的,其中緣故不是很清楚,但玉陽王命人全力追查,卻沒有那皇子的下落,而那皇子的年紀正和小謝一般大小。」

「可我試探過小謝,他對過去的事情真的是全然不記得了。我想應該是有人和玉陽王有仇,為了報復,才把他從玉陽偷走,又想辦法封了他的記憶,到了聖朝之後,偷走他的人因為出了變故,才丟下了他一個人。」

「封了記憶……」令狐問君想了想,「我倒是聽說過在黑羽有這種奇特的法術,可以將人的一部分記憶封存,但被封住記憶的人如果受到某種刺激后,還是有可能恢復記憶的。」她又問。「你打他的主意,是因為現在玉陽的太子病重,玉陽王可能無後,所以你要把他推到玉陽王宮內,為你所用?」

「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時機嗎?」聖懷璧微笑道,「小謝自小跟看我,他對我的忠誠毋庸置疑,我將來是要一統四海的,如果他能做玉陽的太子,我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得到玉陽的疆土。」

「豈有這樣順利」她搖搖頭,「玉陽王的心思,你不能料定。小謝的心,你以為就可以掌控在手中嗎?他雖然自幼跟看你,但一直是做你的奴才,若有一天,讓他觸碰到那至高無上的皇權,他能不動心嗎?」

他沉吟片刻,才回答她,「的確,我們不能準確地算計人心,但是起碼以目前的情勢,我們可以賭一賭。也許我們會賭贏,或者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計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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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倒丞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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