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爭權
1979年9月以來，《斗破蒼穹》在毫無任何人氣基礎，更沒有知名人士推薦的情況之下，從默默無聞的新書中，逐漸殺出一條血路。
看過的讀者，紛紛被其新意吸引，漸漸成為其粉絲，進而向更多人推薦這本書。而《斗破蒼穹》的出版速度，也沒有讓讀者失望，每星期出版一本，就跟一部周刊一般的穩定。
而每新出一集銷量都是節節提升。出第五集出版的當天，已經收到各大書店發送而來的3000本訂單。
整個系列的日銷量，也逐漸穩步升到1000本以上。在新一集發布的當天，銷量更衝破平時銷量的幾倍！
劇情既新，連載速度又快。而且，書的定價又便宜，這書不火，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現在《斗破蒼穹》一星期賣1萬本，已經毫無懸念！
隨著發行量的增加，印刷成本降低，大海出版社平均每本書上，也可以賺5毛錢毛利潤了。
不過，因為業務繁忙，所以新招了5名員工，轉眼這些利潤又被新招的員工的薪酬給吞噬了。
也就是說，業務乾的風風火火，利潤卻還是極其微薄。九月份基本沒賺，十月份也賺不到一萬塊錢凈利潤！
這是公司僅有一部賺錢的紅書所創造的業績，但出版社不可能只出紅書，永遠不會出現撲街書。
只要再出一本撲街書，估計就能夠把《斗破蒼穹》賺的利潤抹平！
「這利潤太低了……」張大海不由唉聲嘆氣，「利潤都給書店賺去了！光是賺個面子，賺不到裡子！」
「漲價吧！」林棋說道。
「什麼？」張大海一愣。
「我說漲價！不漲定價，但漲批發價！第六集開始，4塊錢一本的優惠批發價終止，批發價漲到4.5元一本！」林棋微笑說道。
「什麼？這麼漲的話，書店進貨積極性會降低啊！」張大海猶豫說道。
「我們的衣食父母是讀者，不是那些書店！只要定價不漲，讀者感覺不到漲價！」林棋冷笑說道，「至於書店——不可能全部都不進貨吧？有書店進貨，有的不進貨。讀者自然會選擇能換一家書店買書。那些不進貨的書店，肯定要嘗到苦頭！」
張大海猶豫片刻，咬牙說道：「漲價！每本書賺一塊錢毛利潤，這才叫賺錢！即使發行量縮水一般，也能跟現在賺的一樣多！」
隨著大海出版社兩老闆形成共識，公司員工正式給進貨的書店發漲價通知！是通知，而不是討價還價！
無論你同不同意，反正批發價上漲五毛錢，已成定局！
不少書店老闆反應激烈。
「什麼，漲價了？一本書漲到四塊五？你怎麼不搶錢啊？」
「你們這是過河拆遷嗎？之前，誰知道你們這家撲街出版社？不是我們幫忙賣書，你們能有今天嗎？」
「批發價漲到四塊五也行，定價也漲到6塊錢吧！」
對於這些書店老闆的各種抗拒和抵制言行，大海出版社並沒有絲毫妥協。批發價漲到4.5塊錢，定價5塊錢不變，愛進不進！香港書店那麼多，不差你一個渠道！
這場無形的交鋒之後，原本大海書店已擁有500多個渠道，漲價風波后，進貨商縮水到200多家。
除了少數幾家死硬表示，再也不會進貨了。其他的一些書店，則是保持觀望態度。
隨著發行渠道的銳減，《斗破蒼穹》每天的銷量增長也出現了首次的下滑，原本每天銷售量已經增長到2000本左右。但隨著這次漲價風波后，日銷量一度降低到了800本。
但很快日銷量又穩步回升到2000本以上，同樣是銷售2000本，由於成本大幅度降低，凈利潤可以達到日賺2000塊錢。
2000塊錢的利潤其實並不是很高，林棋在京城當倒爺時，每天賺的利潤都不止這麼多。
但倒爺本質上是非法生意，見不得光，做不長久的。
出版業並不是暴利的行業，但勝在是合法生意。只要擁有質量好的內容，便可以源源不斷的賺取財富。
這場交鋒中，大海書店完勝！
因為，香港的人口密度大，不需要所有的書店進貨，僅需要香港一小部分書店進貨，就可以把渠道鋪滿香港。
一座城市做出版，渠道的重要性降到最低，內容才是王道。
若換成是在一個大國，或者全球發行出版，那麼，渠道的重要性，有可能超過內容！
……
「媽的，之前人五人六的，不進貨是嗎？有種永遠別進貨啊！有紅書不進貨，非要進撲街書，虧死你們！」張大海此時在電話中得意洋洋，將一個中型連鎖書店的老闆罵的狗血淋頭。
確實《斗破蒼穹》銷售本身不賺錢，一本書只給書店賺5毛錢毛利潤。但是……關鍵是別的書店有，你的書店沒有。那麼，長此以往，讀者都去別的書店買書了，間接損失可就非常大了！
隨著《斗破蒼穹》漲價后，銷量完全沒有受損。在某書店買不到書的讀者，很快就換書店去購買。
香港那麼多家書店，密布各條街道，從會能夠買到的。所以，不到一周時間，《斗破蒼穹》出到第七集時，新書的訂單暴增到了5000本。
原本沒有訂貨的書店，紛紛因為沒貨，眼睜睜的看著老客戶到其他的書店買書。這種煎熬，讓各大書店老闆，心如刀割。
於是，不少的書店老闆浪子回頭，別說每本書只賺五毛錢，即使不賺錢，也要進貨！
所以，《斗破蒼穹》的銷量在短時間觸底后，隨著時間推移，新增讀者不斷湧現后，銷售量一直水漲船高。
眼見生意越來越好，張大海越來越威風。當然了，他也僅僅是對手下的職員，以及一部分的銷售渠道威風。
但對於林棋，張大海越發的恭敬！
原本，張大海不信林棋金庸第二，但現在不管心裡信不信，但逢人就誇林棋是香江新一代才子，玄幻小說鼻祖，將來成就有可能跟金庸比肩……
……
對於林棋而言，《斗破蒼穹》的火爆，並沒有出乎其意料。畢竟，這可是領先了四十年的流行文化，拿到這個時代，等於是用99式坦克虐二戰時期的虎式坦克。
70年代末的香港，已經處於武俠小說走下坡路的時代了。
畢竟，從50年代末開始誕生的新武俠，經過二十年的發展，對讀者而言，一點也不新了。
這個年代的讀者，已經處於對武俠小說的厭倦期。
原本一些新書出版能賣幾萬本的名家，現在出新書，有的撲到只能賣幾百本！不是因為這些名家水平退步，僅是因為讀者的口味變了！任你文筆再好，但劇情太過於老套的話，讀者也不可能買賬。
《斗破蒼穹》除了爽點之外，更重要的創新。
從武俠升級到玄幻，再也不是讀者看膩了的——少林、武當，內力、經脈、點穴、跳崖得武功秘籍，老前輩灌頂三甲子內力……
像「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段子，在武俠小說裡面，並不新奇。
但是……
故事背景換成了讀者比較陌生的世界體系中，一下子就讓讀者有了新奇感。畢竟，由於這是全新的設定，讀者已猜不透後面的劇情發展了……
因為創新，有懸念。所以，書才能賣的紅火。
可以預見，短期內《斗破蒼穹》的人氣逐漸將會增長到一個又一個新高，在玄幻小說還未成為俗套之前，它足以讓大海出版社翻身。目前的狀況是，大海出版社需要林棋。
……
這幾天，越來越多讀者來信，都是粉絲寫給林棋的。
另外，其他出版社已開始派人在大海出版社附近打探林棋的狀況，應該是做挖人準備。
所以，張大海感到有點不安，害怕林棋會突然跳槽。
現在林棋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如果有意跳槽，隨時都會有其他出版巨頭揮舞天價支票挖人。
雖然，張大海相信在林棋的幫助之下，大海出版社未來也有希望成長為出版巨頭，但那要多少年？林棋能有那樣的耐心嗎？！
離開大海出版社，並不影響林棋的成長！
但大海出版社沒林棋很快就會再度破產，打回原型！
「林生……」張大海在辦公室中，露出討好的樣子，取出支票說道，「這是最近一段時間，公司賺的純利。林生你暫時拿不到稿費，分紅全部給你吧！我暫時犧牲一下，不拿分紅！」
林棋看了看支票，數字是一萬三千港元。是扣除成本和稅收之後，剩下的純利潤，他淡然一笑，並沒有收下，而是推了回去說道：「算我增加本金入股，算兩個點的股權，你看怎麼樣？」
「什麼，兩個點的股權？」張大海一愣，半晌后，臉色通紅，「你……你，想要當大股東？」
「當然，誰願意當小股東？」林棋冷笑說道，「當初金庸跟人合夥，可是佔了八成股權，在明報是一言九鼎的！我出的錢雖然不如金庸辦明報那麼多，但是，出的文章和貢獻，卻跟其相差彷彿。大海出版社可以沒有你，但沒我，能行嗎？」
「你……不能這樣……我也是有貢獻的！沒功勞，至少有苦勞吧？！」張大海有點慌亂說道，「大股東很辛苦的，各種事情都要你簽字蓋章！」
「不，這是必須的！」林棋說道，「如果公司不在我的掌控之下，憑什麼讓我出力支持？香港的出版公司成千上萬？能寫紅一本書的作家不超過一百人？我需要一個讓自己一直留在大海出版社的理由！」
張大海雖然不甘心，但是……猶豫再三，也不敢直接拒絕，表示說，讓他考慮幾天。
林棋則是寬限，三天。
三天後！
要麼，林棋控股，要麼林棋撤資走人。
此前的合同，本來就是林棋擬定，對林棋沒有任何約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