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小事而已,說出來怕污了貴妃的耳,只是……」蕭瀟茗微微凝眉做為難狀:「皇上曾經給微臣下過一道命令,微臣一直沒能達成,實在是慚愧的很呢……」
江雨薇在心裡冷笑,說這話,是等著她問那命令是什麼吧?然後他好順理成章的達成某個目的!她偏不問,憋死他!於是緊緊的閉著嘴巴不說話,只冷眼看著他。
沒想到對面那位卻十分的給他面子,凝眉問:「哦?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命令,讓蕭大人如此的為難?」
果然,蕭瀟茗連忙躬身道:「皇上命令微臣……去宮外尋找能力高超的道士以備不時之需,可微臣找來找去,那麼多人,都沒有一個讓皇上滿意的,實在是微臣無能……」
江雨薇霍地站了起來。
對面的『江雨薇』同學似乎也反應過來了什麼,臉色也有些白,放在桌上的手都有些抖:「蕭大人知不知道……皇上找……找道士做什麼?」
江雨薇隱忍的閉了閉眼,笨蛋!她自己定力不夠她認了,可對面這位不是木清真放在木堯年身邊的間諜么?怎麼也這麼沉不住氣,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此刻的心情起伏有多大了!
「這個微臣倒是不知道……」蕭瀟茗十分泄氣似的搖頭:「不知道慕容貴妃跟江姑娘知不知道,哪裡有能讓皇上滿意的道士?還望指點一二……」
「我們……」
「蕭大人說笑了……」江雨薇不動聲色的打斷『江雨薇』同學的話,緩緩坐了下來:「蕭大人一看便是見多識廣的人,連你都沒辦法了,我們這些整日在後宮中的女人就更不知道了,況且,治理天下需要仁明的政策跟理智的頭腦,至於神鬼迷信,還是不要迷戀為好,蕭大人身為暮聖皇朝的棟樑之才,理應多多勸諫皇上才是……」
蕭瀟茗十分虛心的點頭承受了:「慕容貴妃說的是,微臣自然會竭盡全力為皇上辦事……」
江雨薇自認得體大方的笑:「那就好,不知道蕭大人還有什麼事?若是沒事的話,還是先退下吧,畢竟男女有別,被人看到了,怕是會惹出閑言碎語來……」
蕭瀟茗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才斂眉道:「多謝貴妃指點,微臣告退……」
江雨薇笑著點點頭,一轉頭,就看到『江雨薇』同學蒼白的臉色,食指在石桌上規律的點動,半晌,才緩緩站起身來:「我也還有一些事情要辦,就不陪江姑娘了,告辭……」
「等一下——」『江雨薇』同學站起身來,蒼白著臉看她,一雙盈盈美目似乎要將她看透似的,艱難的吞咽了幾次口水,她才終於下決心似的開口:「你……是不是知道……知道了什麼?」
江雨薇挑眉:「為什麼這麼說?」
她看了眼蕭瀟茗走遠的方向,唇色泛白,視線轉移到她身上的時候,已經是帶著幾分冷厲的殺氣:「你們……不認識?」
她是在懷疑,她跟蕭瀟茗串通一氣試探她么?因為剛剛她試探她的時候,問她認不認識一個叫做玲瓏的人,而現在蕭瀟茗很明顯的又在試探她關於靈魂的事情……
江雨薇抿唇,緩緩握緊了手,她忘記了一點,就是這個曾經作為細作被派遣到堯王府內做丫頭的女人,會不會武功?
「不認識!」沒有半點遲疑的,她搖頭,冷靜的看著她:「我是箏玉城的人,剛來這暮聖皇朝沒幾天,怎麼可能認識這裡的人?江姑娘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派人去問,我自小便在箏玉城長大,半步都沒有踏出去過!」
『江雨薇』同學眉頭仍舊是蹙著,似乎對她的話半信半疑,江雨薇用力的握緊雙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痛讓她有些紊亂的神經勉強鎮定下來。
「話說,剛剛江姑娘說的,知道了什麼……是指什麼?」她一副十分疑惑的樣子。
『江雨薇』同學抿了抿唇,半晌才微微搖頭:「沒……什麼……」
江雨薇點點頭:「那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恭送慕容貴妃……」像是這才想起來宮裡還有行禮這一規矩似的,曲膝向她行了一次禮。
江雨薇心想該行禮的人其實是她,不管怎麼樣,主人離開身體的這段時間,也就是她借用她身體的這段時間,沒有照顧好她的身體,是她的不是,她現在的身體看起來雖然沒有什麼大問題,可臉色仍舊很蒼白,也可能是求生的慾望太過強烈,才支撐著她重新站了起來,想她最後佔據著那身體的時候,幾乎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還沒進翠竹苑,就看到挺著大肚子的薔薇正端著一盤十分精緻的點心邁著小碎步走過來,驚的她連忙迎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盤子:「老天,你現在可是關鍵時期,怎麼能端著東西走這麼遠……」
薔薇笑笑:「奴婢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聽說貴妃要回箏玉城探親,就過來看一看,順便帶上自己做的小點心,也不知道合不合貴妃的胃口……」
江雨薇揚聲叫碧淳出來,將點心遞給她后,自己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向翠竹苑走:「合我的胃口,怎麼會不合,薔薇姑娘做的東西,一定是這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薔薇腳步窒了窒,轉頭看著她,臉色有些白。
「怎麼了?」江雨薇頓住,奇怪的看她:「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是不是生病了?……還是肚子痛?是不是要生了?」
「慕容貴妃……」薔薇囁嚅著,半晌,才澀聲道:「慕容貴妃……為什麼會對奴婢這麼好?」
一開始她去送那根笛子,對她和顏悅色,她以為她是想利用她跟陌深的關係,好接近皇上,這世界上,尤其是這皇宮裡,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另一個人好,這也是她一直對她保持著懷疑態度的原因,可是現在她都已經成為這後宮內目前位置最高的貴妃了,為什麼對她還是那般的親切?而這種親切……又像極了沒有失憶前的江雨薇……
她最近常常做夢,夢裡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眼前的人,明明是她未曾見過的臉面,為什麼卻讓她感覺那樣的熟悉?
江雨薇見她凝眉端詳自己,不由得有些遲疑,事實上她想把自己其實就是江雨薇的事情告訴她的,又怕她現在的身體吃不消,萬一嚇著她導致孩子早產就不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了。
「我一開始不就跟你說過嗎?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相處的人,真心希望跟你做朋友……」她笑笑,小心翼翼的拉著她進了屋子裡
扶著她坐好,欣喜之情溢於言表:「沒想到你會特意過來看我,還做了東西給我吃……」
一邊說著,一邊招呼碧淳:「碧淳,拿過來我看看……」
那是一盤雙色馬蹄糕,紅茶兩色相見而成,看起來十分可口的樣子,江雨薇喜滋滋的捻了一個想要嘗一嘗,薔薇卻忽然伸手按住了她。
「怎麼了?」她詫異的看著她有些白的臉色。
「那個……」薔薇局促的看著她,半晌才幹笑道:「慕容貴妃不請奴婢喝杯茶么?」
江雨薇愣了下,視線落在手中的糕點上,頓了頓,才緩緩放下,叫了身後的碧淳:「碧淳,去給薔薇姑娘倒杯茶水……」
碧淳應聲出去了,江雨薇看著神色明顯有些放鬆的薔薇,放在桌上的手指一下下的敲著桌面。
薔薇視線飄忽不定,四處游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總是掃過桌上那盤點心,江雨薇默默的等著,覺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的開口道:「我曾經很好奇,為什麼陌深會被皇上選為近身侍衛,不管走到哪裡,都形影不離的,後來問過皇上,皇上告訴我,他就是看中了他凡事不插手,而且永遠看得清楚他做的每件事情,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
薔薇猛地抬頭,視線不經意間對上她的,身體微不可察的顫了顫:「慕容貴妃……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雨薇笑,笑的輕鬆愜意:「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只不過是覺得很好奇罷了,人人都說伴君如伴虎,陌護衛怎麼就能平安無事的在他身邊呆這麼久呢?皇上如此信任他,難道別人不知道嗎?他的死敵說不定就會抓住他的弱點讓他背叛皇上呢,我猜曾經一定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可現在陌護衛還好好的待在皇上身邊,這說明他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頓了頓,才加重了語調,微微側首:「不、該、做、什、么!!薔薇姑娘,你說對不對?」
薔薇臉色白了白,愣愣的看著她,似乎要看透她此刻心中所想一般,可遺憾的是,除了淡淡的微笑,她看不出任何東西來。
江雨薇斂眉:「我今天有些不舒服,這點心薔薇姑娘還是拿回去吧,想喝茶的話就喝完再走,不想喝的話現在也可以走……」
薔薇咬唇,難堪的垂下了頭,聲音低的幾乎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一般:「對……不起……」
江雨薇閉了閉眼:「這件事情我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但是,作為交換條件,我要你從現在開始到生完孩子,都不準再跟那個江姑娘見面了!」
薔薇驀地抬頭,驚慌失措的搖頭:「不……不是她,慕容貴妃你……不要誤會,真的不是她,是奴婢……是奴婢自己……」
江雨薇冷笑,挑眉看著她:「哦?你?那就說出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來我聽聽看——」
薔薇一窒。
江雨薇凝眉,重重的嘆了口氣:「薔薇,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很理性的女人,做事有分寸,又識大體,有些事情不是光靠眼睛就能看清楚的,感覺更是重要的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江雨薇,真的是你認識的那個江雨薇嗎?你確定?」
薔薇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慕容貴妃……你……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我怎麼會……我怎麼會……」江雨薇不耐煩的站起身來,一手指著自己一手猛地拍桌子:「因為我就是——」
「冰雪……」木堯年含笑的聲音陡然從身後傳來。
江雨薇驀地頓住,薔薇連忙挺著隆起的腹部下跪行禮:「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雨薇用力的攥了攥滲冷汗的手心,轉身垂首斂眉:「妾身見過皇上……」
木堯年不疾不徐的走進來,視線在她跟薔薇之間跳來跳去,頓了頓才笑道:「都起來吧……」
江雨薇不動聲色的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
果然,木堯年一副十分疑惑的樣子:「朕還不知道,冰雪你竟然認識陌深的妻子,她可是薇薇最好的姐妹呢,這麼說來,冰雪你跟薇薇也是……」
「見過幾次面而已,不熟。」江雨薇看了眼薔薇,頓了頓才道:「皇上,薔薇姑娘身懷有孕,還是先派人送她回她的別院休息吧……」
木堯年挑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遍薔薇,轉頭對陌深道:「既然慕容貴妃都替她說情了,你還是暫時帶她回去休息吧……」
身後的人依舊保持著平時的姿勢答應著,只有微微皺起的眉頭稍稍泄露了他此刻的焦慮。
「多謝皇上體諒……」薔薇一邊謝恩,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緩緩靠近自己的相公,幾步之遙,他像是跨過了千山萬水一般,到她身邊的時候,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到讓她有一瞬間以為他想要掐死她!!
「陌……陌深……」她小小聲的叫他,聲音怯怯的。
陌深薄唇緊抿,幾乎是半抱著將她帶出了翠竹苑。
「這是什麼東西?」木堯年垂首,看著桌上的那盤點心,伸手捻了一個仔細的瞧:「看起來不錯,不知道吃起來味道……」
話還沒說完,手中已經空空如也,江雨薇將搶過來的點心放回盤子里,聲音淡淡的:「這點心剛剛都掉到地上去了,沾上了不少的灰塵,皇上若是喜歡吃,改天再讓人做就是了……」
碧淳剛好倒茶進來,她將那盤點心放到她手中:「這點心不能吃了,你去倒掉吧,記得,倒掉!」
碧淳莫名其妙的看她:「小姐,這不是那個……」
江雨薇皺眉:「讓你去你就去,怎麼那麼多嘴!!!」
碧淳被她嚴厲的模樣下壞了,連忙點頭:「知道了,小姐,奴婢這就去……」
江雨薇看著她轉身離開,重重的舒了口氣,扯出一抹笑來,轉身拉著木堯年坐下:「皇上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妾身還以為逼毒需要很久呢!」
木堯年喝著她遞過來的茶,慢悠悠的笑:「冰雪這是在懷疑朕的能力么?」
江雨薇連忙尷尬的笑兩聲:「皇上多慮了,妾身……妾身只是看王爺昏迷不醒,還以為是中了很難纏的毒,才會……」
木堯年不動聲色的喝著茶。
江雨薇沉吟半晌不見他說話,只要試探著道:「王爺他……嗯,現在……應該沒有……嗯……生命危險了吧?」
木堯年放了茶杯,一手支額:「的確是很難纏的毒,雖然不難解,可是至少現在,還需要朕一日一日的為他運功逼毒,一天都不能斷,否則便會有生命危險……」
江雨薇愣了下:「那……要逼毒到什麼時候?」
「等到解藥研製出來的時候……」木堯年斂眉,指腹摸著茶杯邊沿,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
「那……解藥什麼時候研製出來啊……」
「不知道……」
「不知道?!」江雨薇驀地揚高了聲音,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怎麼能不知道?!!!」
木堯年驀地抬頭看她。
江雨薇一愣,連忙清清嗓音,柔柔的笑:「妾身……妾身的意思是,皇上身為堂堂暮聖皇朝的九五之尊,自然有那個能力找到能人異士,研製出解藥的對不對?妾身相信皇上一定有那個能力的……」
木堯年臉上那僅剩的一點點若有似無的笑意也消失無蹤。
「若是朕找不到能人異士,研製不出解藥呢?」他看著她,一字一頓的問。
江雨薇臉上的笑容凝固:「……嗯?」
「沒什麼……」木堯年忽然站起身來,恢復了剛剛談笑自如的模樣:「既然冰雪這麼相信朕,朕自然不能讓你失望了,你說對不對?」
江雨薇咧咧嘴,對他這變幻莫測的性格有些適應不過來,剛剛,她明明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慍怒,只不過片刻的時間,他又變成了那個總是笑眯眯的大尾巴狼。
「朕還有些奏摺要處理,今天就先不陪冰雪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江雨薇愣了下,連忙拉住他:「皇上,那個……妾身回箏玉城的事情……」
木堯年轉身看她:「朕知道,朕會安排好的,你放心……」
江雨薇舒口氣,鬆了手,笑眯了眼睛:「謝皇上體諒……」
木堯年看著被她抓出一道褶皺來的龍袍,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胸腔處直直墜落下去,連帶著整個身體都空了……
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似乎從一開始就是這樣,需要他了,便死死的粘著,怎麼扯都扯不下來,一旦他沒有用處了,便這樣輕輕鬆鬆的放手,毫不猶豫……毫不猶豫的……放手了……
江雨薇見他臉色幾度變化,不由得忐忑起來:「皇上?」
木堯年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沖她微微一笑:「你好好休息,出宮的事情朕會安排好的……」
江雨薇連連點頭:「謝皇上!」
夜深人靜,天籟俱寂,江雨薇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裡像是堵著無數的棉絮一樣,悶的她喘不過起來,翻身而起的同時,一抹冷光閃過瞳孔,不等她反應過來,脖頸處已經感覺到了駭人的涼意。
「慕容貴妃?」男人連呼出的氣息都是冰冷的,帶著凜冽的殺意。
楚知夏艱難的吞咽了口口水,只是輕微的動作,就能感覺到那鋒利的劍刃已經割破自己肌膚,連忙向後仰了仰腦袋,沒想到那柄利劍卻絲毫不差的跟著她脖子動了動,像是黏在了上面一樣。
「有話……好說……」她齜牙咧嘴的哼哼,脖頸處火辣辣的痛感清楚的從神經末梢傳入大腦,讓她原本迷迷糊糊的腦袋也瞬間清醒了過來。
「唔,看樣子,慕容貴妃很識時務,先吃了它,我們再好好說話……」一顆圓圓的類似藥丸的東西忽然碰觸到她的唇,男人居高臨下的身影擋住了窗外黯淡的光線,她看不清楚那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東西,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毒藥的一種。
「呃……」她雙手撐著床榻,不動聲色的向後一點點的挪著,嘴巴也不敢張大,生怕他會強硬的把毒藥塞進她口中,因此聲音也模模糊糊的:「我們……先說話……再……再談吃不吃的……問題……好不好?」
「或者是慕容貴妃希望我先把你這細嫩的脖頸給割開?」木清真冷冷的笑著,鋒利的劍對準了她的咽喉,大有立刻就割下去的趨勢。
感覺到威脅,江雨薇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抓住劍,想當然的結果……
「啊——」她低叫一聲,連忙收了被割的血淋淋的手,下一瞬,有人已經破門而入,刀劍出鞘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眨眼間,木清真人已經跳到了床上,一手強硬的將她攬到身前,有力的五指狠狠扣住她的脖頸,凜冽的氣息在耳邊吹拂:「陌深,好久不見!」
「七王爺!」陌深頎長的身軀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手中長劍直指著江雨薇:「七王爺要找的人,並不在這裡,何必為難區區一個女人?王爺也知道,殺了一個她,對皇上而言沒有任何損失,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話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江雨薇齜牙咧嘴的到吸著氣,心裡默默的埋怨他,皇上不缺女人她就可以隨隨便便被殺了嗎?她也是個人好不好?也是從需要顯微鏡才能看到的東西一點點的在肚子里長大,出生后又吃東西一點一滴長大的好不好?憑毛就這麼踐踏她的命啊……
「既然你這麼說,那讓本王殺了她又何妨?皇上又不缺女人!」木清真冷笑,緩緩收攏了五指,一雙鷹般銳利的黑眸緊緊盯著處在月光中的陌深,將他此刻漸漸冰冷緊張的神色一絲不漏的收進眼底。
「據說這女人是木堯年最近最寵愛的女人,寵愛甚至勝過薇薇……」他微微側首,指尖劃過她的臉頰,而後低低的笑:「不過,這女人的確比薇薇要年輕漂亮許多,正合本王的胃口,不知道三哥是肯割愛呢,還是更願意讓她死在本王手裡?」
楚知夏明顯的被噎了下:「喂,你說話小心……( ̄_ ̄|||)……」
話還沒有說完,扣著她喉嚨的手已經加大了力道,一點點的縮小她呼吸的管道:「閉嘴!」
「七王爺!」陌深抿唇,用力的攥緊了手中的劍:「七王爺不想知道江姑娘最近的情況嗎?屬下可以帶你去看一下——」
木清真顯然因為他說的話失了神,手下力道稍稍放鬆了下來,楚知夏連忙抓住時機重重的喘.息,可不到片刻的時間,他已經再度用力的扣住了她的喉嚨:「薇薇本王自然會去找,可今晚本王要收拾的是你們兩個!本王要讓木堯年眼睜睜的看著他身邊的人一個個的相繼死去,從你們開始,到他最在乎的……一個……一個……」
陌深面無表情:「王爺若是想殺屬下,屬下自然是不能抵抗的,可慕容貴妃不過是從箏玉城來的一個小女人而已,還請王爺手下留情!」
「出去——」江雨薇艱難的呼吸著,冷眼看著陌深:「你不過是個小小的侍衛,也好意思在這裡扮演英雄救美?滾出去,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看著辦,不需要你這種奴才插手!」
陌深沒有說話,只是皺眉看著她。
「怎麼辦?慕容貴妃,好像不太領你的情?」木清真挑眉,嘲諷的笑:「陌護衛是打算就此作罷呢,還是打算繼續忠心護主?雖然……你這個主子脾氣不太好……」
江雨薇不理會他的嘲諷,繼續冷言冷語的刺激陌深,奈何他的忍耐力實在是太過驚人,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肯挪動半步。
「陌深,我以貴妃的身份命令你滾出去——」她氣急敗壞的吼。
木清真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側首眯眼覷著她:「如果本王猜得沒錯,你這是想救他一命?」
江雨薇冷笑:「你如果想那麼認為,就那麼認為好了!」
「平常女人,若是遇到這種情況,大概會哭著喊著哀求他不要自己跑開的吧?你為何拚命的想趕他走?」
江雨薇眼觀鼻鼻觀心:「爹爹曾經告誡我,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謹記自己是慕容家的人,不能給慕容家丟臉!我們慕容家的人,無論做什麼都是靠自己的,不需要別人的幫助!就算是生死關頭也一樣!」
「哦?」木清真挑眉,低低的笑:「有骨氣,怪不得會讓三哥如此的疼惜,可惜的是,本王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說完,一手仍舊扣著她的頸項,另一手強硬的掰開她的唇將那顆藥丸強硬的塞進了她口中。
「七王爺——」陌深驚叫一聲,劍鋒直直逼上去,木清真輕輕鬆鬆的將江雨薇扯到他刺過來的方向,陌深凝眉,連忙收了劍,踉踉蹌蹌後退數步。
「你給我吃的什麼?」楚知夏氣憤的大叫:「不會跟那誰一樣吧?死的那麼慘,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放心,你很快就會如願以償!」木清真冷笑,身形微微閃動直直飛了出去,閃電般的撲向陌深,黑暗中火花四濺,一黑一白兩抹身影在窄小的房間內飛來飄去,桌椅轟然倒塌的聲音,刀劍相互碰撞發出的刺耳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的讓人心驚肉跳。
陌深很快處於下風,連連敗退,抵抗的十分吃力,眼看著木清真招招狠辣的逼向他要害,江雨薇一個鯉魚打挺竄了出去擋在陌深面前:「不可以——」
剛剛英勇的說完三個字,木清真原本逼向陌深的劍也對準了她的胸口直直刺過來:「不可以?既然你這麼想死,本王就提前送你一程!」
話音剛落,已然抵著她胸口的利劍卻直直被折斷,叮的一聲落在地上,火光一閃而過,蠟燭被瞬間點燃,火光跳躍間,漆黑一片的房間內驟然明亮了開來。
江雨薇整個人被木堯年擁在懷中,一抬頭,就看到他漂亮的下巴:「七弟,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拜訪三哥我,還真是讓人驚喜連連呢……」
陌深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又跪下去:「屬下該死,請皇上降罪。」
「起來吧,沒你的事了,先去外面候著!」木堯年淡淡瞥他一眼,順手丟了一個藥瓶給他。
「屬下遵命!」陌深領命,看了一眼江雨薇,才轉身離開。
木清真握著依然斷成兩截的劍的手微微顫動,一雙千年深潭般冰寒的眸子直直盯著他:「三哥,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木堯年將江雨薇抱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到床榻邊上,頓了頓,右手拇指指腹若有似無的劃過她脖頸處細細的一道傷口,濃眉微挑:「朕甚至想念七弟你,可不代表朕的愛妃也想念七弟你,怎麼不直接來棲龍殿找朕呢?」
「哼……」木清真索性丟了劍,冷冷的睨著他:「我自然會跟三哥見面,等我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後,自然會輪到你!」
「嘖嘖……」木堯年緩緩搖頭,站起身來靠在雕花床柱上沖他低笑:「可是朕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你見面了,所以……呶,就自己過來了!」
木清真幽暗的瞳孔驟然緊鎖,雙手緩緩收攏,嘎嘎的骨骼聲響聽的江雨薇一陣心驚肉跳。
「怎麼?」像是覺得他沒玩夠似的,木堯年語氣仍舊是優哉游哉的:「為兄這麼想念你,怎麼你竟會是這種表情?啊——朕知道了,一定是有外人在場,你不方便跟朕敘舊對不對?那麼……我們去棲龍殿怎麼樣?好好的敘一敘舊……」
「不可以——」
不等木清真說話,江雨薇已經急急開口阻止了。
木堯年濃眉微斂,遮掩了眼底濃濃的不悅,垂首看她:「那麼,慕容貴妃是打算單獨跟七弟敘——舊了?」
他刻意拉長了敘舊兩個字,加上那莫名其妙表的冰冷起來的眼神,弄的江雨薇一陣心驚膽戰,連忙拉住他:「不是不是,妾身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妾身跟七爺又不認識,怎麼可能有舊跟他敘呢,呵呵,皇上您真愛開玩笑……呵呵……呵呵……」
木堯年冷眉冷眼的看著她:「朕沒有在開玩笑!冰雪——」
江雨薇臉上勉強維持的笑容也漸漸凍結住,木堯年,木清真,兩人一起去棲龍殿?開什麼玩笑!在木堯年的地盤上,在他功力不知道減弱了多少的情況下?在木清真幾次三番的挑釁之後?那她想不出他除了死這一條路之外,還有什麼路能走了。
「嘖嘖,看來三哥果然疼愛這位新來的妃子……」木清真忽然冷冷的笑了起來:「可是怎麼辦?她已經吃了我秘制的毒藥,算起來,差不多還有兩個時辰,就要七竅流血而死了……」
七竅流血?!!!
江雨薇驀地瞪大眼,也忒狠了點吧?她哪裡得罪他了,他要下這麼狠的手?……好吧,她也沒奢求他剛剛強迫她吃的會是瀉藥之類的東西……
那種事情的發生概率,就跟一隻雞窩裡反真的飛出一隻金鳳凰的概率差不多!
可是雖然有心理準備,可真的聽到那藥丸的毒性的時候,心裡還是狠狠的顫動了下。
「木清……」到了舌尖的話被生生咽下去,她委委屈屈的拉著木堯年:「皇上,妾身不想死啊……」
木堯年挑眉看著她:「所以?」
「皇上,這樣好不好?」江雨薇拉著他,視線瞄著木清真:「讓七爺把解藥給我,然後皇上你放七爺走,這樣一舉兩得,好不好?」
「一舉兩得?」木堯年似笑非笑的睨著她:「朕倒是很想聽聽看,冰雪你口中所說的這個一舉兩得是什麼意思!」
江雨薇清咳兩聲:「呃,一舉兩得……就是……一舉兩得的意思啊……」
「朕可以把這話理解成,你不希望自己死,更不希望……清真死么?」木堯年眯眼,仍舊是似笑非笑的樣子,可江雨薇渾身還是莫名的出了一層冷汗。
「啊呵呵呵……」她乾笑兩聲,自己都覺得假的要命:「皇上……您還真是愛開玩笑,妾身跟七爺非親非故的,怎麼可能……不希望他死呢?「
話音剛落,就敏感的察覺到兩道殺人的視線直直向自己射過來,連忙改口:「當然也不是希望他死……」
「那你是想怎樣?」木堯年微微蹙眉。
江雨薇清咳兩聲:「都活著……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