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木勝陽似乎是被她後面說出這話震驚到了,抱著小王爺動也不動的盯著她看。

江雨薇用力的攥緊手心,木勝陽,你若是敢這麼說了,那麼我今天挖了這雙眼珠也挖的毫無半點心疼了,算我瞎——了——眼!!!!

恰好在這時,小王爺哇哇大哭了起來,赫連羽靈連忙心疼的撲過去,聲音期期艾艾:「王爺,小王爺的病情……實在是延誤不得啊,王爺……」

木勝陽臉色有些白,定定的看著江雨薇,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王爺……」赫連羽靈又急急出聲。

「掌嘴——」木勝陽眯眼,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開口:「來人,慕容才人對本王出言不遜,掌嘴一百!!!」

江雨薇凝眉,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當初,他是不是也用這麼狠硬的心腸,用這麼殘忍的眼神,眼睜睜的看著木清真深陷囫圇卻不肯施以援手的?木勝陽,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掌嘴她的是訓練有素的侍衛,每一掌都帶著凌厲的勁風,每一掌都像是烙鐵一般狠狠的烙在她的臉頰上,江雨薇咬緊牙關,在碧淳撕心裂肺的求饒聲中連哼都不曾哼一聲,鮮紅的血順唇角汩汩流下,喉中一片血腥味道,很疼,卻也很好,盡情的打吧,把她打醒,打到她徹底的認清楚眼前的人為止,打到她明白自己曾經究竟迷戀了怎樣一個雙重人格的人渣為止,打到她對他半點情意都不剩為止!!!

像是實在忍受不了她強烈的視線,木勝陽猛地將懷中的嬰兒遞給赫連羽靈,站起身來冷聲命令:「給本王把她的雙眼挖出來!!!!」

一字一頓,竟然是帶著微微的顫音的,江雨薇嗤笑一聲,木勝陽,你的膽子就這麼的小么?只不過是看著你而已,就把你看的這般心虛了?果然,再高明的演技,也終究只不過是演技而已,若是被人看穿了,也會顫抖,也會害怕……

「這麼熱鬧?」木堯年戲謔的聲音響起,一張俊美妖孽的臉上帶著一絲好奇,看到滿臉血污的江雨薇時,十分好奇似的:「咦?這女人好眼熟……」

眾人紛紛跪拜行禮,木堯年心情極好的揮揮手:「都起來吧……」

木勝陽一張臉仍舊是緊繃著:「三哥,你怎麼來了?」

「哦,沒什麼事,便想來找你下盤棋來著,沒想到倒是趕上了一出好戲……」木堯年慢條斯理的笑,走過去坐下,伸手接過侍女送過來的茶水,卻沒有喝,頓了頓才恍然大悟般的啊了一聲:「這不是箏玉城城主的小女兒慕容冰雪么?這乍一看你這樣子都沒認出來,怎麼了?怎麼把朕的九弟氣成這個樣子?」

江雨薇雙頰高高腫著,一雙眼睛卻是凌厲逼人,木勝陽只看了一眼便覺得渾身都在發抖,聲音緊繃:「三哥,我能問你要了這個女人么?她……」

「想要了她?」木堯年一臉驚訝的看著他,頓了頓才微微搖頭:「勝陽,朕知道你這些日子心情鬱結,可也不能隨口說出這般話來,慕容才人她雖然只不過是個才人,可好歹也是朕的女人,豈可隨意送人?而且……你就不怕你問朕要了她,薇薇再跟你生氣?朕可是聽說她最近在鬧脾氣,不肯吃飯呢!」

木勝陽窒了窒:「可是她……」

「好了好了,跟一個小小的女人叫什麼真……」木堯年低低的笑,頓了頓才微微伸手:「來,讓朕瞧瞧朕的侄子,喲,怎麼又哭了?是不是餓了?」

赫連羽靈凝聲道:「怕是又生病了,今日的葯,被慕容才人的婢女給打翻了……」

木堯年微微皺眉:「怎麼這麼不小心?該打——」

一邊說著一邊看過去,頓了頓才恍然大悟似的:「哦,原來已經打過了?既然已經懲罰過了,那便罷了,朕原還想重重的責罰呢,既然九弟這麼心軟,只是幗掌過她們,那朕也不便說什麼了,都回去吧,陌深,送才人回別院……」

木勝陽還想說什麼,木堯年已經皺著眉頭看著懷中的嬰兒:「勝陽,艾韋是不是改餵奶水了?吃的多了,身體自然而然也就強壯了……」

頓了頓轉頭道:「艾韋的奶娘在哪裡呢?」

「老奴在……」

「抱去給孩子喂些奶,若還是哭鬧,再讓太醫院的人來給瞧瞧……」

奶娘誠惶誠恐的將孩子接過來,木堯年站起身來,笑吟吟的看著臉色猶自不好的木勝陽,小聲道:「薇薇一直在生你悶氣呢,還不快去看看……」

木勝陽窒了窒。

「王爺……」赫連羽靈凝眉:「王爺不在身邊時,小王爺老是哭鬧,王爺您還是……」

木勝陽斂眉:「先讓奶娘喂一喂再說吧……」

話落,轉身走出了勝合殿,赫連羽靈睜著一雙迷濛的眸子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良久,連木堯年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曾發覺。

*****

棲龍殿內,男人斜斜側卧,雙眸緊閉,濃密的眼睫毛微微抖動,像是在竭力忍耐著什麼似的,半晌,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陌深靜靜垂首:「皇上,葯送過去了……」

木堯年緩緩睜眼,一雙總是盈滿笑容的眸子裡帶著罕見的赤紅,象徵著暴戾與狠辣的赤紅色。

「傷的重不重?除了臉,其他地方可還有傷?」

「其他地方倒是沒受傷,只是……」

「只是什麼?」

「慕容才人從回去后,便不曾說過話,不哭不鬧,只是坐在鏡子前一直看著自己的臉,無論那婢女在一邊怎樣哀求,都不肯上藥……」

還是那樣的倔脾氣!受不了半點委屈……

木堯年若有似無的嘆口氣,頓了頓,才道:「去查查,到底是誰開出那藥方子來的,如此庸醫,竟然還在太醫院內……」

「屬下已經命人去查過了,是隨著赫連公主一同進宮的一名大夫,當初一直在王府內伺候,赫連公主似乎……十分依賴此人,小王爺時不時的生病,都是靠他治好的,這次……」

木堯年揮揮手:「手腳利落些,就說是在嘗試研製新葯的時候不甚中毒死亡!」

陌深頓了頓,垂首:「屬下明白。」

「勝陽還在聽雨閣?」

「是。」

木堯年嘆口氣,頓了頓才道:「在勝合殿再多增派些人手,尤其是小王爺的吃穿用度全部要經過仔細的檢查,萬萬不能有任何差錯!」

「是。」

木堯年猶豫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安奈住:「朕去看看她……」

「皇上!」

「怎麼?」

「七王爺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屬下覺得……還是不要讓慕容才人太引人注意才是,蝶妃便是個最好的例子……」

木堯年僵硬的站在那裡良久,無奈的坐下:「先下去吧……」

「是。」

清真這次是鐵了心要一點點的折磨他們,他自然是有辦法捉住他,可捉住了又能怎樣?同樣的教訓一次就夠了,薇薇很明顯的對他給她的那一刀沒有任何的怨恨,知道他還活著,怕是高興的要跳起來了吧?若是他再把他抓住了,那丫頭會按兵不動,乖乖待在翠竹苑才怪!可若是他一直這麼容忍下去,木清真也決計不會就此罷手的,他當然知道勝陽對他做了什麼,換做是自己,估計會下更狠的手,他沒有一開始就對準了勝陽的孩子,已經是手下留情了,這個情,他不能不領,當然,他沒有一次便下狠手,也有可能是想留到最後。

不管怎麼樣,他還是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木清真是殺不得了,可也不能就讓他這麼肆意妄為下去……

「小姐……小姐……奴婢錯了,……是奴婢錯了,連累了小姐……小姐賜死奴婢好了……小姐你不要不理奴婢啊……嗚嗚……奴婢錯了,小姐你賜死奴婢好了……嗚嗚……」

碧淳已經跪在她跟前哭了快兩個小時了,江雨薇終於回過神來,將盯在鏡子中的那張滿是血污的臉的視線收回來,微微一轉,又看到一張腫腫的臉,還有滿臉的淚。

「哭什麼?」她微微伸手,碧淳連忙將手中的濕手帕遞給她,江雨薇接過來,一點點的擦拭著她的臉,碧淳雖然疼,卻半聲都不敢吭,只是睜著一雙哭的紅腫的眼睛看著她,江雨薇一點點的給她擦著,雪白的手帕很快被染成了紅色。

「去太醫院拿些藥膏來吧,你看看你的臉……」她放了手帕。

碧淳連忙起身將陌深送來的藥膏拿過來,臉上滿是強擠出的笑:「這是皇上派人送過來的,說是塗抹了這個后,很快便會消腫的,小姐,是皇上派人送過來的,皇上……」

「哦……」江雨薇應了聲,接過來打開瓶蓋,用指腹抹了些,輕輕的塗抹在她的臉上。

碧淳眼巴巴的看著她:「小姐,還是奴婢先幫您擦藥吧,您傷的比奴婢重好多……」

她傷的重么?江雨薇斂眉,微微轉頭又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高高腫起的雙頰,滿是血污的下巴,一雙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睛,本來對這張臉就不怎麼熟悉,現在更是不認識了,猛然一看,頗有種面目全非的感覺。

是啊,看這個樣子,她傷的的確很重啊……

這裡可以上藥,可傷的更重的地方,卻是沒有辦法上藥的,她看到自己身體某處正在汩汩的流著鮮血,血越流越多,漸漸匯成一條小溪,流過百花綻放的春天,流過絢爛多姿的夏日,流過肅穆蕭條的秋天,到了冰冷凜冽的冬天,然後……緩緩的……緩緩的,結成冰……

原來,暮聖皇朝的冬天不比箏玉國的暖和多少啊,那樣冰冷的天氣,那個印象中總是帶著溫柔微笑的男子,那個記憶中總是柔柔叫她薇薇的男子,嘶吼著,咆哮著,要人將她的眼珠子挖出來……

看來由不得她不相信了,這個世界上,果真有將天使跟魔鬼一起納入體內的人啊,她還真是幸運,千萬分之一的概率也讓她碰到了,真不是一般的幸運啊……

晚上起了風,天空很快便聚集了厚厚的雲層,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的時候,輕柔柔的雪便洋洋洒洒的落了下來,江雨薇早早打發了碧淳去睡,自己卻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簡單的穿了件衣服便打開房門打算出去透口氣,好死不死的,又碰到了正在陪『江雨薇』同學散步的木勝陽。

她沒有機會躲開,因為在她發現他們之前,他們已經看到了她,確切的說,是木勝陽出聲后,才引起了她的注意,雙頰還高高的腫著,雪白的絨毛微微拂動,又疼又癢,她就站在那裡,看著木勝陽緊緊擁著懷中的女人,揚聲叫她:「慕容才人好興緻,莫不是想要引起本王的注意,才故意在本王跟前晃動的吧?不然怎麼會一天之內便見面兩次?」

江雨薇嗤笑一聲,微微勾起的唇角扯動傷口,有些疼,可實在是太好笑了,雖然疼,她仍舊是冷冷的笑了出來:「我當時誰呢,原來是九王爺,要不是看清楚臉,我倒還真不知道說出這種既沒有條理又沒有邏輯外加自戀到極點的話的原來是堂堂暮聖皇朝的王爺呢!嘖嘖,是妾身的錯,打擾了王爺跟江姑娘賞雪的雅興,妾身這就告辭……」

「你站住——」木勝陽微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江雨薇面無表情的繼續轉身向前走,眼前白影一閃,她立刻警覺的止住腳步,冷眉冷眼的看著他:「怎麼?白日里沒能要了妾身的眼睛,現在想繼續么?也對,王爺對小王爺如此關懷,妾身倒是十分感動,能為小王爺獻出雙眼倒就算是妾身小小的一點心意好了,不過……王爺現在身邊沒帶人,是打算自己來呢?還是等明日派人去取?嗯?」

木勝陽雙唇緊抿,睜著一雙疑惑又憤怒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著她,半晌連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王爺……」『江雨薇』同學在不遠處嬌嬌弱弱的叫了一聲。

木勝陽抿唇,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剛剛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江雨薇茫然的想了想:「哪些話?啊——,說王爺剛剛說的那些話既沒有條理又沒有邏輯外加自戀到極點的話啊……」

木勝陽深吸一口氣,一雙清澈的眸子里漸漸露出慍怒之色。

「妾身剛剛的話很難理解么?王爺剛剛說,妾身是為了引起王爺的注意,才故意在你面前晃動的?嘖嘖,妾身實在是覺得,人其實是一種十分高等的動物,凌駕於萬物之上,為什麼呢?因為人的大腦比它們的發達啊,思考能力很強啊,而且還會說話,當然,這說話也是要分的,不會說人話的,那就一定是動物了,可人說的話啊,它有時候並不一定是人話!王爺想想,妾身雖然身份卑微,可再怎麼卑微也是皇上的人,就算是想要千方百計的想要引起誰的注意力,那應該也是皇上的注意力吧?怎麼就成了吸引王爺的注意力了呢?若是被好事之人冠上個勾引王爺,禍亂後宮,給皇上蒙羞的罪名,可就是掉腦袋的事情了,最輕最輕,也要被打入冷宮永遠不能再出來了吧?王爺是覺得妾身看上去很蠢么?這麼喜歡給自己招惹事端?再說說這一天之內兩次見面的事情,王爺是覺得這兩次見面都是妾身安排好的么?那妾身的預知能力也太強大了些呢,而且還要有自虐的傾向才可以,不然,怎麼會在第一次見面就惹得王爺讓人扇了妾身一百耳光,又要挖去妾身的眼珠子泄憤?僥倖逃脫了不說,還要再巴巴的跑來見面讓王爺挖眼珠子,嘖嘖,按照王爺的邏輯來看,妾身自虐的傾向還真不是一幫的厲害呢……」

「你……」木勝陽氣結:「小小才人,竟然敢這樣跟本王說話?你當真以為白日里皇兄無意間救了你一次。本王便不敢再動你了么?本王告訴你,在這暮聖皇朝,除了薇薇之外,便沒有第二個人足以讓皇兄跟本王動怒!!信不信本王現在就敢摘了你腦袋?!!」

「好怕怕啊……」江雨薇拍了拍胸脯,一臉嘲諷的笑:「王爺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溫溫柔柔的,原來性子這般的暴戾啊,修理妾身倒是不打緊,腦袋想要摘去也不過是片刻的事情,可妾身倒是還真怕,王爺修理妾身的這功夫,小王爺或許會出什麼意外呢……」

「你敢威脅本王?!!」木勝陽怒極,負於身後的手猛地揮動,卻又愣愣的停在半空中。

江雨薇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眸光如這天上的雪花一樣的冰冷:「王爺以前,也當著江姑娘的面,如此放肆過么?」

木勝陽一愣,一雙凝滿了怒氣的眸子陡然變得愕然。

說曹操曹操到,不遠處的『江雨薇』同學連忙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趕過來,拉著他的手臂:「王爺,天氣很冷,我們還是回去吧,沒必要為了個不懂事的丫頭氣壞了身子……」

江雨薇冷笑:「江姑娘還真是對王爺體貼入微呢,還是小心些自己吧,有些時候,既然承受了某些不屬於自己的待遇,也該對等的承受些不屬於自己的懲罰不是?回去好好養精蓄銳吧,別到時候給人弄死了還不知道怎麼死的……」

她說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木清真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找過去,她既然這麼聰明的選擇了遺忘,然後理所當然的承受木堯年跟木勝陽的恩寵,便也該將她愧對木清真的那一份情也一併的承受了,這才公平些,不是么?

「王爺……」『江雨薇』怕極了似的向木勝陽身邊靠了靠。

木勝陽緩緩的收了手,像是被她氣過了頭,現在反倒是冷靜了下來,挑眉只管看著她:「你倒是說說看,誰敢對她動手?憑你?」

江雨薇笑:「妾身哪有那個本事,不過究竟是誰……相信王爺應該比妾身更清楚不是么?」

頓了頓又吸了吸氣,一副十分遺憾的樣子:「這樣算起來,王爺您這些日子還真是要辛苦一些了,不但要照顧著江姑娘,還要看好您的小王爺……嘖嘖……」

「你……」木勝陽凝眉,聲音幾乎是肯定的:「你是七哥的人?!!」

「七哥?七王爺么?」江雨薇涼涼的看著他,頓了頓才懶懶道:「妾身聽聞,暮聖皇朝的七王爺在跟我們箏玉城的那場戰爭中不幸戰死了,難道……還活著?」

木勝陽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起來。

「不過王爺為什麼要這麼問?七王爺既然是為了暮聖皇朝與我們箏玉國為敵,就算是活著,現在也應該是有功之臣,跟王爺應該關係不錯才是……」江雨薇挑眉看著他:「難道,那日刺了妾身一刀的人,便是那個傳聞中的七王爺?哈——倒是不知道皇上倒是怎麼得罪他了,竟然讓他放出那樣的狠話來……」

木勝陽沉默不語,只是用一種深沉又複雜的眼神直直的看著她,連身邊的『江雨薇』同學輕輕的晃動他手臂想要拉回他注意力都沒有發覺。

雪越下越大,江雨薇有些怕冷的縮了縮狐裘,微微揚頭看了看天上洋洋洒洒的純白雪花:「這雪可真白啊,一塵不染,晶瑩如玉,可誰又知道,它們是怎麼來的呢?真的憑空從天上下來的么?王爺你……知道么?」

木勝陽一雙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

江雨薇笑:「雨雪本是一家,熱了,下來的便是雨了,冷了,下來的便是雪了,可看上去再怎麼潔白純凈,到底還是從地上無數骯髒的水池湖泊中蒸發上去的,外表再怎麼潔白純凈,也無法磨滅掉它們曾經骯髒過,也無法改變它們以後還會繼續骯髒的命運,王爺……你說是不是?」

說完,漫不經心的垂了首,將剛剛落地的,尚未融化的薄薄的一層雪踩了踩,純白的雪立刻被踩上一個黑黑的腳印。

「天寒地凍的,江姑娘身體不好,王爺還是趕緊帶她回去好了……」

木勝陽忽然橫身擋住她的去路:「你一個小小的才人,知道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些吧……」

江雨薇抬頭,面無表情的向後退了兩步:「這皇宮內人多嘴雜的,沒什麼事情是永遠保密的,還是王爺覺得餓妾身的確是有問題?知道的太多了?怎麼?是打算悄悄的滅口么?」

木勝陽斂眉:「慕容才人想多了,本王只是好奇而已……」

江雨薇冷笑,繞過他直直的向前走:「自古以來好奇心便是個不能有的東西,九王爺好自為之,妾身告退!」

推門而入,臉上滿滿的不耐甚至沒來得及收斂,就被屋內的人嚇了一跳,木堯年一襲大紅長袍,身邊紅燭灼灼,恍若新婚夜等待新娘回來的新郎般,看著一臉獃滯的她,柔柔的笑,那樣燦爛柔美的笑容,甚至比身邊跳躍的燭火更要灼人眼球。

「回來了?」他問,語氣寵溺。

回來……了?江雨薇只覺得諷刺又可笑,他們很熟么?還是他就住在這裡?腦中迅速的搜索了一遍,她還是找不到任何可以讓他用『回來了』這三個字的理由,想來想去也有用他習慣用這樣溫柔儒雅的外表欺騙不了解他的人這一個理由了。

用力握了握雙手,她勉強打起精神來應付他,微微俯身行禮:「妾身見過皇上,不知皇上深夜來翠竹苑,沒能洗漱恭迎,是妾身的錯,還請皇上責罰……」

木堯年輕笑著放下手中的書卷:「你我之間何必這麼客氣,起身吧……」

江雨薇斂眉垂首,緩緩站起身來:「不知道皇上今夜過來是……」

木堯年向後靠了靠,單手撐著額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麼晚,去哪裡了?等這麼久都沒回來……」

「有些悶,便出去走了走……」

「哦?」木堯年挑眉,站起身來牽了她的手,他的手溫熱,她的手冰冷,碰觸到的那一剎那雙方都微不可察的抖了抖,木堯年微微蹙沒,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怎麼手這麼冰?」

「因為現在是冬天……」江雨薇垂首斂眉,聲音淡淡的,大冬天的,她又在外面吹了那麼久的風,不冷難道很熱?

木堯年笑了笑:「冰雪這是在同朕將笑話么?」

江雨薇微微抬手,腦袋混混沌沌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嗯?」

「朕問你手為什麼這麼冰,是在問你為什麼不帶暖手袋出去?而且身上還穿的這麼少……」說著伸手想要抱抱她,江雨薇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木堯年的動作僵硬在半空中。

「皇上身上擔負著國家社稷,要好好照看好身體,妾身身上太涼,怕驚到皇上,還請皇上去別處吧……」

木堯年微微蹙沒,而後屈指抬了她的下巴細細的打量,頓了頓,才道:「在外面,見到誰了?」

江雨薇愣了下,才微微側首躲過他的手:「皇宮內,還能見到誰,不過是些宮女太監侍衛罷了……」

木堯年斂眉,遮住了眼底的寒光,頓了頓才牽著她的手坐到榻上:「今日之事,委屈了冰雪你了,還在生王爺的氣么?」

江雨薇垂首,想要收回手,又被他死死的握著,只好由他去:「妾身不敢,王爺身為皇親國戚,自然是有權利懲罰臣妾,況且的確是臣妾錯在先,受到點處罰自然是應該的,皇上不必為此擔心……」

「冰雪這是說的什麼話?傷在你身,痛在朕心,朕今日受到的折磨,可萬萬不比你的少啊……」木堯年一手緊緊的攥著她的雙手,一手攬過她的肩膀,半強迫的按在自己懷中:「你自幼喪母,如今又被爹爹當做禮物一樣送來這皇宮,朕明白你的心情,因此也更是憐惜……」

江雨薇默默的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壓下扇他兩個耳光的衝動,該死的妖孽,又開始他萬年不變的柔情把戲了,自幼喪母?被爹爹當做禮物一樣送來這裡?這樣的女人多的是,比她可憐的多了去了,他怎麼不去憐惜憐惜,偏偏來她這裡?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想做什麼,箏玉城剛剛被劃為暮聖皇朝範圍內,他自然是不想多生事端,今日她若是將在皇宮中受到的這番侮辱報告給爹爹,他就算是不怕,恐怕也要被煩一段時間,與其這樣,不如來她這裡,好生安撫兩句,再賣弄一下他的臉蛋跟手段,輕輕鬆鬆便可以解決了。

「皇上放心,今日之事,妾身會當做沒發生,也不會讓爹爹那邊知道的……」既然已經做了保證了,他應該可以麻利的滾蛋了吧?

木堯年斂眉,頓了頓才像是十分滿意似的點頭:「冰雪真不愧是冰雪聰明,真是深得朕心,朕還記得你那日跟朕說,思念親人,想要回去箏玉城一次是不是?」

江雨薇軟軟的身體猛的僵硬了下,幾乎是瞬間從即將自動關機狀態到了電量充滿狀態,抬起頭來,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連連點頭:「妾身記得妾身記得!!!皇上您……」

「那你還記得朕說要送給你一個骨肉血親么?」木堯年笑吟吟的打斷她。

江雨薇愣了下:「這個……記得是記得,可是……可是,那是什麼意思?」

他們要說的重點不是她回去箏玉城么?~~~~(>_<)~~~~她真正關心的是他前面的那句話啊,怎麼有種那句話其實只是鋪墊的感覺?

「朕現在就給你好不好?」木堯年伸手,貼到了她的腹部,目光灼灼道。

江雨薇愣了一下,像是被嚇到似的猛地推了他一把的同時霍地站起身來,木堯年一個沒防備被她狠狠推到雕花床柱上,十分疼痛似的凝眉呻.吟了下。

江雨薇回過神來,連忙上前:「皇上……皇上你沒事吧?我剛剛……不是,妾身剛剛……不是故意的,撞到哪裡了么?這裡?……這裡?……還是這裡?」

「下面一點……」

江雨薇嚇得額頭上都冒出一層冷汗來,連忙向下:「這裡么?」

「太下面了,再上面一點……」

「這裡?」用力的按了下,木堯年立刻十分疼痛似的呻.吟了一聲,嚇得她連忙收回來:「不會是斷了脊柱吧?」

只不過是推了一下,應該……不會那麼厲害吧?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雕花床柱,這才發現原來上面有一個很小的釘子沒有被釘進去,可她剛剛推的那一下說不上是很用力啊,……不是很用力嗎?~~~~(>_<)~~~~她也忘了,剛剛實在是嚇到了,真的是沒注意到手上的力道……

「陌深呢?我叫他進來把你背出去,然後再叫太醫去給你瞧瞧,你……皇上您等一等……」

木堯年拉住她:「先不用了,你幫朕瞧瞧傷的重不重……」

江雨薇愣了下,愣神的功夫,他已經自動的解開了衣服,露出白皙光滑的後背,江雨薇吞了吞口水,發現他後背果然有個很小卻很深的印痕,心裡頓時一陣抽.搐,第一是不知道自己原來爆發力如此驚人,隨便一推力氣竟然大的很,第二,是不知道木堯年知道自己的後面被戳了這麼深的一個孔后,會不會勃然大怒直接把她的脖子扭斷了……~~~~(>_<)~~~~

她了解這廝,把他弄痛了又可能不會生氣,可若是傷了他的美貌或者是影響了他的魅力值,那罪過可就大了……

心裡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古代幸好沒有用硫酸傷別人臉的辦法,如果有,木堯年說不定現在就叫外面的陌深搬一桶來潑到她身上,可慶幸了沒兩秒鐘,又覺得要是木堯年真打算折騰她,還愁沒手段?而且古代折磨人的辦法可比現代的狠毒多了,於是,在木堯年微微側首,吸著氣問:「有沒有破皮?」后,她異常果斷的搖了搖頭,咬著牙根道:「沒有!!皇上肌膚柔嫩光滑,沒有半點……半點損傷!」

木堯年似笑非笑的:「你可知道欺君罔上是要處死的?」

「……好吧,破皮了,還流血了……」江雨薇垮著臉,聲音里滿是沮喪:「怎麼辦?」

木堯年又笑:「你可知傷了朕的身體,是要滿門抄斬的?」

江雨薇:「……」

還不如欺君罔上呢!還帶欺君罔上處死的是她一個人,傷了他的身體是滿門抄斬……

「皇上……您不會真的……嗯?」

木堯年忽然就嚴肅了起來:「朕身為一國之主,更是要遵守國家律法,既然你傷了朕的身體,那朕便賜你們慕容一家滿門抄斬!陌……」

後面的話被江雨薇用手捂住了,木堯年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也不拉下她捂著他嘴的手。

江雨薇吞吞口水,收回手,跪在他跟前:「妾身無意冒犯皇上,實在是……是無心之失,還請皇上見諒……」

木堯年不言不語的看著她。

江雨薇咬唇,半晌才道:「不然妾身也在身上撞一個更深的來謝罪,皇上看這樣可好?」

木堯年慢吞吞的將她扶起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朕跟你開玩笑呢,竟然當真了,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說著,還親昵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江雨薇額頭上頓時出現三道黑線,卻也是發作不得,只好默默的忍了下來:「妾身去拿葯給皇上上藥……」

「還是先看看你的傷再說吧……」木堯年穿好了衣服,順便從懷中掏出一小瓶的膏藥來,將她向自己身邊拉了拉,一邊幫她擦藥一邊道:「冰雪,你會不會恨朕滅了你的國家?」

江雨薇搖頭:「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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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王爺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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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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