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棲龍殿內,木堯年正站在書桌前,十分認真的畫著一隻……烏龜。

「三哥,你知不知道,那個慕容冰雪是七哥派來的人?你想想看,七哥會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么?為什麼偏偏對她手下留情了?匕首上沒有塗抹任何的毒藥,又是扎在肩膀處,根本不會要了人的性命!而且,你不覺得,她在學習薇薇的一舉一動來迷惑我們么?你怎麼可以……」

「勝陽……」木堯年慢條斯理的畫著烏龜殼,聲音透著淡淡的漫不經心:「這後宮里,有幾個女人是純粹來做朕的女人的?放心,朕為她把過脈,她體內沒有毒藥,也不像是會武功的人,就算是有些什麼,朕也會小心提防的,你放心……」

木勝陽不解:「三哥你為什麼突然封她為貴妃?就算是要封賞她,也不至於從才人突然就到了貴妃吧?你這樣,讓其他的妃嬪們怎麼想?她們……」

木堯年好笑的抬頭看他:「勝陽,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對朕的後宮這麼感興趣了?朕還以為你現在夾在小王爺跟薇薇中間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怎麼還這麼有閒情逸緻插手後宮中的事情?而且,朕也只不過是覺得冰雪冰雪聰明,十分可愛,多多寵愛她一些罷了,過些日子便會厭煩了,到時候再隨便找個借口大發了便是,你這現在這麼擔心做什麼?」

木勝陽窒了窒。

木堯年放了毛筆,眼角餘光掃過他有些泛白的臉色,才淡淡道:「薇薇身體最近怎麼樣了?聽說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

木勝陽垂首:「是有些好轉了,可時不時的還是不舒服,三哥你若是有時間,也過去多看看她吧……」

木堯年點頭:「朕會過去看她的,只是不知道,她這記憶,什麼時候恢復……」

木勝陽斂眉,有些落寞的凝眉:「我一開始覺得,失憶了也沒什麼不好的,只要她不要再恨我就好,我們可以從頭開始,可不知為什麼,現在忽然覺得,寧願她記得以前的事情,寧願她恨我,也不想像現在這樣……」

木堯年緊了緊手,頓了頓才淡笑道:「算了,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想起來了,朕也會再想想其他的辦法,讓她的身體好起來……」

木勝陽垂首:「多謝三哥……」

木堯年點點頭:「嗯……」

「可是那個慕容……」

「勝陽你過來看看朕畫的這幅圖可還有什麼不妥之處?」木堯年微微抬頭,狀似不經意的打斷他的話。

木勝陽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站起身來向他走過去,細細的看了一遍那副烏龜圖,頓了頓才道:「好是好,可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明明是烏龜的樣子,卻沒有烏龜的神韻……」

木堯年勾唇笑了笑,十分滿意似的:「是么?朕也是這麼覺得呢……」

木勝陽一側首,便看到他淡淡的笑,那不是裝出來的,是發自內心的笑,心中不由的疑惑,他剛剛說的話明明不是讚揚的話,他為什麼會這麼高興呢?

外表再相似的動物,神韻不一樣,也是徒勞的……

江雨薇借口身體不舒服,暫時要先躺在床上為由,賴在翠竹苑不動,讓碧淳將那些個絡繹不絕的陌生人一一擋在了門外造成她其實是在院子里的假象,又收拾了些細軟,換了一套宮女的衣服,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她悄悄開了門,又連忙閉緊了,繞過後院,仰頭看了看高高的圍牆,蹙眉。

這麼高,她該怎麼爬上去?現在再在牆上鑽洞有些為時過晚了,先不說沒有合適的工具,就算有,那動靜估計能把周圍巡邏的人給招來,到時候別說是跑了,估計就是直接關進地牢里了。

一眼瞧見後院中有一些堆積的石塊,高懸的心這才落了下來,瞧瞧,差的別院也有差別院的好處,總是四處可以看到堆積的土塊什麼的,總比那些個打掃的乾乾淨淨連只螞蟻都找不到的院子強百倍,當然,這是要在某些個比較特殊的時刻,比如現在……

連忙拉了它們摞在一起,石頭很重,最大的一塊她幾乎是一下下翻著過去的,搬完最後一塊的時候,手心都磨出血來了,她也顧不得,連忙踩了石頭向上爬,好不容易搖搖晃晃的爬上去了,只看了牆外一眼,就有種頭暈目眩的錯覺。

她究竟是被當做貴妃一樣的追捧著呢,還是被當做囚犯一樣的追殺著?為什麼連後面的院子里都有人?!!

「hi~」她雙手死死的抓著牆頭不讓自己跌落下去,尷尬的沖那些個手捧禮物正在排隊等候的人。

「大膽婢女,竟然敢偷貴妃院內的東西私逃——」本就找不到跟她見面的那些人好不容易抓到個這麼個可以領賞搞好關係的機會,瞬間大呼小叫起來,生怕這個頭等功勞被別人搶去了,江雨薇身形晃動了下,有些不穩的抓緊了牆壁,終於明白有句話叫做——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她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大喇喇的告訴他們,現在坐在牆頭上準備向下跳的『大膽婢女』,其實就是他們現在迫不及待等著阿諛奉承的……傳說中的……一夜攀上枝頭做鳳凰的慕容貴妃么?

實在拉不下這個臉來說……~~~~(>_<)~~~~

「唔,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還挺不錯的……」木堯年笑吟吟的上下打量著跪在跟前默默不語的人兒。

江雨薇做知罪狀:「皇上明鑒,妾身實在是思念家中親人,一時糊塗才會做出這麼不得體的事情,還望皇上能看在妾身一片赤誠之心的份上,饒了成妾身這一次……」

「饒,當然要饒!」木堯年出奇的好說話,甚至在一個個吧嗒吧嗒落地的下巴中,親手將她扶起來,笑容滿面:「冰雪你是朕的心頭肉,不論做錯了什麼朕當然都不會跟你計較的,更何況是換套衣服翻個牆而已,朕覺得,一定是冰雪你不喜歡那道牆壁,才會有用這種舉動來引起朕的注意,朕知道了,這就讓人拆了那強,愛妃你看……如何?」

江雨薇:「……」

眾人:「……」

木勝陽有些看不下去:「皇兄,她眾目睽睽之下竟然翻牆而出,顯然是想私自處逃出宮,皇兄若是這樣問也不問的便讓它過去了,以後,如何治理好後宮?」

木堯年斂眉,唇角的笑意卻是不減半分。

江雨薇抿唇,惡狠狠的瞪著木勝陽,怎麼也想不到,當初處處維護她的人,現在卻成了處處刁難她的人,而當初處處刁難她的人,現在卻……

「貴妃剛剛說起來,是太過思念親人,才會做出這種舉動來,朕這才想起來,她曾經跟朕提起過,分外思念家中親人,希望能跟他們見上一面,是朕一直忙於政事疏忽了,也不怪貴妃,既然如此,那朕便趁著這個機會宣布,准了慕容貴妃回家探親的請求,另外,為了表示朕對箏玉城城民的尊重,朕也會一同前去,五日之後再回朝,這三日之內,無論大小事,皆由王爺操持!」

「三哥——」木勝陽驚的猛然從太師椅中坐了起來:「現在這個時候,你怎麼可以離宮呢?先不說現在箏玉城還沒有管理好,許多仇視三哥的人都蟄伏在箏玉城虎視眈眈,而且最近宮裡也不甚太平,三哥你怎麼能……」

「朕相信宮中能用之人如過江之鯽,不但是宮中,前朝也是如此,若是朕離宮幾日皇宮便岌岌可危,那便是朕的過失了……」木堯年垂首,慢條斯理的捏著江雨薇的手玩。

眾人連忙下跪認錯。

木堯年臉上這才重新浮現笑容:「既然是這樣,那這件事情便這樣決定了!陌深,這些日子,你定要好好輔佐王爺,若有半分不儘力,朕回來定不輕饒了你,知不知道?」

陌深遲疑:「皇上?」

「放心……」木堯年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江雨薇,笑盈盈道:「慕容貴妃會照顧好朕,保護好朕的,對不對?」

江雨薇:「……」

眾人:「……」

木堯年孩子性子卻在這時候表現出來,非要她點頭承認了不可:「對不對?對不對?對不對?愛妃……」

江雨薇乾笑兩聲,連忙在他出更大的丑之前點頭:「妾身……定會全力保護好皇上的……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會保護好皇上的……」

哭,那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能力不是?一不會武功,又沒有什麼智謀,只會耍些小聰明,她摸摸的在心裡決定,要是真出什麼狀況,她一定不管不顧的甩下他自己跑掉,當然,若是仔細想想,就知道她這個想法其實是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的,因為,如果狀況糟糕到了連木堯年都無法脫身的地步了,那她估計也會很輕易的被人給咔嚓掉了……

木堯年唇角笑容這才緩緩擴散,一直擴散到他的瞳眸中,像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裡,驟然被點亮的火把般灼灼燃燒著,江雨薇窒了窒,躲避著他的視線,用力的抽手,又被他死死握住。

一垂首,就聽到他似乎在跟她說什麼,微微蹙眉,她俯身,便聽到他聲音低低道:「朕不需要愛妃為朕粉身碎骨,只要這些日子好好侍候朕,順便給朕懷上個孩子,便是最好不過了……」

江雨薇:「……」

她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想孩子想瘋了,否則怎麼會天天揪住這個話題不放,孩子孩子孩子……他後宮不是有的是女人么?還怕會沒有人給他生?為什麼之前那個身體他纏著要她給他生,現在換了這個身體,他還是不放過?

替身……

對了!他不是說只是在拿她當替身么?這麼算起來,她有五天的時間再去幫他找一個跟自己很像的人,反正已經是替身了,她做替身或者是別人做替身應該沒什麼區別的吧?

可是,如果這五天一直跟他在一起,她有時間去找什麼替身么?不然……就問問他,跟她商量一下,比如說,皇上,妾身幫你找一個妾身的替身帶回去好不好?你就把妾身當做一隻小狗小貓一樣流放好不好?

摸著下巴想了想這個提議被採納的可能性有多麼點兒之後,她既然決然的決定了,走一步看一步,可能性再低也還是有可能性的不是?就算是被駁回了,好歹也試過了,總比不試的強,到時候再重新想辦法就是了。

總之,一切等出宮了再說,到時候,整整五天的時間,她總會找到個辦法甩掉他!!!

「小姐,見到城主,可萬萬不能再跟上次那樣大吵大鬧了……」碧淳一邊喜滋滋的幫她收拾著換洗的衣服,一邊叮囑她:「咱們現在是榮歸故里,城主要在箏玉城外親自迎接咱們呢,到時候可不能做出什麼不合禮儀的事情來……」

江雨薇咔嚓咔嚓咬著一個水嫩嫩的大梨,沒好氣的瞥她一眼,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她當然不會做出什麼不合禮儀的事情來,因為她壓根不會去!人都到不了那裡,還怎麼做出不合禮儀的事情來?

碧淳又絮絮叨叨的一大堆,江雨薇有些不耐煩了,連忙打發她去給自己弄些好吃的果脯來,耳邊頓時清凈了下來,她擦了擦手,拍了拍吃撐了的肚子,躺下來細細的琢磨著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順利又安全的逃離木堯年。

「慕容貴妃好雅興,青天白日的,就在榻上閉目養神了?」

男人略帶嘲諷的聲音在床畔響起,江雨薇一睜眼,就看到木勝陽那張白白嫩嫩的臉,秀眉不由得一皺,不疾不徐的從床上下來:「妾身見過九王爺……」

「不敢當!」木勝陽神色平平,聲音卻仍舊飽含了嘲諷:「慕容貴妃現在是皇兄最為寵愛的女人,本王豈敢接受你的行禮,怕是日後還要仰仗貴妃才行……」

江雨薇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頓了頓才道:「王爺乃是萬斤之軀,接受妾身的行禮是應該的,只是,這後宮畢竟是皇上的後宮,王爺若是進進出出的頻繁了,妾身怕惹來閑言閑語,那就不好了……」

木勝陽冷笑:「慕容貴妃這是在嫌棄本王么?」

江雨薇搖頭:「妾身不敢,妾身身份卑微,自然是不怕什麼,就是擔心王爺您被妾身一併連累了,那就不值了,王爺您說,是不死?」

木勝陽眯了眯眼,聲音驟然冷冽了下來:「本王有能力自由出入這裡,自然就有能力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這世界上消失掉!」

江雨薇臉色白了白,一腳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下。

「怎麼?怕了?」木勝陽微微側首,似乎十分欣賞她此刻害怕的神色似的,唇角勾著涼薄的笑:「本王自然是知道皇兄為什麼如此寵愛你,也因為知道,才更容不下你——」

最後一個字剛剛出口,右手也已經閃電般的攫住了她的咽喉,速度快的連給她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男人的力道何其大,更別說是一個常年習武的男人,冰冷的手指帶著死亡的氣息扣住咽喉的瞬間,她就感覺到自己喉嚨被大力收攏后所發出的細微聲響,原以為自己脖子就會被硬生生的掐斷了,眼前白影一閃,陌深的突然出現讓木勝陽猝不及防,連連後退躲過他接二連三狠辣果斷的招式。

「陌深,你敢對本王動手?!!」剛剛穩住身形,他就怒不可歇的吼。

陌深將江雨薇護在身後,垂首斂眉,一副十分恭敬的樣子:「王爺恕罪,皇上命令,任何人不能對慕容貴妃動手,即便是王爺……也不可以!」

木勝陽怒極:「三哥糊塗了難道你也糊塗了嗎?這個女人很明顯是七哥安插在皇宮內的細作,難道你要等她取了三哥的腦袋后才肯殺她?」

「屬下只管遵照皇上的吩咐行事,其他的……屬下管不到!」

江雨薇連連後退坐到床榻上,一手護著自己被掐的生疼的脖頸,眉頭緊皺,連連咳嗽,每咳一下心臟都痛的抽.搐一下。

木勝陽眯了眯眼,負於身後的手用力握緊,只是一剎那的事情,他掐著她白嫩細軟的脖頸,竟然有種掐著自己脖頸,無法呼吸的錯覺!!!

這個女人,雖然長相與薇薇截然不同,可性格的確是跟她有幾分相似,再加上現在薇薇失憶,連帶著性子也變了,而且她也已經是自己的人了,三哥應該是因為這個,才會不顧危險,冒著她是七哥細作的危險,把她當做薇薇的替身來寵愛。

三哥被蒙蔽了理智也就罷了,為什麼明明他看得如此清楚,來之前也明明已經做好了殺了她的準備,真正動手了,竟然是那種,窒悶的不能呼吸的難受?

難道,這種難受不是因為他要下手殺她,而是因為沒能及時殺了她?對!一定是這樣,他跟這個女人素來不相識,怎麼可能對她有其他的感覺?一定是因為沒能及時殺了她,才讓自己如此難受。

「陌深,本王命令你讓開——」他沉聲命令,雙手死死握緊:「既然三哥不忍心除掉她,那麼由我來,你若是再不讓開,本王連你一併處置了!」

陌深斂眉:「皇上口諭,若是王爺殺了慕容貴妃,他一輩子都不會再與你相見!」

木勝陽身形踉蹌了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皇上口諭,若是王爺殺了慕容貴妃,他一輩子都不會再與你相見!」陌深面無表情,機械式的重複著。

「不可能!」木勝陽凝眉,木堯年從小守護他到大,從未對他疾言厲色過,也只有再牽扯到薇薇的事情上,他才會偶爾生氣,可也絕對沒有說過『一輩子不想見』這麼狠的話,現在竟然為了一個戰敗國的女人……

對他說這種話?!!怎麼可能?!!!

「王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親自去問皇上,屬下若是有一個字的不實,別說是王爺,皇上也不會放過屬下!」

木勝陽窒了窒,抿唇狠狠的瞪他一眼,才轉身飛身離開。

陌深閉了閉眼,微微握緊了滲滿了汗液的手,轉身看向江雨薇:「貴妃沒事吧?需要請太醫嗎?」

江雨薇一手捂著脖子,擺了擺手,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陌深斂眉,頓了頓才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來:「將這葯抹在手心,雙手搓熱了后敷在脖頸上,可以緩解疼痛……」

江雨薇接過來,感激的看他一眼。

陌深欲言又止。

江雨薇仰頭看他,用眼神示意他有什麼話就說。

陌深抿唇:「慕容貴妃別怪王爺,他只是擔心皇上的安慰……」

江雨薇斂眉沒有說話,陌深又靜默了會兒,才微微俯身行禮,轉身走開。

江雨薇慢慢的搓著掌心的葯,有些無力的想著剛剛,木勝陽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狠辣決絕,她倒不是恨他對自己動手,畢竟他不知道現在的慕容冰雪其實才是他的江雨薇,可是……

她一直以為他無論對誰,都是那樣溫柔體貼的,沒想到卻是這般的嗜血……

如果不是換了一個身體,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發現,她心心中,天使一般純潔的人兒,竟然還掩藏著另一幅面孔,一如木堯年,喜歡在傾城傾國的笑容中殺人,他卻是喜歡在溫文爾雅的舉止間殺人……

是多年跟著木堯年,耳濡目染導致,還是他天生就是如此,只不過是比木堯年更擅長隱藏罷了?

「聽說勝陽過來過?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木堯年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扯了條絲巾圍在了脖子上,擋住了那幾道明顯的指痕。

聽說……

既然都聽說九王爺過來了,難道跟他說的人就沒有『順便』說一下,他差點把她掐死么?既然他想要粉飾太平,既不想追究木勝陽的責任,又想要表現下自己對她的關心,簡單的幾句話就把這件事情糊弄過去,她又何必自找麻煩?

「沒事,多謝皇上關心。」江雨薇斂眉,聲音淡淡的。

果然,木堯年聽她這麼說,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柔聲笑:「勝陽他不懂事,做事還有很多欠缺的地方,冰雪你不要跟他計較太多……」

江雨薇笑笑,沒有說話。

她跟他計較?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能力不是?要武功沒武功,要地位沒地位的,她能拿他怎麼樣?他這麼說,大概是想暗示她,不要在慕容城主面前說錯話吧?

看到陌深還站在他身後,不由得凝眉:「陌護衛這次也要跟隨我們一同去箏玉城么?」

「保護皇上是屬下的職責!」陌深面無表情的開口。

木堯年微微挑眉,不置可否的看著她。

江雨薇勾唇笑笑:「皇上,妾身聽說陌護衛的妻子已經懷胎數月,現在算起來,差不多要臨盆了吧?女人嘛,一生中最脆弱的時候就是那個時候,若是陌護衛不在身邊,該有多害怕,皇上,你說是不是?」

木堯年若有所思的側頭,頓了頓才微笑道:「陌深,既然慕容貴妃親自為你請命了,那這次的出行你便留在宮裡吧……」

陌深頓了頓,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似的,半晌卻終究沒有說出什麼來,只是斂眉恭敬的謝恩:「多謝皇上……」

「下去吧……」

遣退了他,木堯年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冰雪真是善良體貼,若不是看你年紀輕輕,朕倒是以為你剛剛說的那句,女人一生中最脆弱的時候就是生產之時,是你親身體驗,總結出來的呢……」

江雨薇被結結實實的噎了一下,半晌才尷尬的笑:「皇上玩笑了,妾身年方十七,怎麼可能有過孩子,只是……爹爹曾經告訴過妾身這句話,說這話是妾身娘親曾經說過的……」

「哦,原來如此……」木堯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頓了頓才握緊了她的手:「冰雪不是又想到你娘親了吧?沒關係,等到我們有了孩子,他會很快撫平你心中創傷的……」

江雨薇:「……」

她忽然發現木堯年有一個很強大的功能,就是無論他們在說什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他都能把話題扯到生孩子這件事情上面來……

「皇上……」侍衛忽然慌慌張張的衝進來,顧不得行禮,喘著大氣道:「王爺剛剛在涼亭中陪小王爺玩耍的時候,突然吐血,昏迷過去了……」

木堯年霍地站起身來,江雨薇也驚的站起身來:「怎麼會這樣?」

「屬下……屬下不知……」

木堯年濃眉為擰,轉頭看她:「冰雪你先在這裡等著朕,朕去……」

「妾身陪皇上一起去吧……」江雨薇上前一步,幾乎是本能的出口。

木堯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複雜的眼神弄的她渾身一僵,連忙尷尬道:「妾身是擔心皇上太過憂慮王爺,怕皇上傷了身子……」

木堯年斂眉,頓了頓才道:「罷了,既然貴妃有這樣的心意,朕自然是不能不領,一起去吧……」

江雨薇抿唇,又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他卻已經轉身先行離開了,匆匆的一瞥,她仍舊捕捉到了他臉上一閃而逝的不悅。

嘆口氣,顧不得他心裡會怎麼想了,還是先過去看看木勝陽那邊的狀況才是。

俗話說,久病成良醫,她雖然沒那麼好的醫術,可仍舊是一眼就看出來,此刻躺在床上的,臉色蒼白,唇色發黑,昏迷不醒的木勝陽,很明顯是中毒了!

幾名白髮蒼蒼的老太醫紛紛搖頭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毒,被盛怒中的木堯年命人拖了出去,他親自來為他把脈,江雨薇咬唇,目光緊緊鎖在他的臉上,見他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這才機不可察的鬆了口氣,可見他臉色仍就很難看,心不由得又懸高了起來。

「王爺……沒事吧?」她清清嗓音,盡量讓自己的口吻聽起來不那麼緊張。

木堯年收了手,看著昏迷不醒的木勝陽,微不可察的嘆氣:「他暫時沒什麼事,只是,朕需要儘快將他體內的毒清理乾淨,再命人研製解藥,需要耗費一些時日,至於跟你一起去箏玉城……」

江雨薇鬆了口氣,連忙擺手:「皇上無須擔心,妾身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先救王爺要緊!」

木堯年沉默,目光複雜的看著木勝陽,半晌一句話都不說。

「皇上?」江雨薇惴惴不安的叫他:「王爺……他確定會沒事吧?」

木堯年抬頭,一雙盈滿了複雜光芒的眸子直直看進她眼底:「你很擔心他?」

江雨薇一窒,連忙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頓了頓又覺得不對,解釋道:「妾身是看皇上如此擔心,怕皇上會因為王爺的身體傷了自己,才……才……」

木堯年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才微微側首:「朕知道了,冰雪你先回去吧,等朕處理好了這裡的事情,再去看你……」

「那……回箏玉城的事情……」江雨薇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要回箏玉城的事情,已經通知了箏玉城那邊,若是不能按時回去,怕是對皇上造成不好的影響……」

木堯年閉了閉眼,聲音平板:「朕知道,你先回去便是了……」

江雨薇點點頭,又看了木勝陽一眼,才轉身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守在外面的赫連羽靈跟『江雨薇』同學。

「妾身見過貴妃……」赫連羽靈一看到她,連忙踏著小碎步迎了上去,聲音急急道:「還請貴妃透漏一下,王爺他怎麼樣了?」

江雨薇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冷冷的笑:「原來羽靈公主還是有感情的啊,那麼當初,是不是也曾經這樣問過王爺,問羽靈公主你的那些王兄們怎麼樣了?不知道王爺是怎麼回答你的呢?」

赫連羽靈的臉色驟然慘白了下來,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愣愣的看著她:「你……」

「那我來問問貴妃,王爺怎麼樣了,能否請貴妃告知一二?」一邊坐在軟榻上,氣色看起來比她之前好多了的『江雨薇』插了一句,態度不卑不亢,跟她當初在這個身體里時的言談舉止已經有了幾分相似。

江雨薇轉頭看她,微微一笑:「當然可以了,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單獨告訴江姑娘你比較好,我們不如找個涼亭,好好聊一聊?」

『江雨薇』同學似乎十分不情願的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命人抬了轎子,向勝合殿外走去。

江雨薇抿唇,好大的架子,她這個貴妃都沒擺架子,自己走過來自己走出去的,她還在她面前擺起譜兒來了!

「慕容貴妃現在可以說了么?王爺到底怎麼樣了?」

涼亭內,『江雨薇』同學神色焦急的問。

江雨薇挑眉,捻了一塊糕點放進口中,漫不經心的嚼著:「聽說江姑娘大病一場后,醒來后就失憶了?」

『江雨薇』同學臉色一變,卻仍舊很鎮定的回答:「是這樣,不知道慕容貴妃是從哪裡聽說的,關於我的事情?」

江雨薇笑笑:「宮裡這麼多人,隨便出去走走就能聽到關於江姑娘的事情,我會知道一星半點的,應該不足為奇吧?」

『江雨薇』同學抿唇,凝眉看著她:「我只是想知道,王爺現在到底怎麼樣了?為什麼會突然吐血……」

江雨薇仰天長嘆一聲,隨即轉頭漫不經心的看著她:「不知道江姑娘知不知道,有個叫做玲瓏的人?」

『江雨薇』同學一愣,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臉色已經由白轉青,由青轉黑。

果然,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回來了,江雨薇斂眉,頭痛的按了按額頭,這個玲瓏原本就是木清真的人,會不會她的靈魂回來之後,又恰好碰到了木清真來找她,然後兩人商議,一起毒死木勝陽?木勝陽體內的毒,是不是就是她下的?

「不認識,不知道慕容貴妃怎麼會突然問出這麼個問題來?」『江雨薇』同學終於反應過來,扯出一抹笑來看著她。

江雨薇真想拿個鏡子給她瞧瞧,臉都這副顏色了,還能鎮定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都不好意思笑話她了。

「沒什麼……」江雨薇微微搖頭,眯眼沖她笑了笑:「皇上說了,王爺他暫時沒有什麼大問題,只要把體內大部分的毒逼出來,再抓緊時間研製出解藥來就沒事了……」

『江雨薇』同學喘了口氣,頓時放下心來的樣子:「謝天謝地……謝天謝地……還好沒事……」

江雨薇皺眉,是她猜錯了么?毒難道不是她下的?那還能是誰?赫連羽靈么?如果說是她,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性,畢竟是他殺了赫連夜他們,她就算再怎麼喜歡他,也有可能懷恨在心……

可為什麼這麼久,她都沒有下手,偏偏在她要跟皇上去箏玉國的時候給他下毒了?而且還是不致命的毒……

「微臣見過慕容貴妃,江姑娘……」一道清洌洌的男性嗓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江雨薇愕然回頭,果然是那個每次出現都惹她不痛快的狀元郎蕭瀟茗,他到底是前朝的人還是後宮的人,怎麼天天在後宮裡轉來轉去,木堯年也放任他這樣亂來?就不怕一個不小心,他給他扣個綠帽子戴?

「你是……」『江雨薇』同學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蕭瀟茗一身玄色長袍,唇角又是掛著那種讓人看了極不舒服的淡笑:「江姑娘或許不認識微臣,不過微臣跟慕容貴妃倒是有幾面之緣,就勞煩慕容貴妃替微臣引薦一下吧……」

江雨薇眼觀鼻鼻觀心,一臉漠然的看著他:「閣下認錯人了吧?我不記得見過你啊……」

開什麼玩笑,誰知道這人安的什麼心,萬一名聲本來就不好,被某個不懷好意的人誣陷她跟他通.奸怎麼辦?她才不要做那個傻蛋!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一口咬定不認識就對了!

蕭瀟茗愣了下,也不解釋,順著她的話道:「或許吧,微臣蕭瀟茗,在朝中做個小官,貴妃會不記得微臣也是應該的……」

江雨薇冷嗤一聲,不動聲色的看著他:「這樣啊,我記性的確是不怎麼好,不知道蕭大人因何在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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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王爺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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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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