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韓馥讓冀州
正當韓湛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屋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梨花關上的兩扇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人影像一陣風似的撲了進來。她撲到了床榻盤,沖著平躺在榻上的韓湛驚喜異常地說:「大哥,你醒了?!」
韓湛望著面前這位穿著紫衣、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女,不禁一片茫然:她是誰?由於他並沒有獲得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跪坐在榻旁的梨花。
梨花見到這位紫衣少女,慌忙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屈身行了一個禮,態度恭謹地說:「婢子參加小姐。」
「免了免了,」少女朝站在一旁的梨花擺了擺手,繼續望著韓湛說道:「大哥,你總算醒了,可把我嚇死了。」
從梨花對少女的稱呼,韓湛猜到這位少女肯定是身體原主人的妹妹,不過對方有四個妹妹,卻無法判斷出這是哪個妹紙,不過好在他已從梨花的口中,知道了那幾個弟弟妹妹的名字,便試探地輕聲呼喚:「韓嫣?」
「是我是我,我是韓嫣。」少女激動地點了點頭,握住了韓湛的左手,關切地問:「大哥,你身上還疼不疼?肚子餓不餓?要是餓的話,我讓下人給你送點吃的來。」
韓湛咧嘴一笑,「不疼了。肚子也不餓。」
「大哥,對不起。」韓嫣忽然歉意地說:「都怪我不好,讓你幫我馴馬,害得你從馬背上摔下來。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說到這裡,她的眼圈忽然紅了。
聽韓嫣這麼一說,韓湛的心裡才明白,原來是因為幫自己的這個妹子馴烈馬,才會從馬背上摔下來,當場摔了個人事不省。看到韓嫣一臉內疚的樣子,他連忙岔開了話題:「父親在什麼地方?」
「他正在議事廳里,接待邟鄉侯、渤海太守袁紹將軍的使者高幹。」
「袁紹的使者?」一聽到袁紹的名字,韓湛心中不禁大驚,猛地從床榻上坐起來,抓住韓嫣的手,著急地問:「高幹來了多長的時間?」
韓嫣歪著頭想了片刻,回答說:「沒有多久,大概就一炷香的時間。」
…………
冀州府,議事廳。
在寬闊的大廳里,韓馥坐在正中的長案之後。石階下的大廳中,分兩邊坐著十幾六位部下,分別是長史耿武、別駕閔純、騎都尉沮授、從事趙浮、程渙、謀士荀諶、辛評、郭圖等人。袁紹的外甥高幹則站在中間,正比比劃劃地講述公孫瓚即將揮師南下的事情。
韓馥聽說公孫瓚即將來犯,頓時亂了方寸,在心煩意亂之下,便站起身在長案後面來回走動著。高幹見到他的這種反應,心中不禁暗喜,連忙趁熱打鐵地說:「韓府君,公孫瓚的大軍不日就會兵臨城下,還請你早做決斷。」
坐在一旁的耿武,真切地感受到了韓馥內心所承受的壓力,他知道自己的主公是平庸之輩,面對即將來臨的滅頂之災,表現得如此驚慌失措就再正常不過。但高幹所表現出來的咄咄逼人,卻讓他的心裡感覺很不舒服。
因此他站起身,對高幹朗聲說道:「高元才一路車馬勞頓,請先到驛館休息,等我們商議出結果后,再派人去通知你。」說完,他便招呼人引高幹去休息。
等高幹離開后,韓馥神情慌亂地問道:「諸公,公孫瓚不久前剛佔據了安平,如今又將揮兵南下,我們該如何應付?」
韓馥的話音剛落,荀諶便站起拱手道:「公孫瓚率燕代健眾,乘勝南下,其鋒銳不可當。兼有劉備、關、張助之,難以抵敵。今袁本初智勇過人,手下名將極廣,將軍可請彼同治州事,彼必厚待將軍,無患公孫瓚矣。」
「不可不可,」荀諶的話剛說完,沮授就站起來反駁道:「冀州帶甲百萬,支粟十年,袁紹不過孤客窮軍,仰我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絕其乳哺,立可餓死。奈何欲以州事委之?此引虎入羊群也。」
「主公,」沮授的話剛說完,耿武、閔純兩人也站起來附和道:「公與先生所言極是,千萬不能讓袁紹來冀州,否則就是引狼入室。」
「主公,且聽我一言。」見眾人竭力反對讓袁紹來接管冀州,郭圖長身而起,「袁紹為當世人傑,又與主公有舊。不如舉州相讓,歸於袁氏。袁氏得冀州,必感主公德惠,厚待主公,到時還用怕什麼公孫瓚么?」
韓馥原本就是一個沒什麼主見的人,看到自己的部下分成了意見不同的兩派,在下面爭論不休,越發顯得不知所措。他左右看了看,見謀士辛評始終不曾說話,便望著對方問道:「仲治,你是怎麼考慮的?」
韓馥一說話,整個議事廳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辛評的身上,想聽聽他是如何回復的。
辛評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說道:「主公,在下想問您三個問題。」
韓馥不知道辛評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便點了點頭,說:「仲治但問無妨。」
辛評伸出第一個手指,「在寬厚仁愛、容納各種人才,使天下人歸附的方面,您比起袁紹來怎麼樣?」
韓馥沉默片刻后,回答說:「我不如他。」
辛評點了點頭,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問:「面臨危難出奇制勝,智謀勇氣遠遠超出常人,在這一方面,您比起袁紹來又怎麼樣?」
「我不如他。」
辛評笑眯眯地伸出地三根手指再問:「世代普施恩惠,使天下各家得到好處,您比起袁紹來又怎麼樣?」
「我不如他。」
在聽完韓馥的三個回答之後,辛評態度恭謹地說了一句:「主公,我已經問完了。」說完,便重新坐了下去。
雖然辛評沒有說自己是否贊同讓袁紹進冀州,不過他的三個問題,已明確地告訴大家,讓袁紹成為冀州之主,已經是眾望所歸了。
在徵求完辛評的意見后,韓馥終於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我本袁氏故吏,才又不及本初,讓賢避位,理所應當。」
聽完韓馥的決定后,耿武、沮授等人不禁長嘆一聲,知道再勸也沒有任何意義,便紛紛坐了下來。而從事趙浮程渙兩人卻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說:「主公,千萬不可啊。公孫瓚來犯,我等願出兵相拒,不出旬月,定可退敵。主公何必要把基業拱手讓與他人啊?」
「我意已決,不必再勸。」一向優柔寡斷的韓馥,被幾位親袁紹的部下忽悠之後,忽然態度變得強硬起來:「明日我就派人將冀州印綬送與袁紹,迎他來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