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艱難的導演

人還是那個人，可是氣質卻完全變了！

眼神中透著兇悍，可是這兇悍似乎又有些不足，如果要做個類比，這應該是類似於獵狗的兇悍！幾秒鐘之後，他的眼神開始跳動，彷彿王座上的秦王和周圍的秦國大臣們都給了他非常巨大的壓力——周圍才是真正的虎豹熊羆，而他只是兇狠一些的獵狗。在面對兔子這樣的獵物時，他是至高無上的獵食者，他能夠笑傲睥睨！可是在真正的叢林里，他淪為了最不堪一擊的弱者！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可是他卻不想死，他13歲就殺過人，可不表示他不怕死！他想轉身就逃，可是腿卻顫抖到動不了身！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很快，眼前的年輕人臉上冒出了冷汗，然後低頭，驚恐，懾服，不敢直視……

一系列的動作宛如歷史本身就是如此，一步步演化，完全沒有刻意雕琢和演繹的痕迹！這得是什麼水平？影帝級的？尤其是，當自己觀看他的表演的時候，竟然情不自禁地被帶入了場景！僅僅是因為對方几個眼神幾個動作，自己就被自然而然帶入了場景！好像真的完全感受到了當時的氣氛一般！

這還是演戲嗎？

黃導雖然業內名聲不怎麼樣，但是能夠被大集團招攬，實力還是很強的，特別是對演員演技的鑒賞方面，他情不自禁地對比那些自己見過的影帝們，他們能夠做到如此程度嗎？

答案卻讓他驚駭，不能！

不止是他，現場所有仔細觀看蘇子峰表演的人都非常安靜，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旁的助理疑惑地看了看久久未語的導演，還以為導演在想心事，又看了看其他人，也都是一臉呆然，想起剛才的龍爭虎鬥，張了張嘴決定還是不說話為好。

紅姐卻在上面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哈，滿足了吧？死心了吧？試鏡已經試過了，你可以滾了！周成，趕緊過去準備上妝開演了。黃導，這件事就到此……黃導？！」

紅姐根本就沒關注蘇子峰的表演，而是自顧自地把自己早就準備說的話說了出來，在她看來讓這個人試鏡也就是滿足一下這些可笑的普通人那種不切實際的追求公平公正的心理。但是這世界哪有這樣的公平公正？演藝圈有才華的人多了去了，可是真正走上舞台中心大紅大紫永遠只有那寥寥幾人。

只是當她說完之後，卻發現自己的話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響應，這不應該——尤其是黃導彷彿正在想什麼心事，竟然把自己的話無視了。

「是啊，黃導，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吧。我們趕緊拍完趕下一場吧。」林平同樣奇怪地看了黃導一樣，見有些冷場，便附和地呵呵笑道，只是這笑容非常冷。他雖然剛才看了一下，這小子可能有點水平，但是那又怎麼樣？演技好有什麼用？

周成這時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原本已經因為蘇子峰的演技而沉到谷底的心情也在聽到自己的靠山都為自己說話之後也重新狂喜起來，裝模作樣地在心底為蘇子峰感慨了一聲——雖然不知道這小子怎麼會有如此實力，但是那又如何？只要自己抱住大腿，就立於不敗之地了！娛樂圈可不是光有實力就行的！他已經在思考自己該如何進一步抱住林平的腿毛了。

黃導終於清醒過來，乾笑了一聲，看著蘇子峰年輕的臉龐，心中嘆了口氣，這小子確實驚人，但這也沒辦法了，誰叫你命不好呢？隨即開口說道：「嗯，試鏡到此結束，這次是周成……」

只是沒等他說完，圍觀群眾里有一個人突然清醒過來，「握草，牛逼！牛逼啊！影帝啊，不，比影帝還牛啊！」

他這一聲喊，不僅打斷了黃導接下來的話，更是驚醒了更多還在發獃的人！

「ri，結束了？什麼情況？靠的，勞資剛剛進入頓悟狀態了，誰他娘的打斷勞資！」一個中年大叔滿臉不爽地說道，只是說出來的話讓人忍俊不禁。

果然有人笑道：「大叔你才頓悟啊，我剛剛就差點結成元嬰羽化飛升了！媽蛋的啊，就差一點點啊！」還做出一臉惋惜的樣子。

……

剛才蘇子峰的表演看呆了一堆人，這時候反應過來大家再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

「難怪他一定要試鏡呢？原來這是底子深厚啊！剛才那什麼中戲的小太監跟人家比起來就是戰五渣啊，簡直是渡劫期跟築基期的差距嘛！偏偏那小子還瞧不起別人！哈哈，這下子有好戲看了！看他怎麼還下得來台？」

底下全是嗡嗡的聲音，有些人聲音大，有些人聲音小，但是無一例外都是在讚歎蘇子峰的演技。胖子聽得心花怒放，摟著旁邊的人就說這是我哥們。

黃導剛剛說出去的半句話頓時憋在了嘴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難受得跟便秘一樣。按照他剛才的意思，是要順著紅姐的意圖用周成，但是現在群情一片稱讚蘇子峰的，他是萬萬張不開這個嘴了。

無他，現場幾乎所有人都把這小子誇成這樣了，自己要是反倒說周成更勝一籌，他被打的可就不是臉那麼簡單了！搞不好業內聲譽都受影響！

現在網路時代，人言可畏帶來的威脅太可怕了！

紅姐和林平現在也大概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是有這麼誇張嗎？況且即便是真的又如何？這對選擇誰有什麼關係嗎？不過是一個龍套而已，不用你就是不用你！演得再好，要是得罪了人讓你絕無出頭之日，在演藝圈這樣的事情數之不盡！

「黃導，趕緊宣布結果吧！我們可沒時間耗下去！」紅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皺眉再次催促道。

黃導卻是繼續猶豫，他現在後悔死了當眾試鏡，這TM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要是封閉試鏡，那自己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哪至於現在騎虎難下？一邊是紅姐的威脅，一邊是自己的名聲，那邊都不好取捨。

他的猶豫也很快落入了圍觀群眾的眼睛里，再一看那中戲的小子的表情，心中都是咯噔一聲，替蘇子峰捏了一把汗，靠的，莫不是要搞潛規則吧！要是這樣，那也太黑了吧？

「喂，導演，到底誰輸誰贏，給個話啊！」

「是啊，試鏡都結束了，誰贏了啊？」

紅姐已經意識到眼下的處境，但是她絕不可能讓步，要是讓步，剛剛那些言猶在耳的話豈不是完完全全打了自己的臉？而且還是被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打臉？這讓她的臉面往哪裡擱？

黃導的臉色都黑成鍋底了，最後他咬一咬牙，正要繼續未完的話，一直沒發表意見的鄭彤卻再次幽幽地開了口，「黃導，您是專業人士，就請您用專業的眼光給這次試鏡一個評判吧。」

霎時，黃導的喉嚨彷彿被掐住了一般，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