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賑災之法
「咻~」
「咻~」
「咻~」
一捧冰冷的箭雨從城樓上傾瀉而下,死亡氣息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大網,向著城外驚慌失措的黃巾賊兵狠狠的扎了下來,冰冷地扎進了黃巾賊兵的頭顱、胸腔,殷紅的激血順著箭刃刺穿的創口噴泉般湧出,一股接著一股標到了荒蕪的大地上,在枯黃的底色上渲染出一片暗紅。
黃巾賊兵首領眉目猙獰,鋼牙緊咬,仰天發出最後一聲凄厲的嚎叫,將手中這把軍中唯一鋥亮的鋼刀往北海城頭上那道身影奮力擲出…
「鐺~」
劉辯嘴角綻起一絲冷笑,黃巾賊首領臨死的反撲對而言根本毫無危險性,手中赤龍槍輕輕一揮,已然力竭的鋼刀「咣當」一聲掉落在他的腳下。
目睹最後的反擊屍首,黃巾賊兵首領失望的嘆息一聲,眼眸中猙獰的厲色頃刻間黯淡下來,他心中在後悔,後悔不該逞能摔率領區區兩萬餘烏合之眾便前來攻打防備森嚴、城牆堅固的北海城,只是世上哪有後悔葯可言,陡然間賊兵首領帶著不甘的首級衝天而起,無頭軀體在馬背上晃了晃,頹然掉落在引飽鮮血的大地上,化為無數具冰冷屍體中的一具。
「唏律律!」
戰馬昂首長嘶,嘹亮的嘶聲響徹混亂的戰場,馬背上,曲阿身軀雄偉,傲然高舉手中紫金盤龍槍,槍尖上赫然挑著賊軍首領的頭顱,黃巾賊兵首領臉上猶自帶著不甘,殷紅的鮮血正從斬斷的頸項淅淅漓漓地滴下~
「殺!殺!殺!」
守衛在城牆上的白波軍以及北海城的郡兵吼聲震天,數萬將士神情如狂,士氣如虹,反光黃巾賊兵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此時首領已死,又瞥見如天神一般的曲阿以及森落地雨中爬出的厲鬼一般的白波軍,再無一絲抵抗之心。
城牆上山呼海嘯聲中,劉辯神色冷然,背後玄色披風在朔風中獵獵作響,那道不甚高的身軀,此時此刻在所有將士心中霎時間猶如泰山一般雄偉。
城外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倒卧一地的屍體,其中絕大多數是黃巾賊兵的屍體,隨著曲阿出戰的郡兵亦是死傷不少,不過經歷此戰過後,有著曲阿這頭雄獅的率領,無論是氣質還是眼神,都遠比守在城上的郡兵強出太多了,至於白波軍將士,這場戰爭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活動活動身軀而已,有著超強防禦的鎧甲,死傷人數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隨著黃巾賊兵首領的身死,白波軍將士們奮力的衝殺,嚇破了膽的黃巾賊兵再也無抵抗之心,紛紛猶如無頭蒼蠅一般漫野而逃,只是最後卻終究無從逃去,此一戰的勝毫無意外~
接下來扁絲俘虜賊兵,這些不用劉辯親自操心,轉而交給曲阿負責,他則帶著程昱、陳軍等親兵向著王修給他安排的地方走去,一路之上無論是郡兵還是百姓,看向劉辯的眼眸中帶著絕對的尊敬。
北海城常遭遇黃巾賊兵勒索,雖仗著城牆堅固也不怕,然則卻經不住有心人的傳播,導致城內人心惶惶,每一次孔融等到賊兵散去以後,都需要耗費大量精力安撫人心,然則這一次根本無需安撫,眼前的事實告訴所有人,包括有心人在內,眼前這位弘農王雖年幼,卻是手腕強硬的鐵血之徒,妥協永遠不存在。
而當劉辯再一次路過晌午施粥的街道,粥棚內只有空空空的陶罐以及冰冷的火塘,顯然今天的施粥已經結束了,當然還有聚集在此的災民,至於晌午領了粥轉手賣的大戶已經不見了蹤影。
沿著災民讓出的道路,在災民敬畏的目光下,一行人來到安定之所,這座宅子的前主人應該是個頗為講究的富戶,布局上頗為講究,下人引著他們穿過煙波浩渺的荷花池,來到正廳。
一路之上劉辯都在沉思城內幾十萬災民的事情,孔融此人確實是仁人君子,幾十萬災民要是擱在別的太守地盤,不說開倉放糧了,根本就不會讓他們入城,以免引起恐慌,也就只有聖人之後的孔融有這種慈悲的心腸。
只是孔融的心腸到時慈悲了,接下里的措施卻是真不咋地,現在是現在是夏天,靠著官府短暫的開倉放糧再加上城外薅點野菜才,將就將就或許還成,如果到了冬天,萬物凋零,憑著官府的那點存糧恐怕是救濟不過來了,在加上寒冷的天氣總需要禦寒的棉衣,還需要有住處,到時候官府根本就無能為力,如此很有引發一場暴動。
而這種開倉放糧的模式,其實效果並不好,先不說有人勾結城中官員做出那種傷天害理之事,但說那一點點糧食只能勉強滿足青壯者,而老幼婦孺卻仍然挨餓,單憑這一點就不行。
雖說亂世弱肉強食,然則女子在這個年代的重要性卻不能小覷,尤其是一塊根據地內女子人數稀少,也就等於之下人口的減少,這在冷兵器的年代來說,實為最致命的一點。
而劉辯曾粗略的掃視一番,城內災民中的女子可不在少數,這對於一個根據地來說,絕對是好消息,所以劉辯絕不能讓這些人餓死,只是最大的問題,他手中沒有錢和糧。
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抬頭卻見是曲阿正大步而來,不用說俘虜的事情應該是忙的差不多了,果然曲阿進來以後便直接說道:「啟稟殿下,兩萬賊兵陣亡八千人,剩下一萬兩千人盡皆歸降我軍。」
一萬兩千降兵,可真不少,不過轉念想到在城上看到的情況,這一萬兩千人中,恐怕有一半的人要麼是老弱婦孺、要麼就是體弱者,這些人根本上不的戰場,微微蹙眉道:「則其中青壯者單獨成一軍,從白波中挑選幾名將領用白波軍的訓練之法訓練降兵,至於剩下的老弱婦孺,暫時先放一放,孤自有安排。」
「諾!」曲阿暗暗為這些降兵默哀,白波軍的訓練之法的嚴酷性,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至少伙食相當不錯,然這裡可是北海城,稍微有點腦子都知道絕不會有什麼好的伙食,所以一場訓練下來,還不知道最終能活下來多少人。
當曲阿出去的時候,郡守王修匆匆的跑來了,面對劉辯的神色甚是恭敬,與之前想比大有不同,之前雖說敬畏,但是更多的卻是敬畏劉辯的勢,然則現在卻是敬重劉辯的狠,畢竟城外枯黃的土地已經被鮮血染成了褐色,足以說明了一切。
「叔治來了,坐吧。」劉辯指了指一旁的席位,眼角餘光瞥見王修臉上拘謹的神色,心中明了,不過臉上卻不動聲色,隨意的問道:「叔治,北海境內賊兵甚多,孔文舉為何不派人清剿?」
「太守大人一心為民,豈能不繳賊?」王修搖搖頭道:「北海境內雖盜匪橫行,太守大人也曾派兵清剿,只是雖有裴勇將軍為將,卻仍然不敵賊兵,丟了輜重糧草狼狽而歸,如此兩次三番以後,太守大人見賊兵勢大,便不再派人清剿,轉而專心防守,雖偶有賊兵前來掠奪,然則兵倒也攻不進城內,如此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劉辯微微粗眉,裴勇算什麼將軍,晌午時他可是用【明察】技能探查過裴勇,此人無論是統帥屬性還是武力屬性甚至還不如張曲,比之伍安國差遠了,只是政治屬性稍微高一點罷了,是以向前傾了傾身子,找一個舒服的姿勢問道:「聯軍會盟之際,孤曾見孔北海身邊有猛將伍安國,為何不讓此人率兵出征繳賊?」
「殿下有所不知,城中郡兵多數由裴家招募,后太守大人上任,礙於太守大人名聲,裴家願意將兵權交與太守大人,只是軍中將領多數是裴家子弟,太守大人幾次任命主將都在出征繳賊中陣亡,大人雖知有蹊蹺,然則死無對證,無奈之下大人只得人命裴勇為主將。」
王修嘆了口氣,搖頭道:「伍安國確如殿下之言,倒也算是青州名將,也正是因為如此,大人不願伍安國遭遇不測,是以才留在身邊,轉而命他從新招募兵丁,只是奈何時日尚短,此次會盟,便是伍安國所部新兵。」
劉辯心中暗忖,怪不得孔融的北海兵在聯軍中屬於墊底的存在,合著是一群新兵蛋子,不過由此也說明這北海城也不平靜啊。
「捱,對了~」劉辯忽然抬頭問道:「叔治可知北海郡內可有經商世家或者經商友人,實在不行整個青州境內的也城。」
「殿下說笑了,下官何曾有經商友人。」王修賠笑道,經商可不是什麼好職業,尤其是像他這樣飽讀詩書之人,豈肯與商人為友,不過身為北海郡郡守,對於境內的一些勢力還是知道比較清楚。
「北海郡少有經商之人,不過東萊郡卻多有經商之人,只是經過黃巾賊之亂,死的死逃的逃,除了一些底蘊深厚的商家,基本上沒了。」王修想了想道:「牟平一帶沿海地區,由於有黃家坐鎮,受到波動較小保的一方百姓平安,而黃家便是以販鹽為生的經商世家。」
「販鹽世家?」劉辯心中一動,他目前最迫切的就是想要和鹽販子打交道,黃家能保一方百姓,想必勢力不小,又是在北海以東,若要西去必經北海一地,極其便於控制,如此說來正合適。
「嗯,既然能保一方百姓平安,想必口碑也是不差?」劉辯看到王修點點頭,便對程昱說道:「仲德,你且將方子一半派人交給他們,若是他們同意的話,想來不多久他們會帶著我們需要的人和物來的。」
看著程昱轉身離去,王修心中雖好奇是什麼方子,不過卻也是知道不可多問,不過劉辯還是轉過頭來對他說道:「叔治,城中施粥放糧的日子還能維持多久?」
王修神色暗淡道:「北海郡境內今年歉收,所放之糧皆為往年儲備,不過也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至多不過兩三個月,恐怕就無糧可放了。」
「糟蹋糧食啊。」劉辯搖搖頭,有些恨鐵不成鋼,明明糧食歉收成,還這麼低效率的賑災,瞅著外面災民冷漠的眼神,恐怕沒人記得孔融的好,而且北海郡雖然堅固,可畢竟年久失修不是,這些勞動力就不知道用啊。
「叔治,傳令下去,告訴這些災民,一月之後,我們要興修水利,翻新加固城池,並且告訴他們幹活就給吃的,並且給算工錢。」劉辯算了算時間,大約黃家差不多一月之內就會派人來,販鹽有多大的利潤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別看孔融沒錢,黃家還是少不了的。
「用他們興修水利?還給工錢?」王修腦子一抽,這個年代雖有用流民興修水利,可絕大多數還是郡兵的活,更別說給工錢了,這讓他一下子有些轉不過彎了。「災民興修水利如何能保證?而且府庫錢糧不多,如何給工錢?」
「錢糧你不必管,孤自由辦法。至於興修水利和翻新加固城牆這些事全部責任到個人。」劉辯耐心解釋道:「舉個例子,每個人負責一小塊面積的城牆,在這一塊地方刻上負責人的名字,驗收的時候那一塊不合格,就由那一塊負責!同理,興修水利、開墾兩天這些事情也差不多」
想了想,劉辯接著說道:「現在郡內多有盜匪橫行,不過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勢力,孤已經派人征繳賊兵,待肅清境內,便可令災民出城干這些活了。」
王修看向劉辯的目光中,充滿了驚異之色,他在北海郡做郡守的時間甚至比孔融上任的時間還長,只是從未見過也未曾聽說過還有這等手段,簡直是聞所未聞。
其實別說王修沒聽說過了,這種責任到個人,雖說最早有記載是秦國兵器鑄造,然則興修水利和翻新城牆、開墾良田責任到個人這一塊,最嚴格時期應該是在明朝洪武年間,那個時候城牆的每一塊石頭上都需要刻上瓦匠工的名字,待城牆建好以後,便由士兵以鋒利的長矛驗收。
若長矛刺進城牆,便誅殺瓦匠工,若刺不進,便誅殺士卒,如此兩方為了活命,一個拚命的提高質量,一個拚命的查找漏洞,如此有明一朝,城牆的堅固性甚至能抵住紅衣大炮的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