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閱兵
「父親大人,孩…..孩兒做錯了什麼?」裴遣捂著腫起來的臉,委屈的問道,莫看他在軍中膽大包天,但是遇上從小把他打到大的老子,他不敢有絲毫怨言的表現,否則迎來的將會是一場疾風暴雨。
「蠢貨,一點點的小事都做不好,十里坡的里正向殿下狀告你殺良冒功!」裴勇冷冰冰的看著兒子,將白天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
「這不可能~」裴遣似乎忘了疼痛,神情急促道:「十里坡里正怎麼可能還活著?孩兒派出的探馬搜遍了方圓數十里地面,所有的密林、土坡都已經搜了一個遍,絕無可能有一個活人,孩兒這才一把火燒了十里坡,怎麼可能有人漏網?」
「屁話,老子親眼所言還能騙你不成?」裴勇臉色隨即陰鬱起來:「殿下原本對於北海郡的格局無從下手,這一次恐怕要拿我裴家殺雞儆猴了!」
「殿下他當真敢動咱們裴家?」裴遣神色驚訝的看著父親:「孩兒聽聞管亥、卜己已經聯合起來向北海進軍了,憑著咱們裴家在軍中的勢力,殿下難道就不怕自亂陣腳?」
「新軍練得如何了?」裴勇微微眯起雙眼,白日里劉辯雖命人將公冶渝叉了出去,若是換成孔融,他或許會相信沒有後手,然而這名年幼的弘農王,他卻絲毫看不透,事情絕不會那麼簡單。
裴遣聞言,憤憤說道:「孩兒一直不明白父親為何偏偏看重華彥,那傢伙論資質、年齡、練軍的手段,哪一點比得上孔順?」
「嗯!?」裴勇冰冷的目光盯著裴遣,冷然道:「老子說過不准你多接觸孔順,你是不是又和他一起廝混了?」
「孩兒不敢,孩兒不敢!」裴遣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急聲道:「孩兒怎敢違抗父親之命,孩兒實在是一心為了我裴家,不敢有絲毫利己之心!」
「哼~」裴勇冷哼一聲,畢竟裴遣是他唯一的兒子,遂放緩了語氣,沉聲道:「孔順的確能文允武,然此人品性姦猾實乃奸佞之人,不可託付重任。華彥性格穩重,對我裴家忠心耿耿,故此為父方以此人為主帥!」
「可是…..」
「行了~」裴勇揮手制止裴遣,沉聲道:「以後你當時刻追隨華彥左右,記住這支新軍就是我們裴家最根本的底牌,新軍關係著我們裴家多年來的希望,明白了嗎?」
「諾!」裴遣點點頭:「孩兒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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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關,袁紹大帳。
帳內燈火幽幽,大帳內的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一名後背背著三角令旗的探馬戰戰兢兢的跪在大帳正中,坐在主位上的袁紹臉色平淡如水,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羊皮卷,顏良、文丑猶如兩尊凶神一般肅立在袁紹左右。
許攸眯著一雙小眼睛,眼眸中不時掠過莫名的陰冷之色,其餘文武眾將分成兩列,席地而跪,袁紹不說話,他們誰也不敢率先發言。
跪在正中間的探馬,豆大的汗珠順額而下,袁紹性格令人難以琢磨,他曾經見過同伴因為傳遞一個好消息,一躍成為將軍,但是他亦是見過倒霉蛋被奪了性命,渤海境內遭受賊軍大軍進攻,因而狼煙四起,這已經算是壞不的能再壞的消息了,也就是說他此時此刻性命垂危啊。
「噗哧~」
燃著的羊油燈的燈捻子忽然發出一聲輕響,聲音雖微小,這名探馬的心卻驟然一緊,坐在主位上的袁紹一雙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盯著他,幽幽的問道:「這麼說來,董賊雖失了虎牢關,我們的地盤卻被董賊攪的狼煙四起了?」
「是….是….呃~不是,不是~」傳令兵滿頭大汗,滿嘴的語無倫次。
「董賊當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啊。」許攸凝聲道:「恐怕我聯軍會盟之計,西涼賊軍便開始著手布置,直到此時方才一舉暴起,著實讓我們難以應付啊!」
郭圖陰惻惻的接話道:「董卓老賊恐怕不會單單把目標定在渤海,恐怕此時各路諸侯的地盤皆已經狼煙四起,倘若果真如此,關東聯軍頃刻間將分崩離析,而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優勢,轉眼間將化為烏有,所以絕不能讓各路諸侯知曉真相!」
袁紹冷冰冰的說道:「關東聯軍不能散,麴義,即刻著人於各處要道安插人手,但凡有徐州、揚州、荊州之地的快馬經過,定要將之截住!」
「末將這就去辦!」麴義虎牢關前與西涼軍一戰,徹底的將名聲傳了傳來,此時的麴義已然成為極重名聲的袁紹心腹之將。
許攸輕捋頷下須,盯著麴義離去的背影,心中琢磨著麴義已然成為主公的心腹,當與之結交一番。
「主公,麴義將軍雖可安插人手在各個交通要道,然則圖以為西涼賊兵肆虐徐、揚荊州等地區的的真相最終是隱瞞不住的,袁術、陶謙、孫堅、曹操等人最終只怕還是會知道後院起火的真相,到時候不但要撤兵,而且極可能遷怒於主公呀。」郭圖憂心忡忡的說道。
「公則多慮了!」回過神來的許攸陰惻惻的說道:「各路諸侯前來會盟討伐董賊,實則為了各種利益,尤其是陶謙、袁術、孫堅、劉寵這些諸侯,終將成為我軍的心腹之患,如今正可借西涼賊軍之手削弱各路諸侯的勢力~」
「隱瞞這等消息也不過是兩三個月即可,在這兩三個月主公當以大義曉諭各路諸侯,極力攻打雒陽,一旦拿下洛陽,就算聯軍瓦解於主公來說已無大礙!至於各路諸侯如果問起責來,主公大可將責任推到弘農王身上!」
袁紹蹙眉道:「子遠之謀甚好,然則將此事推到弘農王身上當真可行?畢竟此事並未與殿下通消息~萬一對峙起來~」
「主公放心~」許攸信誓旦旦的說道:「主公袁氏一族名傳四海,無論是威望還是信譽,豈是一個廢帝所能比擬?到時候主公一口咬定弘農王授意,決然不會有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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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青州的劉辯並不知道袁紹準備給他扣上一頂大帽子,此時的劉辯一身戎甲正肅立於高台之上,迎風飛舞的大旗獵獵作響~
根據繡衣直指傳來情報,管亥、卜己已經將軍隊集結起來正向北海郡進發,大約半個月的時間賊軍將踏入北海郡地界,現在劉辯正是前來查探黃巾降兵以及北海郡兵的訓練情況!
數萬將士們已經在大校場上排列成整齊的方陣,所有將士的目光齊刷刷的聚集在劉辯的身上,校場上一片肅靜,落針可聞,黃巾降兵眼眸中皆流露出驚訝之色,他們實在沒想到將他們一網打盡的主竟是如此的年輕。
劉辯目光掠過黑壓壓的大校場,眼眸中流露出讚歎之色,在場將士們的精氣神雖不能與白波軍精銳相比,但是絕對有了質的變化,尤其是北海郡的郡兵,與他第一次見到的完全不一樣了。
經過短短几個月的訓練,身體素質完全提升起來,眼睛也不像原來那樣空洞,此時的眼神皆炯炯有神。
其實相比較來說,黃巾賊兵的變化更大,雖說黃世仁送來了十萬石糧食,但是北海郡城中僅僅災民就有幾十萬,再加上以工代賑的消息傳出去以後,更多的流民湧進來,糧食根本就不能大肆消耗。
而偏偏劉辯規定的訓練模式又是極其耗費體能,嫡系部隊白波軍當然是供應最好的伙食,而北海郡兵畢竟也算是東道主,伙食雖不能與白波軍想比,卻絲毫差不了多少,基本上兩天一頓肉食,至於黃巾降兵只能接受倒霉的命運了。
不過雖說如此,劉辯軍中一向是提倡弱肉強食的競爭,每個月都會舉行競賽,北海郡兵可以向白波軍挑戰,黃巾降兵可以向北海郡兵挑戰,勝利一方會取代另一方享受高級待遇,因此為了能吃上肉食,黃巾降兵拼了命的訓練,變化自然比較大。
劉辯抬頭看看天,已然日過正午,遂向一旁的曲阿輕輕頷首。
曲阿會意,鏗然大步踏前,高舉手中紅色令旗狠狠揮落,剎那間蒼涼而低沉的牛角號聲衝天而起,激烈的戰鼓聲直如敲擊在將士們心中,令人熱血沸騰,原本黑壓壓的人群迅速而有序的退出大校場,堅硬的的黃土地面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磣磣的反光,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格外的肅殺之氣。
當大校場已經被清空的時候,一隊隊身披猙獰鐵甲的白波軍將士們浩浩蕩蕩的開進了空蕩蕩的大校場,進而擺開陣勢,刀劍並舉、長槍如林~
劉辯滿意的點點頭,白波軍算得上是他嫡系部隊了,是以耗費了不少軍功點兌換【培養丹】給他們服用,附帶提升忠誠屬性自是不必說,武力屬性以差不多已經到達了五十左右,要知道當初張曲、陳軍、褚星這些人的武力也不過是五十左右罷了。
只是在他不斷的培養下,都已經踏入了三流武將行列,甚至是達到了巔峰,就差臨門一腳進入二流行列了,所以這些精銳的白波軍簡直就是未來武將的種子。
褚星向台上望去,得到劉辯開始的首肯,舉手王臉上一摸,頭盔上猙獰的面罩霎時落下,將褚星整個臉龐都埋在面具之後,只有兩道狹長的眼窟里,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殺氣。
白波軍將士們包括褚星的盔甲,皆為重裝鐵甲,而臉上的面具類似於中世紀歐洲的頭盔,只是相比較造型來說,更加的猙獰可怖。
「鏗鏗鏗~~」
綿綿不息的金屬磨擦聲中,白波軍將士們紛紛拉下了頭盔上的臉罩,倏忽之間,凡人血肉的嘴臉已經被一張張冷冰冰的猙獰面罩所取代,遠處北海郡兵以及黃巾降兵皆流露出恐懼之色,尤其是黃巾降兵,對於包裹在冰冷鐵甲中的身軀,有著更加直觀的體會。
畢竟當初他們就是被黑牛率領的兩千白波軍,殺得聞風喪膽,有時候他們甚至會覺得包裹在鐵甲中的不再是人,而是一具具沒有感情的怪獸。
「殺~」
「殺~」
「殺~」
倏忽之間,身裹鐵甲的褚星猛然高舉手中長槍,五千具猙獰鐵甲霎時間爆起嘹亮到令人窒息的號子,與此同時手中長槍跟隨著主將直指虛空,似欲與天爭雄,點將台上陪同劉辯閱兵的北海郡官員頓時北鎮的氣血翻騰,臉上忍不住的流露出顫慄的神色。
孔融身為名士,好文而輕武,是以在場的北海郡官員何曾見過如此精銳,尤其是北海郡都尉裴勇臉色更是難看至極,大漢官制太守同時執掌軍政,而具體領兵之人則為都尉,靠著在軍中的勢力,裴勇一直都是郡都尉,勇武如伍安國也只能靠邊戰。
當初在城牆上裴勇就見識過白波軍將士們的容姿,然而卻未曾想到竟是如此之精銳,他心中暗忖,僅憑這五千人,他秘密訓練的五萬新兵,不用交手便知道勝負,念及於此,臉色更加難看~
劉辯微微瞥了裴勇一眼,嘴角綻起一絲微微的冷笑,繡衣直指專業到不能在專業的密談,再加上寵物鷹敏銳的視野,他早已知曉裴勇在海島上秘密訓練新兵的事情,至於目的肯定不言而喻,此次閱兵讓白波軍展現出強大的戰鬥力,主要原因就是為了震懾裴勇及暗中的宵小。
不過裴勇應該泛不起大浪,畢竟歷史上孔融好好的當著北海太守,並不曾有叛亂的記載,想必是裴勇連浪都沒翻起來,要知道孔融這種名士,如果平叛了一場內亂,史書定然會大書特書,絕不會連隻言片語都沒留下來。
不過現在畢竟是敏感時期,萬一黃巾賊兵攻來的時候,裴勇暗地裡搞一些小動作,也夠他受的,所以震懾是必然的,隨後他還會以賞賜等手段安撫裴勇,等戰爭一旦結束….程昱可是查的清清楚楚,十里坡百姓除里正外無一活口,就是裴勇訓練的新兵所做,所以裴家絕不可留!
「疾風~」
此時的大校場上,褚星舉槍向天、怒嘯長空,緩緩前行的兵陣嘎然而止。
「疾風~疾風~」
褚星每怒吼一聲,身後的五千精銳便回應一句,聲可穿金裂石,視生死如無物,視金戈鐵馬如草芥的無盡豪邁氣息,隨著將士們嘹亮的號子聲烈烈瀰漫,與此同時最前排的鐵甲軍將手中巨盾狠狠的磕在地上,被踩的堅硬如鐵的大地,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跟隨其後的兩千神情冷漠的弓箭手卸下弓箭,嫻熟的拈弓搭箭,拇指悄然一松,兩千隻冷冰冰的狼牙箭呼嘯著向,預先布置在校場上的草人疾射而至,鋪天蓋地的箭雨裹著冰冷冷的殺機狠狠的扎在稻草人的身上,若是血肉之軀,頃刻間便被扎的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