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見(一)
「姐姐,姐姐,快來看看,院前的桔梗花開了……」袁袁在屋內拉著雲音的手開心的笑道,雲音透過窗戶,只見外面原本光禿禿的梢頭簇擁著一朵一朵翠藍的花,綻放在這個春天,花色嬌而不艷,雲音看地怔怔出神,不覺間手背上背已多了兩滴眼淚,袁袁疑惑:「姐姐,你怎麼了,花開了,你不開心嗎,我們不是等了好久了嗎?」雲音只輕聲回了一句「花開了,人卻回不來了」,她的思緒一點點飄遠,沉浸於過去,不可自拔……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可所等待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雲飄過無痕,卻留下了一抹天藍。
十歲那年夏天,雲音的父母帶著她來到S市打工,爸爸叫歐盻凰,媽媽叫慕漪,他們租了江南小鎮的小房子住,青灰色的小房子,門前有一條小河,清澈的水中偶爾還有幾條調皮的小金魚嬉戲游過,一條條拱形的橋橫挎在擁著的房屋之間,可謂是「平野青青半稻蔬,人家兩岸對河居。門前楫棹咿啞過,驚動鴛鴦入碧蕖。」古樸的農民,來往的生意人,在路上來來往往,無不熱鬧。
雲音剛來的時候並不適應,可後來慢慢也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在這裡,她認識了好多朋友,有哥哥,有姐姐,有弟弟,也有妹妹,都是朴醇善良的江南人,還有一生中最愛的人。
「妹妹,你怎麼跑得那麼慢呀,小烏龜,哈哈哈……」前頭的森陽哥哥一邊跑一邊沖著後面的我嚷道,「哥哥,你最壞了,你就不能讓讓我嗎?」
雲音跑了一會,實在是走不動了,乾脆停下來,靠在路邊的一棵樹下休息,明明說好的只是玩玩賽跑而已,結果沒想到森陽哥哥居然那麼當真,玩得那麼認真,一點也不盡興,雲音倚靠在樹下,撿起地上的落葉在手裡把玩著,「樹葉還是很綠的,可是為什麼這麼早就掉下來,就凋零了呢?真是可惜。」雲音自言自語的說道,她一片一片的撿起來疊放好,數了有差不多十片才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就跑上前方去追森陽。
森陽在前面跑呀跑,還邊回過頭朝著雲音擺笑臉,哪知這一回頭,沒看前方有一條小水溝,就徑直掉下去了。「哎呀……」一聲慘叫從前方傳來,雲音越放慢腳步,她看到森陽哥哥跌到水溝裡面,絲毫不擔心,反而笑開了:「哥哥,誰讓你跑得那麼快,誰讓你不等我,活該,哈哈,這叫報應,懂嗎……」
邊說邊走過去,剛想走過去把他拉上來,誰知森陽一手抓住雲音的腳踝,把他也拉了下來,雲音嚇慒了,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身在水溝里了,不過水很清澈,依晰能看到幾條小魚在水裡游過,那模樣可愛極了,撲動著尾巴,成群的游過。雲音很生氣,但是看到這些漂亮的小魚就忘記了,她踩著水走過去,想去抓幾條小魚玩玩,結果被森陽拉住手,「你幹嘛,」「我還問你要幹嘛呢,還不快上去,你非得要看兩人全身都濕透了才要回家嗎,難道你不怕你媽媽打你嗎?」
森陽一臉正經地說道,雲音看看腳下已經濕透了的褲子,這下真急了:「是你把我拉下來的,我還沒怪你呢,你反倒怪起我來了,我不管,反正回去被媽媽罵我就跟你媽媽告狀,說是你害得我全身都濕了。要罰就一起罰,而且你還要比我罰得更重,哼!」雲音說著就要去抓剛游過跟前的小魚,就被森陽一把拉上去了,雲音不情不願的,結果還是得跟森陽偷偷跑去同學薄棣棣家吹乾褲子,不然這模樣要是回家去那不得被揍成一團。
他們沿著這條林蔭小道一路走上去,路的旁邊種著稀稀疏疏的小樹,有些已長成參天大樹。這裡夏天不會很熱,反而有風吹過,涼嗖嗖的,下午在這裡玩耍並不會很熱,所以雲音很喜歡跑來這裡玩,跟她的森陽哥哥。
一路走過,引來無數路人的觀望,大人則是望著他們的褲子直搖頭,小孩子則是用好奇的目光看他們兩個,雲音被看得臉都綠了,巴不得一下子就到薄棣棣去避災,愈想便走愈快,絲毫不理會後面跟著的那個人,一路走街穿巷,終於來到了薄棣棣的家,薄棣棣祖輩一代都是軍隊出身,到他父母那一輩已經不用過打仗的生活了,便隱居到這江南小鎮,過上這清靜閑淡的生活。薄棣棣家是花園式建築,走進大門,撲面而來是杜若的清香,花開如蝶,花色如雲,一朵一朵燦爛如朝霞,開遍整個花園,循著這叢花望去,還能看到一灣池,陽光灑下,池水碧綠通透,仿若上好的翡翠,風吹過,便泛起陣陣漣漪,池裡養著各種各樣的金魚,有紅的,有白色,有黑的,成群游過,看著賞心悅目。
森陽徑直走進薄棣棣家,雲音緊跟其後,不過卻是一副賭氣的樣子。森陽推開朱白色的漆門而入,薄棣棣正在跟狗狗玩耍,家裡的大人都不在,只有女傭在旁收拾,柚紅色的沙發上,薄棣棣跟狗狗嬉皮笑臉地說道:「小狗狗,我的小祖宗,你就搖一搖小尾巴給本少爺看看嘛,要不就表演雜技給本少爺看看啊……」薄棣棣雍容地說道,他從小就長得像女兒家,白凈的小臉,濃長的睫毛,閉上眼睛還能看到長長的睫毛倒映在臉頰的剪影,一張小嘴巴,粉嫩嫩的,要不是因為小,還以為是塗了口紅,自此大家都喜歡叫他「小美人」。
「美人,快把你家的風扇拿來,本少爺全身都濕透了,需要吹一吹。」森陽絲毫不顧忌這個小少爺的面子,直接下命令,因為他們兩個從小就一起玩的,也打過不少架,打起來薄棣棣還輸給他呢。「你這小子,準是又摔在哪條水溝里了吧。」
薄棣棣裝出一副大人樣,不過倒是有跟女傭阿姨說了:「阿姨,幫我去拿下風扇過來,這個小兄弟要用到,」女傭阿姨走至一旁,取過風扇,拿至森陽面前,「森陽,阿姨幫你開下暖氣,你就站在這裡吹一下吧,還有雲音,也過來吹下吧,你看看你的褲子都濕了,再這樣下去非感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