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一人一燈一檀盒

第005章 一人一燈一檀盒

第005章一人一燈一檀盒

「人的屍體會說謊,可骨卻不會。」

語落,紀雲舒已將那人的下頜骨上下掰開,焦皮脆響,掉了一地。

「舌骨受挫,朝上盤起,冠突也有明顯的碎裂,是被人用重物撞擊下頜骨而至。」

語罷,又將此人的頭部微側,用手按了按那人的頸后溝。

「後頸有被圓形利器捶打的痕迹,骨尖斷裂,大量出血,皮肉雖然燒焦而無法辨別死亡時間,但牙齒內的骨質還在,松下三尺,應該是在昨日子時死的,可大火卻是在兩個時辰前發生,明顯,這五個人,皆是死亡之後被人抬到屋舍,毫無掙扎死的。」

景容好奇,想繼續聽她說下去。

紀雲舒又走到第二具屍體前查看,捏了捏那屍體的喉骨。

「常人的喉骨都是上下微軟,中間堅硬,可這具屍體的喉骨和第一具一樣,都是中間軟,上下硬,如此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中毒身亡,這也是為何他們在大火里毫無掙扎的緣故。」

「中毒?」

景容沉了沉眸。

紀雲舒擰著好看的眉心,揣摩道:「五人骨骼驚奇,應該都是練家子,想同時殺掉他們很難,兩方一定也交過手,所以他們的骨骼才會受損,而對方定是敗下陣來才選擇了下毒,既然要下毒,必然要經過口,所以才會導致喉骨的異常,如果要查,就要從食物入手,或者……停留的居所,比如客棧。」

「還看出什麼了?」

紀雲舒搖頭,起身將白手套脫去,拍了拍衣角上的黑灰。

「你不是仵作?」景容又問。

這男人的問題,真是多如繁星啊!

「在下只是一介畫師,只懂些骨骼命脈,驗的是骨,仵作開膛,驗心、肝、脾、肺、腎和腦,兩者截然不同,公子若還想查出些別的,便把屍體送去給仵作剖屍檢驗,若不想,便罷了。」

她可沒有強迫他人的怪癖,這樁命案查不查,說到底,與她無關。

景容審視性的目光落在紀雲舒身上。

小小的錦江城,還藏著這等人物!

而這書生說了這麼多,他若再將那屍體焚燒,於情於理,說不過去。

何況,自己的屬下中毒身亡,他現在也迫切的想知道這背後究竟藏著什麼真相。

莫非……與京城有關?

恐怕這回京的時間又得往後拖了!

「琅泊,命人把這五具屍體送去讓仵作驗驗,一有結果立刻通報。」

「是。」

被喚為琅泊的壯漢立即命人將屍體抬走了。

景容朝紀雲舒看去:「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紀雲舒神態淡漠,依舊是一張不苟言笑且深沉的模樣。

「小小畫師,不留名諱,時辰已經不早,在下還要回家照看久卧在床的家父,告辭。」

久卧在床的家父?

一旁的紀書翰眼角微微一畜。

此刻,紀雲舒已經提著燈籠,夾上了她的檀木盒子,走到縣太爺身旁,壓低聲音道。

「今日出了兩趟活,加了三個時辰的班,弄濕了一雙鞋,糟蹋了一雙白手套,下月的俸銀,多加十兩。」

這精打細算的,真會過日子!

縣太爺掐了掐手指,翻著眼皮算了算,周家給了四十兩私銀,朝廷下撥七十兩,東郊村命案可提二十兩,自個月俸四十五兩,除去雜七雜八,還剩六十兩。

喲嘿,還有夠!

這才是真正的精打細算啊!

「本官給你加十五兩,天氣冷,置辦個暖壺。」縣太爺笑眯眯的,這祖宗,得伺候好。

紀雲舒臉色冷清,不作回應,邁步離開,深入到那片黑色地帶,只有那盞燈籠,隱隱抖顫著橙色光暈。

一人一燈一檀盒,頗具美感。

而身後的景容,臉上泛起了一道耐人尋味的深意,那書生,雖身骨精瘦,看似文弱書生不成氣候。

可自古能人隱於市,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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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骨女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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