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選擇

「好冷。」張益達打了個寒顫，然後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自己一個鬼，竟然會覺得寒冷，這也太丟臉了。

從昏迷中醒來之後，張益達就出現在了一條單獨存在的路上，路看不見起點，也看不到盡頭，兩側都是無盡的深淵，深淵內幽幽靜靜，卻又有著噬人的黑暗。

聽到張益達的聲音，接引使者轉了過來，對著張益達笑了笑。

張益達雖然不明白這個的笑容里有什麼意味，但是出於禮貌，也回了一個微笑。

「這條路走下去會越來越冷的。」白無常說道。

「而且這種寒冷以你的鬼體不一定能夠抵擋的下來。」黑無常補充了一句。

張益達點了點頭，但是沒有說話，他知道兩位使者一定還有下文。

「我們之前和你說過了，這隻隊伍是以你為核心組建的。」

「也就是說，你就是這隻隊伍的隊長，而現在，你已經可以進行第一個選擇了。」

張益達看著黑白無常，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選擇？什麼選擇？」

「這凜風是人間和鬼界之間的混沌初開就有法則之力，它的寒意可能會將你們的鬼體凍僵，它的風力可能會將你們的鬼體吹散，但是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經過它的洗禮而能堅持下去的，鬼體會變得更加有韌性，更加不容易消散。」

「而下面，作為這支隊伍的隊長，你要進行第一個選擇，你要將哪些鬼安排在兩側的被凜風直擊的區域，而又要將哪些人放在中間的更容易通過這段路的位置。」

「我之前說過，你們之間的所有交流已經被屏蔽了，所以你不用擔心他們知道是你排的位置，所以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安排，他們也不會被告知這樣安排的含義。」

張益達聽完黑白無常的話，看了看身邊的一眾鬼，發現他們卻是只是隨著隊伍往前走，臉上和動作上都沒有什麼變化，要不是張益達知道大家都是鬼，說不定還會以為這些傢伙是殭屍變得呢。

這下可不好辦了啊。

張益達陷入了思索。

這風是有危險的，所以張益達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能讓自己至親的人去接受這樣的危險，雖然這凜風也有好處，但是和這些至親之人的安全相比，這點好處不值一提，張益達不會讓他們冒險。

但是自然也不能將其他人都在兩側一次排開，畢竟其他人也都和自己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繫，能不讓他們接觸到凜風就不要讓他們接觸到凜風。

在這兩條自己能想到的框架下，張益達完成了隊伍的排序。

「你確定你要這麼做么？這凜風是可以吹死鬼的。」

張益達點了點頭。

「好吧，隊伍會按照你的安排進行改變的。」

黑白無常說完，便轉身開始進行隊伍的安排，不大會，隊伍便按照張益達排的順序站好了。

張益達的老師和父母自然是隊伍的最核心的，還有幾個最親密的朋友和大學室友。

然後兩側站的，一邊是幾個小時候玩的很好，但是已經多年沒有聯繫而有些淡忘的故友，以及一些走胃不走心的朋友。另一側，則是張益達，和他的下屬，以及遠方親戚。

張益達不知道這樣安排是對是錯，但是如今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就這麼辦了。

隊伍排列整齊之後，就在黑白無常的指揮下，繼續前進了。

張益達走在隊伍的最前邊，一邊破開前方的迷霧樣冷霜團，一邊靠自己的意志抵擋著從一側刮來的刺骨寒風。

他的肢體已經有些僵硬了，甚至覺得骨骼關節都有些凝滯了。

骨骼？

這很可笑，一個鬼連肉體都沒竟然能感到僵硬，但是這卻是張益達最實實在在的感受。

「你的下屬消失。」白無常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張益達的身體，突然開口說道。

張益達回了回頭，然後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前進。

或許是自己害了他吧，但是張益達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張益達覺得自己扛不住了，他覺得自己如今像是一個冰塊，這種寒冷讓他的意識都要凝固了。

他轉過頭，看了看還活著的幾個親人和朋友，想露出一副笑容，但是沒有做到。

張益達又轉回了身子，他多希望下一步就能到達彼岸，但是迎接他的已經是迷霧與凜風。

張益達倒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益達悠悠的醒轉過來。

「你醒了。」

這聲音好熟悉，是白無常，我沒死？

我沒死！

張益達猛然睜開了眼睛，然後就看到快要貼到自己臉上的兩張俊臉。

「你們兩個搞什麼啊！」張益達被嚇得瞬間跳開，然後指著黑白無常喝到。

「雖然你們兩個比較帥，但是你們也不能這樣子嚇人吧？」

黑白無常兩鬼臉上隱隱閃過一絲笑意，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你醒了那就進行第二個選擇吧。」黑白無常齊聲說道。

張益達聽到這裡才從驚嚇中恢復過來，自己沒有被凜風吹死，是被這兩個傢伙救了么？

不對，他們呢！

張益達突然轉過頭，然後一眼就看到了靜靜的站在哪裡的父母和老師，心下猛然一松，然後又看到其餘的幾個朋友，眼中卻有幾分哀思。

除了父母和老師之外，不算自己只剩下了六個人。

原本近三十人的隊伍已經失去了一大半。

這，就是自己第一選擇的結果，而自己馬上就要進行第二次選擇了。

張益達想到這裡，便沒了心情去搞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消散，而是看向了黑白無常，淡淡的說道：「說吧。」

「你看那裡。」白無常說道。

張益達順勢看向了白無常指的方向。

一個甬道，大概只有三人寬，一人高，在兩側的甬道壁上，有種詭異的紫色火焰噴射而出，將整個甬道完全覆蓋。

「你是讓我們通過那裡？」張益達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黑白無常點了點頭。

「這怎麼可能！」張益達瞬間不淡定了，這火焰已經覆蓋了整個甬道，而且這甬道這麼漫長，憑速度衝過去根本不可能啊。

「你知道螞蟻怎麼突破火線的么？」白無常面無表情的說道。

張益達身體一震，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險些癱軟在地。

他怎麼會不知道螞蟻如何突破火線，這是他小學時候學到的最讓他震撼的一片課文里提到的東西，他怎麼會忘記！

「沒錯，這火焰只是從兩側噴出，所以只要兩邊有鬼擋著，中間的鬼就僅僅會感到灼熱而不會有危險。」

「這條路和之前的路差不多，不同的是，這條路上在兩側抵擋傷害的鬼是必死無意的。」

「你現在可以開始安排，我這裡有束魂帶，你選好三個人就往我這裡帶就好了，剩下的交給我。」

張益達聽完黑白無常的話，瘋了似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