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問政(一)(今日吐血一萬七千字,求推薦收藏)
彭文柏彭尚書現在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不吐不快,日了狗了!
剛從秦相爺的秘書閣議事完畢轉回本家禮部,又一次發現一些同僚下屬都猥猥瑣瑣的偷看他。
進入自己的辦公間之前,他的助手看向他一臉的欲言又止。
「狗東西,連你也給我玩這套,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心中憋著股抑鬱進了房間,卻發現裡面端端正正的坐著一個太監。
一個老太監,一個驟然飛升,從一個無人聞知的落魄侯府的老雜役突然間成為掌管皇城之內一切事務的實權老太監。
皇帝陛下的忠實走狗。
魏公公,魏三寶!
「這老狗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彭尚書只覺得頭皮發麻,腦仁疼。
他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問:「魏公公?您老來我禮部有何貴幹?」
魏三寶一臉嚴肅的道:「陛下今日要在兩儀殿問政,特請彭尚書參加,陛下正等著你呢,咱們現在就動身吧。」
「陛下……要議何事?」彭尚書真覺得頭皮麻了。
兩儀殿問政,又稱內朝。
就像首相可自由組建自己的秘書閣一樣,兩儀殿問政也全由皇帝說了算。召不召開,什麼事召開,所為何事,召集哪些人,都由皇帝一人而決。
其基本功能,也是主要功能,就是召集一些由皇帝特別欽點的臣子了解帝國、天下列國的現狀和一些大事。
另還有個重要功能,也是真正的功能,經過歷代皇帝的研究,這是與首相奪權的最好姿勢。
太宗帝早有鐵訓,實務全由首相負責,皇帝不能插手,但卻有監督過問之權。
如果皇帝想要給首相找茬,就會先在兩儀殿召集心腹走狗們將首相所做過的任何事一條一條的捋。
首相又不是聖人,任何決策執行中也不可能十全十美,總有錯繆,一心想要找茬那是一找一個準。
如此一來,皇帝就可以對首相發難了,而且言之有物、有理有據、合情合理了。
首相要是不想整日價被打臉,被煩得神經錯亂,丟臉又煩心,和皇帝剛正面自然就是下策,妥協才是王道。
於是皇帝也就可以過問實務了,不會被首相完全撇開,首相也輕鬆了,皇帝總不能再找茬,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這就是傳統的「君相和」的套路了,而君臣間的磨合過招,就在皇帝這伸向實務的手到底能夠伸多長的問題。
彭尚書只覺得雙腿打顫,想說,我能不去嗎?
可皇帝兩儀殿問政,這是太宗聖祖賦予的權利,他傳喚任何一個臣子都是必須配合的,不然你就是想要屏蔽聖聰啊。
魏三寶雙目神光凜凜,逼視彭文柏,冷聲道:「彭尚書,陛下在兩儀殿問政,作為臣子你只需要配合,難道還要向你備報嗎?我今日奉旨出宮,是一定要將你請去的,你若是不去,那我就去秦相那裡走一圈,讓他下批文令你去。」
得陛下特別優待,他每日都有使用不完的陰氣,修鍊經過於萬亭改良的葵花天功實力突飛猛進,他現在早已不是那老胳膊老腿的昨日自己。
他現在也是能千人敵的超一流強手了,雖然這只是內氣境界,而非實戰之力,但加上陰氣的特殊性,此刻狠狠逼視彭文柏,精光畢露,更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陰詭邪異!
「老狗,老狗,老狗……」
彭尚書在心裡瘋狂問候著,這種事鬧到秦相那裡能有個好?
秦相必定是會同意的,他也沒有理由阻止啊。說不定他還會出於好奇,主動把我當個投石問路的炮灰給送上去。
「走吧。」彭文柏垂頭喪氣,有氣無力的對魏三寶道。
他不想承認,自己在一個太監的逼視之下居然心氣為之一弱,怯了縮了。
不過,他打定了主意,無論陛下要給秦相找什麼茬,他都要堅決站在恩師這邊。
二人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出了禮部,迎接沿路的各種眼神矚目,上了車駕,直奔皇城而去。
進入皇城,直奔兩儀殿。
這裡的格局沒有金鑾殿那麼堂皇,沒有高高的台階,好看卻咯人的寶座,鼎器,盤龍柱等。
在這裡,臣子見皇帝是不需要行大禮的,都有自己的座次。
皇上此刻正坐在御座后,專心翻看著一本書,坐席上已經有了三人,有兩個他認識。
一個娃娃臉的將軍,此刻正有些不自在的坐那裡,這不就是尉遲武功那個娃娃嘛,雖然武學造詣不錯,可從被尉遲霸安排來掌管禁衛軍,警衛皇城,而不是去軍中前線,就可想而知還真是個缺少歷練和經驗的娃娃。
一個低垂著頭,端端正正坐著的中年男子。
這不就是內府大總錢益謙嗎,聽說因為帝產歸公一事還頗受當今記恨,內府大當家的位置坐不坐得穩還是兩說呢。
最後一個彷彿屁股下生毛,眉生白毛細汗的男人,看似魁梧高大,實則有些臃腫富態,以他的慧眼,一眼就看出這是個草民。
只這一掃,彭尚書覺得,陛下就憑這三瓜倆棗就想要給秦相爺添堵。
一句話,陛下您還太年輕了點。
他已經打定主意不會跳這樣的深坑。
他正心理活動著,魏三寶大聲道:「陛下,禮部尚書彭文柏到!」
軒轅啟明將武學無上秘笈《龍象大力》合上,隨便放到一邊。這幾天他沒事就看看這書,隨著神龍孕育,哪怕是癱瘓著的,再看此書,他也逐漸看出一些真門道來,想著再研究幾天就可以入手修鍊了。
龍氣修行法太高遠,一時半會兒顯不出威力,自己總不能就一直這麼弱雞著。
「臣彭文柏參見陛下,吾皇萬安!」彭文柏躬身行禮。
皇帝在兩儀殿問政,諮詢家國天下事,所請之人都算是半個老師,君臣之間不需太多禮儀客套。
皇帝笑道:「彭尚書坐吧。」
等彭文柏坐好,他才繼續道:「彭尚書事務最忙,那我就先說你的事。我記得禮部會定期撰寫『時事內參』,供帝國中樞各府衙和帝國各道各州的地方官員們了解時事,內容主要是天下諸國中具有影響力或者正面或負面典型意義的事件,是不是啊?」
彭文柏真是沒想到陛下一竿子捅在這麼偏的地方,話說這種事他都不親自過問的,只是禮部下面三五位小散官在干。
不過陛下垂詢,他還是一絲不苟的答道:
「是的,陛下,因為天下事太多,要花大精力搜集和篩選(也有人少與禮部並不重視的緣故),所以內參現在是每月出一期。
而因為帝國所出內參視野放及全天下,天下列國每次在我們放新刊的時候也都通過四朝使館前來索要的。」
「那禮部豈不是每年只賣報就能肥到流油啊?」皇帝陛下如此想著。
彭尚書似乎會讀心術,訴苦道:「為編這內參我們禮部每年都要大出血,若是只供帝國內部使用那也是我們的職責。
可天下列國這麼多,每次出新刊都來索要,長此以往,也真是要人命。」
他雖不知道皇帝陛下為何過問此事,他就打定一個注意,無論什麼話,都不能幹脆,擺事實講困難,沒有困難也要創造困難。
皇帝驚訝問:「他們不拿錢買的嗎?」
彭尚書道:「在列國看來一份小小的內參也值不了多少錢,我們作為宗主國自然也不能太失身份攤手問他們要這份報錢,可這數量一多,虧空就只有全由我們禮部自受了。」
「嘖。」皇帝陛下心中稱奇。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這帝國打腫臉充胖子就不說了。
天下列國也都不是好東西啊,多麼的雞賊,他們自然不可能連這麼簡單算術都做不來,這對每一個國家來說這點小錢錢連毛毛雨都算不上啊,可卻愣是裝傻充愣白拿白要,一點也沒有大朝議上大把大把秀禮單的豪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