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皇帝

第五章 新皇帝

天色蒙亮,逍遙侯登上前來迎接的車駕,魏三寶隨行。

張二少目送車隊遠去,直到消失在視線盡頭,他依然一臉懵懂。

以前他都是要睡到正午起床,剛才被大哥叫醒時起床氣可不小。

正氣鼓鼓要發作呢,大哥就語重心長的對他說:「二弟,這幾天別出去玩鬧,大哥要進宮去做皇帝了,你把家看好。到時候哥哥也給你個王爺當!」王爺之位就像是一顆逗小孩的糖。

睡眼惺忪的張二少瞬間懵逼,大哥說啥?我怎麼聽不懂!

此刻人去府空,也沒人給張二少做科普,他依然懵懂。轉身看向身後的侯府,破敗,蕭疏。

他不解的憂鬱望天,喃喃著:「沒異常啊,難道是……我還在做夢?」

這可把他難住了,身在夢中的自己如何擺脫夢境?

張二少反覆思索,最後毅然決然的轉身回屋。

方法只有一種——睡到醒!

……

四匹高大的白馬,沒有一絲雜質,優雅而靈氣十足,邁步如舞蹈,行走像雅士,彷彿踩在雲端,出塵高潔。

兩名御者身著莊嚴中透著喜慶的華服,尉遲霸騎著一匹比四匹神駒更高大,通體黑色,形如馬,蹄有爪,身有鱗的異獸在前方開道。

昨夜同來的年輕將領配寶劍,騎棗紅是神駒護翼在車駕左側,前後還各有五十騎純青色寶馬的騎兵,皆是器宇軒昂,鎧甲明亮。

隊伍不快不慢的行走著,走出逍遙坊,漸漸融入神都主道,加之天色大亮,行人迅速多了起來,等進入御道,開門營業的,叫賣的,往來匆匆奔走的……隊伍就像在密林中低調流淌的溪流陡然進入喧囂澎湃的大河正中央。

而如此具有特色的隊伍,自然惹人矚目。神都神通廣大的人實在太多,最初所有人都還疑惑呢,上柱國大將軍尉遲霸可不是小人物,誰有資格讓他開路?

然後就有人嘀嘀咕咕交頭接耳,有人瞠目結舌,有人恍然大悟,有的駐足觀看,更多的卻是尾行在車隊後面,交頭接耳間,某種共識已在廣大圍觀的群體中成形了。

他們以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那車駕,想象著車中坐著的人,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各自散去。

張啟明覺得有些神奇,秦相爺啊,歷史沒給你清白,反而又給了你一刀啊。對於無意間把秦穆給坑慘了這件事,他卻是沒有愧疚的,背負些許惡名,換來幾十年乾坤獨斷……應該說秦相爺欠他人情才對!

車隊就這麼不低調,不張揚,不避諱的進入了皇宮,通行無阻,直入太廟。按照正常套路,先帝崩,新帝未登極之前是要去守靈的,但他的情況與眾不同,自然要有不同的套路。

清心,寡慾,靜坐。

他也不覺得枯燥,正好識海中幾年來都有氣無力、半死不活的蟒蛟突然變得活躍起來,正好趁機感悟。

魏三寶把守在太廟外,他煥發了人生第二春,雖然年過六十,此刻卻再無一絲老邁衰朽之氣。

抖擻,矍鑠,朝氣,昂揚,上山打虎,入河擒蛟……渾身都是力量!

太廟坐落在高高的石階上,居高臨下,皇城中很多地方盡收眼底,看著那些往來奔走的人兒,每一個在曾經的他的眼中都是天上人,可是現在……漸漸地,他覺得自己蛻變了。

……

在逍遙侯於太廟清心寡欲靜坐的時候,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彷彿是按了快進一般以遠超平常數倍數十倍的效率運轉著。

民間的沸騰熱議就不去說它,群臣們光是奏章就已精分到飛起。這是朝堂上一切大事進行前的必然流程。這叫預熱,也叫前戲。

前一刻寫的是對少恭帝的追思,但要注意分寸,不能給後面登基這位上眼藥的機會;下一刻就轉換到對新帝登基,且新帝必須是逍遙侯這個命題進行嚴密的邏輯鏈求證;然後又轉跳到為何新帝登基的同時必須迎娶佳婦,且還必須是某某某的說明,從天象到地理,溯古往追未來……

身為總攬全局的秦相爺,只能說當了二十幾年乾坤獨斷的大佬,終於要做點有挑戰性的工作了。

不過,這一切統統與太廟中的某人無關,雖然他是最大的主角。

第六日,終於有了不同。大量的官員和太監齊至,在太廟一旁的殿室里對逍遙侯講解明日大典的各種流程,從幾時幾刻百官至太廟外,三請;他本人在太廟內,三拒,到他走出太廟,走多少步,下台階,下多少步……然後去某某殿,再然後去某某地……

懵逼了半刻鐘后逍遙侯終於發現了竅門在哪,把自己當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就成啦。那一溜機靈的太監都是會活動的提示板,專業人士,保證不出一絲紕漏。

搞明白這套路,逍遙侯就放空心思,面帶純良微笑,彷彿在認真聽講,實則全當耳畔蒼蠅亂飛。

一天下來,官員嗓子啞了,所有人頭昏腦漲,逍遙侯神清氣爽的再回太廟靜養。這將是他在此地的最後一晚,以後也就祭祀祖宗的時候來逛逛了。

這一整天,唯一讓他感覺有趣的是,官員告知他,登基后他就不再姓張了,而是改姓軒轅,又稱加冕,而加冕儀式也是登基大典的一項重要儀式。

排除各種誇張肅穆的描述,經他自己過濾后的理解就是,軒轅,是真正的帝王姓氏,只有歷代皇帝才能冠以此姓,本質和前世某些傳說人物被冠以「聖」「神」之類的相似,用以昭示身份的尊貴和獨一無二,只是更加的規範和儀式化。或許軒轅的本意並不神聖,但經過無數代人心的美化和尊貴化,已經理所當然的至尊至貴了。

而這依據來源,又是太宗聖訓!

這幾天他已經太多次聽說了這一組詞,這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這些年因太過專註於「事業」,對此世界的歷史了解甚少。

「太宗聖祖,到底有何偉力,讓世界幾千年後依然尊奉其訓導為鐵則。即便前世的至聖先師也沒如此偉光啊!」

……

翌日,天剛蒙亮,太陽還在雲海下醞釀潛藏,清越的鐘聲響起,打破皇城的清靜,甚至更遠處的神都都有鐘聲傳來。

氣勢恢宏的大幕拉開,也標誌著帝國進入新紀元。

遠遠的隱約有無數踏步聲傳來,除了腳步踏地的聲響,天地間再無一絲雜音,逍遙侯開始了自己的調整,他將精神拔離肉體,進入似清醒實呆逼的狀態,這還是他第一次動用前世絕技,那是只在校長開會、領導講話時才會施展的絕學。

有身旁時刻不離的太監提示板,他全程略顯遲鈍、卻一絲不苟的完成著屬於自己的戲份。百官在扮演各自角色同時也偶爾開小差偷偷觀察新夥伴,覺得發現此君表現果然當得起「傀儡」二字。

秦穆神色肅穆,站在百官之首,與新帝的站位很多時候近在咫尺,有時甚至能把呼吸噴到對方臉上,但他們從無眼神的交流,這使得大典少了一大看點。偶爾也要說話,不過基本都是「准」「可」「平身」,在有提示的情況下,把自己當復讀機就成,不過腦子照著念。

處在如此奇妙的狀態中,他感覺時間似乎靜止,思維似乎僵死,對身周的一切,都似懂非懂。

最後,他感覺到自己進到了某個房間,耳畔的提示音徹底消失,真的清靜了下來。

自己坐著,一動不動。

慢慢的,他的精神就像潛入靜寂幽暗的深海后又開始慢慢的上浮,越接近水面,越明亮,越清醒。

隱約間他似乎看見兩個燃燒的太陽,漸漸地,他知道是火焰,明亮,晃眼。

更清醒了,他感覺到身旁有幽香暗風傳來,他知道了,這是另一個人的呼吸。

這感覺剛一升起,「嘩啦」一聲響,精神終於衝出了水面,天地再次清晰明白起來。

遠處,兩根鑲以金線的巨大紅燭在靜靜燃燒,金線組成龍鳳交纏的圖畫,四周代表帝皇的金黃和代表喜慶的大紅交替出現,金碧輝煌,滿室生光。

他扭頭看去,一著鳳冠霞帔的女子與自己並肩而坐。

她微低螓首,鳳冠前那密密的珍珠簾遮住了他的視線,也遮住了她的視線。

藉此,他可肆無忌憚的打量她。

她的全身被華服籠罩,就一雙如玉凝脂,新蔥初剝的纖纖十指露在外面,微微交疊的放在雙膝之間。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相對舒展的十指緊扣在一起,雙膝更是用力緊閉。

她在緊張啊。

這樣想著,無恥的新皇帝更覺興奮了。

借著她陡然急促的呼吸,胸脯起伏,深藏在華服下婀娜曼妙的曲線露出冰山一角,卻已足夠勾魂攝魄。

「咕嘟。」

新皇帝感覺自己嗓子在冒煙,雙目要噴火。

似乎心裡,腦子裡,喉嚨里,眼珠子里都藏著火山,想要噴發,想要爆炸,想要泰迪,想要懟天懟地……

忍不住了,他一步向前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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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滴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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