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王天成的往事(終)
「你讓我想想。」我打斷了她的話,伸手捉住她的手。
時間一晃而過,一年後的某天,張哥又做了一個大單子,那天大家都挺高興的,酒也喝得多。我本來就不會喝酒,跟著張哥喝的幾次,我也沒醉就假裝醉了,所以就算那天晚上我比他們所有人都喝得少也沒人覺得奇怪。
張哥很高興,酒勁上頭了就開始對穆婉婉動手動腳,眼見他的手已經伸到了穆婉婉的衣服里,我冷靜的站起來,冷不丁的把桌子上的空酒瓶砸在了張哥的頭上。
那一秒,空氣都凍結了。
張哥手下的那群兄弟好半晌都沒緩過神來,是張哥先有了反應。
他一下子把穆婉婉推到地上,捂著流血的腦門站起來看著我。他的眼神挺瘮人的,我骨頭縫裡都彷彿鑽進了寒氣。
「找死?」張哥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我。
那群兄弟也如夢初醒一般的竄起來把我圍在了中間,我不慌不忙的彎腰把穆婉婉拉起來,然後看著張哥說:「穆婉婉從此以後就是我的女人了。」
那群小弟一臉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不過臉色最難看的還是張哥。他的臉黑的和鍋底似得,一點也不好看。
「王天成,你他媽給老子再說一遍!」張哥眼珠子瞪的老大。
穆婉婉被我捏在手裡的手動了動,都快哭出來了,說:「你發什麼瘋呢?」
我緊緊的捏著穆婉婉的手,她的手心裡全是汗。
張哥怒極反笑,「膽子不小啊,老子的女人都敢要!」張哥說著話,從腰后抽出了手槍指在我的腦門上。
「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張哥瞪著我,手槍指在我的腦門上就像是一把鑿子,把我額頭弄得發疼。
我抬手握住他手裡的槍,說:「穆婉婉以後是我的女人了。」
「有膽!」張哥氣的直吹氣,但還是沒開槍。
或許對他來說,穆婉婉真的只是件衣服,隨手可拋,所以就算我這麼說,他也沒開槍。
「所以,穆婉婉給不給我?」說這話,我存了莫大的私心。我想讓張哥傷穆婉婉的心,穆婉婉才會毫不猶豫的幫我。也想讓他那群兄弟看看,就連枕邊人都能拋棄的老大,是多麼的靠不住。
「為了個女人和老子翻臉,值得?」張哥的神色已經有了鬆動。
「值得。」我肯定的說。
「就算老子一槍崩了你,你也要穆婉婉?」張哥聲音里多了不敢置信。
他雖然沒有直接說,但從他鬆動的神色來看,他真的打算不要穆婉婉了。
目的已經達成,我緩緩的鬆開手,看著他,「你的槍沒子彈。」
張哥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試了好幾下,別說子彈,就連個火星子都沒蹦出來。
我出其不意的掏出自己的手槍,直接抵在了張哥的腦門上,「不過我這把槍倒是上滿了子彈,你要不要試試我說的是真還是假?」
那一刻,整個屋子鴉雀無聲。
穆婉婉這會也緩過神來了,看向那群圍著我們的小弟,說:「兄弟們,不如跟著我和天成干,這姓張的是個什麼狠心角色,你們都看到了,就連我都打算拋棄的人,會真的對你們好嗎?」
「老子對他們哪裡不好?」張哥神色很難看,但還是不敢動。
「我也是做小弟過來的,知道做小弟的憋屈,對你們肯定比姓張的好。」我適時的丟出誘餌,「等大家賺夠了就解散,我知道好幾個兄弟已經娶老婆了,誰不想過個安生日子是不是?姓張的會給你們離開嗎?」
我這話一出,好幾個的表情都出現了鬆動。
做這行就是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很多人估計都早就不想做了。可姓張的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做過一天人販子,就永遠都是人販子,誰都不能全身而退。
穆婉婉乘機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堆不知真假的話,張哥也想反駁,被我一個眼神瞪過去就閉嘴了。
穆婉婉常年混跡狼窩,說話的方式早已圓滑又深入人心,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所有人都站在了我這邊,甚至還有人落井下石的說著張哥的壞話。
做這行就是這樣,誰都靠不住,今天還和你稱兄道弟的人,或許明天就把你出賣了。
我直視著張哥的眼睛,把扳機一點一點扣下,最終,我還是沒真的殺了他。我叫人綁了他,那群人乖巧的就像是一群哈巴狗,了就把他拖出去了。
那群人曾經把我當做狗一樣的毒打,可現在改了口,全都叫我王哥。
後來,穆婉婉告訴了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張哥或許真的愛過穆婉婉,也或許覺得穆婉婉不敢背叛他,所以穆婉婉知道的事情遠比我想象的多。
我和警察約好了搗毀窩點的日子,帶著穆婉婉走進了電影院。
那是帝都的電影院。
帝都,我的家鄉,自從張哥被我取而代之,我來過無數次,可我一次都沒去尋找過我父母。
我們選了部愛情片在看,我以為女人都喜歡那種片子,穆婉婉看得卻不是很安心。
她說她總是坐立不安。
我手心裡也全是汗,問:「婉婉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她愣了一下,「從光明正大的算起,也就半年。」
我點了點頭,「是的,半年。」可這半年來,我們之間的關係純潔的像是朋友,我一次都沒動過她。
「我會等你。」我說。
她微微蹙眉,「等什麼?」
我不知道她是猜到了,還是真的沒聽懂,只能說沒什麼。
愛情片無非分分合合,我看不出什麼感覺來,倒是穆婉婉哭的稀里嘩啦的。
電影結束以後,我攬住她的肩膀,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髮絲。
我們走齣電影院,門口已經等著逮捕穆婉婉的警察。
她瞬間就頓住了腳步,沒有跑,而是轉頭看我,「就連我也……」
她神色挺淡然的,可我覺得她心裡一定很難受。因為就連我,也放棄了她。
我還想再和她說點話,她已經自己走到警察面前抬起手等待手銬。從始至終,她沒有回頭看我,腰挺的很直很直。
看著她消失了,我的心像是缺了一個很大的口子,怎麼都補不上。
穆婉婉對我來說是我的親人,可我除了送她進去,別無選擇。
後來我去警察局做筆錄,我申請探視她,警察同意了。我去的時候,她縮在角落裡低著頭,一直不肯看我。
我說:「婉婉,只有坐牢才能洗脫你曾經犯下的錯,否則你一輩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
她好半晌才動了動,「可我被判了十年。」
十年以後,我們都會是中年人。
「我等你出來,我們結婚。」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這話,或許是安撫她,也或許是為了讓自己少愧疚些。
她嘴唇抖了抖,最後嘲諷的笑了,「你這話說的還挺好聽的。」
「我說真的。」我說。
她看著我笑了,也不知道信沒信。
等一切結束以後,我還是沒回去找我父母。因為我聽說我弟弟江天易成了商業神話,還聽說他和我父母相處的挺好的。
我很害怕自己回去會被他們當成騙子,也或許他們會嫌棄我做過人販子。
太多太多的顧忌在我腦子裡浮現,我不敢回去。
我帶著一群和我一樣無家可歸的孩子做了生意,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可有一天,我生病去住院,醫生告訴我,我感染了艾滋。
得到那個消息的我頹廢了很久,直到我看電視的時候,我看到了我弟弟江天易的婚禮。
他妻子可真漂亮,婚禮辦的盛大又風光。
反觀我,就像個一個見不得光的老鼠。
那一刻,我做了一個可怕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