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不得不放手

住院處，李承鉉被救治過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由於屁股被打開了花，李承鉉一直趴在病床上，當一名護士給李承鉉蓋被子時碰到了李承鉉的傷口，李承鉉突然張口大叫了一聲「好痛！」

李承鉉齜牙咧嘴的表情滑稽，我不由的噗嗤笑了一聲出來，「大哥，車庫裡面你可是很堅強啊！」

「外人面前我不得裝嗎，現在剩下咱哥倆了，就沒啥好裝的了！」

咬了咬牙，李承鉉非要下地走上一圈，我勸說李承鉉要先養傷不要亂動時，李承鉉卻對我說這正是鍛煉自己意志的絕佳機會，藤谷的路還長，要是以後受點小傷就往醫院跑，恐怕三十年也當不上藤谷的老大。

李承鉉下了地，抬著似有千斤重的腿微微的挪動著步子，每次移動間，藍白相間的病號服褲子屁股的位置都有一點點的血跡殷紅出來，那血跡在一點點的擴大，李承鉉卻沒有放棄堅持。

這一刻，我看得出來，藤谷中學老大的位置，對於李承鉉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快到半夜的時候，李承鉉讓我回家，我再三堅持陪著李承鉉，李承鉉卻不讓，在我執拗的拒絕回家時，李承鉉抬起手掌對著自己皮開肉綻的屁股，並對我說：「驕陽，你要不走，我就讓傷再厲害一些。」

沒有辦法，我只能選擇離開，但是心中卻是對我好兄弟滿滿的挂念。

回到了家中時，裡屋的燈還泛著微黃色的光線，想必是田小樣還沒睡，我張口喊了一聲：「樣兒」

這時，從裡屋走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女人大概三十七八歲左右，帶了一副眼睛，看上去很有學問。

「你是陳驕陽吧，我是田小樣的母親！」田小樣的母親開口介紹著自己，表情中沒有一絲笑容。

我點了點頭，禮貌的說道：「阿姨好！」

隨後我進到了屋子裡面，看到的是田小樣好像哭過的樣子。

田小樣看到我之後，一下子朝我沖了過來，並且緊緊的抱著我，眼中的淚水一下子濕透了我的校服胸襟處。

「哥，我媽要給我送到國外，我不想走，你快跟我媽說！」田小樣在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田小樣不想離開我，這是鐵一樣的事實。

見狀，田小樣的母親並沒有把我倆拉開，而是扶了扶眼鏡看著我說道：「陳驕陽，我今天來的意思是帶我女兒走的，我已經跟二賴子離了婚，我感覺有必要把這件事告訴你！」

「可小樣願意走嗎！再說我倆已經。。。」我說到這裡，把話咽了回去。

「小樣不懂事你陳驕陽應該懂吧，你倆這麼小，所做的荒唐事情我也不計較了，再說小樣跟著你，你能給小樣什麼？每天跟你吃幾代速食麵？擔驚受怕的等你回來？我把小樣帶到國外能給小樣最優越的學習環境，能讓小樣像其他孩子一樣成長，所以陳驕陽，你要是為了小樣好，你就應該放手！」

小樣的母親在逼我跟小樣分開，我的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情愫，我不捨得田小樣，但我卻明白小樣母親說話是有道理的。

我低下了頭，深情的看著田小樣，田小樣絕望的看著我，邊搖頭邊說：「哥哥我不要你說出那句話，跟著你什麼苦我都願意吃，我媽不把我帶到國外，也一樣可以給我零花錢，到時候我們倆不就不用吃速食麵了嗎！」

「你想教陳驕陽這麼小就吃軟飯嗎，你問陳驕陽願意嗎！」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哥哥在一起，什麼苦我都願意吃！」

一對母女在相互對持著，田小樣的母親在覺著很難與田小樣爭辯的時候，直接跟我說道：「陳驕陽，你要真喜歡田小樣，你就應該放手，田小樣跟著你，永遠都得不到幸福！」

「是因為我窮嗎？」我緩緩的抬起頭看著田小樣的母親。

稍稍哽咽了一下，田小樣的母親說：「有些話本來是難以啟齒的，但你問了我就要回答你，陳驕陽，你無父無母，現在還靠著民政局救濟，以後的路你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走，你覺著小樣跟你會幸福嗎？」

「我可以給小樣幸福，我可以努力的！」我說。

「算了，男人口頭的承諾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要喜歡田小樣，就請你放手，要想田小樣幸福，就給田小樣一個明確的態度」

「媽，你不要逼他，你這麼說，哥還哪有臉讓我留在這裡！」田小樣反撲到自己母親懷裡一直搖著自己母親的胳膊哀求。

「小樣，聽話，今天你要不跟媽走，媽就自殺！」

田小樣的母親這麼說是在逼我，我對田小樣的感情在道德和倫理前已經被擊敗了，父母攪黃兒女自由戀愛的事情幾乎每天都在這個世界上上演，而父母們拿出的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戀人彼此的愛。我相信每個經歷過這種痛的人，心中的傷疤永遠都存在。

田小樣跟著我，以後一定會受苦，見田小樣左右為難，我的心真的好疼，田小樣哭的跟花貓的時候，我終於狠下了心，我對田小樣的母親說道：「阿姨，帶田小樣走吧！」

田小樣愣愣的站了起來，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我，我輕輕的低下了頭，只聽田小樣歇斯底里的大叫：「什麼，驕陽哥哥，你曾經拼了命的去保護我，曾經也說過要跟我永遠在一起，曾經的那些話，難道都不算數了嗎？」

「那也只是曾經而已！」我說。

「我不信，這明明就是我媽逼你你才這麼說的，你跟我說，你跟我在一起是為了什麼，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田小樣緊握著我的胳膊。

「我。。我不喜歡你，只是因為想睡你！看你太天真，所以才覺著容易哄上床。」

田小樣鬆開了我，眼神獃滯的坐在了床上，田小樣的母親嘴角一笑把田小樣摟在了懷裡道：「小樣，這種男人值得你付出嗎，跟我走吧！」

田小樣的母親扶起了田小樣，像是拉著一個沒了魂的人一樣把田小樣拉到了門口，回過頭來，田小樣的父母對我說：「陳驕陽，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謝謝你！」

「阿姨，你生生的把我和田小樣逼分手了，你以後一定會後悔！」我說。

田小樣的母親微微的笑了笑，「起碼，現在我的選擇是對的！」

「咣」

當屋門被關上的時候，我蹲在了角落裡狠狠的抓著自己的頭髮，那麼傷人的話，我卻不得不對田小樣說出口。

回想田小樣那絕望的眼神時，我的心裡比田小樣要難受一百倍，但我有什麼辦法，我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窮人。

我的屋子內，從今以後再也沒有田小樣的笑臉，也沒有了煮糊的速食麵的味道，與田小樣充滿歡聲笑語的時光，也成為了一種美好的回憶。

田小樣走後，我心裡十分的不甘，我不能把無能為力推到因為我年紀小上面，我只想一步步的努力證明自己。

曾經，那一張張，一幅幅冷嘲熱諷瞧不起我的面孔，對我說的那些刺耳又難聽的話語一遍遍的在我腦海里過濾著。我陳驕陽若是向這種世俗的眼光妥協，那我這輩子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心裡稍微平復了些時，我打開了窗戶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望著滿天的繁星，我心裡生出了另一種感慨。

曾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我一定要讓你們後悔，而我曾經失去過的東西，我陳驕陽一定要拿回來，當你們卑躬屈膝的仰視我時，我不會對你們生出任何憐憫，我陳驕陽生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會負了我一片熱血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