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心甘情願

說這些話的時候，蘇錦的目光平靜，神色平靜，聲音更是平靜。

她知道人死後什麼都不會剩下，屍體也只會腐爛，如果小老頭能夠用屍體研究醫術有些作用，也算是一種貢獻，對活著的人的一種幫助，不管怎麼說，都不算是壞事。

而且小老頭也沒有親自殺人。

看著蘇錦說話的模樣，小老頭一時間竟然愣住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姑娘家的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是這麼的平靜。

剛才分明還是有些害怕的。

沉著臉看了蘇錦一眼，小老頭開始在屋中不停的走動，就在蘇錦的目光下，一會兒對著這個屍體摸一摸，一會兒對著那個屍體觸碰一下，好像他們不過就是一件極其簡單的物品。

突然，小老頭觸碰了屍體的手猛地伸向蘇錦。

蘇錦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你不怕？」

就在小老頭的手距離蘇錦還有一公分的時候，驟然停頓了下來，看著蘇錦的眼神已經有些怪異了。

「怕。」

蘇錦說這話的時候就像在外面和吳文森說話的時候一樣，面無表情。

聽見這話，看著蘇錦的神色，小老頭突然大笑，道：「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你剛才說的話我也答應了，但是你要記住，你可是答應了我要幫我做試驗的。」

蘇錦依舊是面無表情，眼珠子微微轉動了一下，看向小老頭道：「反正你會保證我的性命的，不然你的試驗，怕是很難再找到一個心甘情願幫你了。」

小老頭一笑，看著蘇錦道：「我叫羅列，是一名仵作，不過現在看來，我像是一名大夫。」

他明顯是認同了蘇錦的話，這種事情想要找到一個人的幫助可不是這麼簡單的。

「蘇錦，住在城南的小樓區，只要你有需要，隨時可以去那裡找我，當然，要等我有時間我才會幫你做試驗。」聽見這話之後，蘇錦毫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鬆動，看著羅列笑了一下。

「城南？」

他以前可是京都的仵作，能夠在這種地方做仵作，想來醫術本來就不是很平庸，對京都自然也不會一無所知，可是根據他的了解，這城南是一片的小樓區，但是從來也沒有人知道那是誰的，以前更沒有人從那裡出來過。

「沒錯，那一片的樓區都是我的，隨便找個人說你找我就可以了。」

蘇錦說話的時候沒有看著羅列，而是將視線落在了一些屍體上。

不管怎麼說，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屍體，而且感受不到一點的異味，讓蘇錦的差異更是提升了不少。

小老頭已經被蘇錦的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小樓區可不是普通的地方，那地方竟然是蘇錦的？

要是……

突然，羅列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停的來回搓著自己的手，目光有些灼熱的看著蘇錦：「這個，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我……」

蘇錦一抬頭，看著羅列的表情，目光微微掃了一眼這房間中的屍體，頓時就已經明白了大半：「你想要搬去那裡？」

「這個……」羅列老臉一紅，看著蘇錦的目光有些局促了起來，「我也是為了你那個病人著想啊，你看，既然已經身重劇毒了，再來回奔波實在是不合適，不如我委屈一下……」

在蘇錦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羅列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是發不出聲音來了。

「既然這樣的話，我答應了，我可以給你一座小樓讓你研究。」

看了許久這地方，蘇錦微微一笑，看著羅列說道。

「額？你答應了？」

蘇錦說的話無疑再次讓羅列驚訝了，以前自己做仵作的時候就沒有什麼朋友，畢竟這種經常和死人打交道的事情，在任何人看來都是晦氣的，更何況現在的自己。

可是蘇錦還是直接答應了，看那個模樣，絲毫沒有勉強，而且，竟然沒有再提出任何的要求。

這反倒是讓羅列心中感激的同時，又有些猶豫了起來。

自己已經和外面隔絕了太長的時間了，外面發生了什麼他都不清楚，這麼多年，唯一在增長的，估計就是他對人體，對毒物的研究和剋制。

蘇錦看著他糾結的模樣，也不勸說，平靜的說道：「我說的事情自然就會做到，我之所以答應你，是因為青城需要好的大夫，我能肯定，你的醫術，比我府中的大夫要好。」

「這是自然，我在這裡心無雜念的研究了將近二十年，外面的紛亂一概不管，和外面的大夫相比，自然是更勝一籌，況且，我本來就不差。」

說到醫術，羅列一身的自信，舉手投足之間，竟然有了幾分貴態，這種氣質，怕就是以前的他，無意間展露出來，想來也是刻入骨髓了。

蘇錦看著他的模樣，倒是沒有多意外，道：「所以你如果來的話，要是願意，我可以給你提供很多的病人，讓你研究更多的病痛，畢竟，這世界上，珍貴的東西沒有，稀奇古怪的病，還是隨處可見的。」

「青城？」

羅列也有些心動，他以前還有些爭名逐利的心，但是幾乎死了一次之後，這種心思反而淡了，一心只有自己的醫術，不然也不可能在亂墳頭這種地方二十年。

可惜他不知道蘇錦說的青城是什麼樣的地方。

蘇錦也明白他的近況，別的什麼都不說，只是看著他道：「要是想要知道的話，你出去之後找人問一下就可以了。」

不是蘇錦自信。

現在的青城，就是天下皆知。

尋海縣因為青城的關係，發展比以前快了不只是一點半點。

幾乎成了所有縣城之首。

「好，等我弄明白了之後，我再去找你，有句話我要說在前面，要是你是朝廷中的人，我今天說的話，就作廢了。」

羅列的目光不住的閃動，城南是什麼樣的地方他清楚，沒有權勢和金錢，根本就不可能拿下來，現在又多了一個青城，他現在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和任何的權貴扯上一點的關係。

不管對自己有多大的好處，都不願意。

蘇錦也沒有勉強，同意了之後直接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出來的時候，天空明亮空曠，因為在遠離人群的地方，偶爾也可以聽見幾聲鳥獸鳴叫。

吳文森看見蘇錦出來，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可以回去了吧？」

看著吳文森，蘇錦一笑，道：「師傅原來你是這樣怕這種地方的嗎？」

吳文森的臉色從蒼白瞬間脹成了豬肝色，沒好氣的看了蘇錦一眼，道：「我這裡哪裡是怕，分明就只是不太自在而已，而且你看看，這裡到處都是死人骨頭，好在我們來的時候是白天，不然……」

說著吳文森就抖了一下身子，只覺得身邊吹過的風都是陰風，讓他渾身發寒。

看了一屋子奇形怪狀的死屍之後，蘇錦原本存在的不適的感覺好像瞬間消失了現在走在這亂墳頭，一片坦然。

目光偶爾四下掃動，說道：「這地方要是沒有這墳頭的話，倒也算是個雅緻的地方，真是可惜了。」

嗯？

聽見蘇錦的話，吳文森身子瞬間的僵了一下，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似乎不怕了……」

蘇錦淡定的點頭，道：「你要是去看一眼那個茅草屋，估計你也就不怕了，這裡和裡面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蘇錦自在的掃了一眼邊上的人，隨意地開口說道。

這話讓吳文森渾身顫抖的更厲害了，好像想起了什麼不好的經歷，整個人差點縮成一團，哪裡還有別人眼中看見的高傲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