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鬧鬼
我心裡微微一跳，難道又是一起臨時夫妻事件引發的兇殺案？可是工人們說這兩天夜裡張成才還會回宿舍睡覺又是怎麼回事？
我讓鄭欣聯繫張成才的妻子，自己出門準備再去一趟盛安大廈的工地。
張成才同宿舍的工人都說這兩天夜裡張成才還回過宿舍，王秀更是說這兩天晚上自己都還和張成才發生了關係！
所有人裡面，說謊的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王秀！
我再次來到張成才生前所住的宿舍，發現王秀又不在，宿舍里有兩男一女正在打牌，見我又回來多少有些詫異。
詢問之下得知因為張成才的事情工地上停工一天，王秀出去了還沒回來。
我讓他們給王秀打電話，卻都打不通，我自己試了一下也是如此。
我忽然覺得這個王秀一定有問題，奈何暫時見不到她，只好先繼續以聊天的方式繼續從這幾個工人口中問話。
我又詳細的詢問了一遍才發現一個問題，宿舍里所有人都只是聽到夜裡有人回來的動靜，除了王秀以外沒人和那個「張成才」說過話，這些工人甚至都沒有看見過他的臉！
從這些人的表現來看他們不像是在說謊，我也找不到一個讓他們集體說謊的理由，那麼問題就是出在這件事情本身。
仔細一想確實也是，每天夜裡有個人回來，拿著鑰匙開門進來然後睡到了張成才的床上，別人都以為他就是張成才，都不會多想。
可是張成才這兩天夜裡不可能會回來，那麼王秀也就不可能看見張成才，她在說謊！
那麼王秀為什麼要說謊？又是誰每天夜裡假扮張成才進到了這件宿舍？
我有意識的把話題引到了王秀身上，從這三個工人口中得知王秀最近其實也不正常，經常神經兮兮的自言自語，而且晚上會在帘子里燒東西。
按照規定我不能去翻王秀的東西，所以只是挑起她床上的帘子看了一眼，發現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就在她枕邊。
同時我注意到床邊有一個垃圾桶，裡面有些瓜子果皮之類的生活垃圾，隱隱約約都有臭味兒了。
垃圾桶里還有些黑色的疑似灰燼一樣的東西，看著有些像是紙灰？同時我注意到裡面還有幾個用過的避孕套……
在我進一步聊天式的詢問中，又從這幾個工人口中得到了一條信息。
二十四號晚上大約十一點多的時候，張成才的老婆來過他們宿舍，說是來給他拿件外衣。
我一聽頓時覺得抓住了什麼，問他們張成才的老婆和王秀見面了沒有。
「那天王秀好像不在宿舍，兩人沒撞上。」
「我記得那天好像王秀家老公也來看她，她也請假出去咯。」
王秀也沒在宿舍？她老公也正好趕在那天來看她了？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世上是有很多巧合，但也有很多真相就是藉助看似巧合的事情來掩飾的。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沒有把張成才兩天前就死了的事情告訴他們，而是給他們留下了我的聯繫方式，讓他們王秀一回來就立刻通知我。
我調取了工地的監控錄像，卻發現這個工地只有幾個出入口有監控，便全部一塊兒調取了，想著回去看看能不能從裡面找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這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從早上出警一直到現在我已經忙活了一整天。
我帶著工地幾個出入口的監控錄像回到局裡，同事們基本上都下班了，只有那個剛來沒幾天的姑娘鄭欣還在。
「陳哥你可回來了，我查到了一些東西。」
鄭欣一見到我就滿臉興奮的湊過來，邀功似的遞給我幾張A4紙，我邊看上面的內容邊聽她說道：「張成才的老婆叫周琴，和張成才同村，留在家裡務農的農村婦女。」
據鄭欣說，她沒能聯繫上周琴，她把電話打到了他們村委會，那邊說周琴進城看張成才還沒回去！
「我調查了她的身份證記錄，發現她買了二十五號下午的火車票。不過從二十六號的上午十點到下午十四點這四個小時之間，我發現死者張成才的銀行卡有多次取款記錄，在不同的自動取款機上先後總計取走了二十萬。」
鄭欣說到這裡一仰腦袋：「你猜我查到了什麼？通過調取自動取款機的監控錄像，我發現取走張成才卡上那筆錢的人就是他老婆周琴！」
我立刻給孫隊打了電話，簡單跟他彙報了一下案情，然後申請各個派出所的同事協助立刻找到周琴。
雖然現在案情還不算明了，不能過早的下任何定論。
但是在周琴來看張成才的當晚張成才就遇害了，而緊接著他老婆就取走了他所有的存款，這件事情怎麼看都不合理。
要是換作別的案件或許周琴的嫌疑還會稍小一些，但這件案子里涉及到了臨時夫妻，那麼原配夫妻之間反目的可能性也就被增大了很多。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八點多，就讓鄭欣先回去休息，自己走進技術科看從工地帶回來的那些監控錄像。
盛安大廈項目的工地一共只有兩個出入口，也就只有兩段監控錄像。
據工人們反映，那兩天晚上「張成才」回到宿舍的時間都是凌晨一點到兩點左右。
我把監控錄像跳到那兩天晚上從十二點半開始往後看，卻發現不論是哪一段錄像，都沒有疑似張成才的人進過工地。
我甚至把時間前推到了十點鐘開始往後看，足足花了三個多小時，卻依舊沒有找到可疑的身影，或者說這些時間段內乾脆就沒有什麼人進入工地。
長時間集中注意力盯著電腦屏幕讓我眼睛有些疲勞，想著休息一會兒卻在桌上趴著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我感覺身上一暖，像是有人在我身後，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卻發現是正在加班的劉丹在給我批外衣。
劉丹和我算是老搭檔了，這麼多年下來我經手了不少案子，免不了要經常和作為法醫的她打交道，私下裡也經常一起吃飯或者出去玩什麼的。
我調侃了一句這麼關心我小心我會喜歡上她，劉丹笑著罵了我一聲無賴，我正想說些什麼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我掏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接通后才發現是盛安大廈工地里張成才同宿舍的一個工人，白天我給他留過號碼。
「陳警官！鬧……鬧鬼啦！」
我一接起電話就聽到了那個工人急促不安的喊聲，讓我都心裡跟著一緊，讓他別急，有什麼情況慢慢說。
「陳警官！你……你快帶些警察過來吧！就在剛剛……剛剛張成才他又回來了！」
我一聽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讓他把話說清楚，他卻急得不行，讓我先過去再說。
我叫上一個值夜班的同事和我一塊趕往盛安大廈的建築工地，找到張成才住過的那間宿舍后發現所有人都沒睡，正坐在床上抽煙，本就空間不大的活動板房一時間煙霧繚繞。
給我打電話的那個工人說，夜裡他們睡得正熟，忽然就聽到有人開門進屋，沒過一會兒就聽到了王秀的驚呼聲。
那個工人說他聽到王秀驚呼后就掀起帘子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一個黑影一下子竄出了門外。
他以為是賊起身就要追，卻聽到那個黑影罵了一句髒話，正是張成才的聲音！
「那個聲音，口音，連語氣語調都一模一樣，咋個可能有假嘛！」
我看到王秀正神情獃滯渾身顫抖的坐在床邊，眼神完全放空，嘴裡不斷的重複著：「他回來找我了，他回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