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你的確是個對手
「不,我們去搶雲嵐山莊和聖靈宗的晶核,他們加在一起定然比我們多,只要將他們的晶核搶來,我們這次比賽就能穩坐第一了。」
「我們只有這些人,怎麼能打的過他們兩家?」
楚煜道,「你的腦子只會跟我使嗎?」
「你的意思是挑撥離間,讓他們起內訌,我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接下來這十日,我們就去找他們。」
他們要得到晶核,必得大量獵殺玄獸,路上定會有痕迹留下來,而他們只要尋著痕迹就能找到他們。
楚煜算盤打的精明,卻沒算到有人也會把同樣的主意用到他們身上。
六人以雲長恭為首,隱在一棵參天大樹後面,看著篝火旁邊的兩人。
到了後半夜,東楚只有三個值夜的弟子還清醒著,突然不知從何處竄出幾個黑衣蒙面的人來,搶了楚煜身上的儲物袋就跑。
「什麼人,站住!」
值夜的弟子追了上去,可追著追著就沒了那些人的身影。
楚煜緊隨而來,氣急敗壞的朝那三個弟子吼道,「人呢?」
晶核沒了,他們東楚就完了。
離他最近的那名弟子被他吼得一抖,恐懼之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
「大皇子殿下,這裡有東西。」
楚煜上前接過那名弟子遞來的東西,看過之後,將東西狠狠的扔在了腳下。
「飄渺神府!」
包含著滔天怒火的吼聲,響徹這片山脈。
雲長恭嘴角掛著得逞的笑意,「接下來就該我們出場了。」
隨後趕來的楚流煙撿起地上飄渺神府的衣服看了看,轉頭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公主,剛剛飄渺神府的人把我們的晶核搶走了。」
「什麼!?」
晶核被搶,東楚弟子一夜未眠。
天剛蒙蒙亮,楚煜便帶著他們去尋神府的蹤跡。
他不僅要把晶核搶回來,還要沐兮染死。
半日後,楚煜碰上了另一夥氣勢洶洶的人。
楚煜與雲長恭是鬥了十幾年的老仇人,心情好時還對他沒有好臉色,更何況是現在晶核丟了,連理都沒有理雲長恭,帶著人徑直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大皇子留步。」
楚煜依舊無動於衷。
雲長恭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若不是楚煜對他還有用,他現在就殺了他們。
強行給自己換了笑臉追上去,「大皇子可是晶核丟了?」
楚煜腳步一頓,眸光凌厲的射向雲長恭。
「大皇子不要誤會,我們和你們一樣,晶核在前幾日晚上也被搶了,起初我還懷疑是你們所為,看現在這情況,好像只有神府和霧島了。」
楚煜懷疑的道,「你們的晶核也被搶了?」
「沈小姐,儲物袋。」
接過沈嫣遞來的儲物袋,雲長恭將自己的也取下來,一起扔了過去,「大皇子一看便知。」
一番查探后,楚煜將儲物袋扔還回去,「拿你打算如何做?」
「如何做?」雲長恭面色陰狠,「當然是把晶核搶回來,再把他們…」
雲長恭雙手猛地握拳,意思不言而喻。
「好,本皇子就跟少莊主一起去找他們算賬。」
雲長恭突然笑道,「真沒有想到,我與大皇子還有合作的一日。」
楚煜冷聲道,「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當然,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他保證,楚煜這是最後一面見他。
若不是對付神府和霧島沒有勝算,他不會讓他活到現在。
神府無端被扣上一口黑鍋,霧島也逃不了干係,而被仇視的幾人,卻分毫不知情。
藍非翎倚著樹榦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眼看比賽就要結束了,到底怎麼做,你想好了沒有?」
「看情況啊,這是我說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嗎?」沐兮染從一邊走過來,「藍師兄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你的奸詐程度一向讓我高看。」
「你的弱智程度也一向讓我高看。」沐兮染冷哼,轉頭看向走過來的慕述年,「你呢,慕家的事,你打算如何?」
整個東大陸都知道了慕述年是慕家的二公子,現在東楚皇室大概已經被滅了,沒了東楚,慕家又該何去何從?
「從十三年前師父將我帶回神府的那一刻起,慕家就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
「你能這樣想最好。」沐兮染道,「我還以為你會還他生你的恩情,直接放一半血給他呢。」
「在小師叔心裡我是這樣的人嗎?」
「最起碼你不是一個絕情的人。」
慕述年笑而不語,他的確不是一個絕情的人,但是慕家的所作所為已經快將他的情分耗盡了。
沐兮染轉身看向盡數醒來的弟子,「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藍非翎道,「我要是你,就上門去跟他斷絕父子關係,憑什麼讓這種蠢貨擔著我父親的名號。」
「你以為誰都是你。」沐兮染嗤道,「霧主對你那麼好,你還在外面說他壞話。」
說起來,她和慕述年的遭遇還挺像的,都是自幼沒了父母,只是她還要幸運一些,最起碼不是她爹娘不要她了。
「他對我好?我怎麼沒感覺到?」
「以你的神經,怕是這輩子也感覺不到了。」沐兮染沖初幻招手,讓他過來,「去告訴他們準備出發了。」
五日後,走在隊伍前方的沐兮染突然腳步一頓,若有所思的朝身後看去。
「怎麼了?」慕述年問道。
「諸位不打算出來嗎?」
身後的密叢中,雲長恭當先走了出來,「沒想到,這裡面藏的最深的人是你啊,沐兮染。」
沐兮染笑道,「藏的深的何止我一個呢,雲嵐山莊更是個中翹楚。」
雲長恭面色微變,難道她知道了?
不,她不可能知道!
「沐少主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倒是沐少主和少府主是不是該把搶奪我們的晶核還回來啊?」
藍非翎疑惑道,「什麼晶核?」
「看來藍少主不知道啊。」雲長恭笑的別有深意,「神府趁人不備搶了我們的晶核,竟沒與霧島分嗎?」
雲長恭玩的一手好謀略,可惜藍少主不給他面子,「你少在這造謠,本少主一直和他們在一起,怎麼沒有看到他們離開過。」
楚煜道,「沐兮染和慕述年不去,難道就不能派別人去了?藍少主你還是別把豺狼當羔羊了。」
「沒想到你不僅眼瞎,還蠢的很,說起豺狼,誰逼得上你身邊那位。」
「本皇子在賊人逃走後,撿到了神府的衣袍,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嗎?」
楚流煙苦口婆心的勸說,「藍哥哥,藍少主,我們說的都是真的,慕述年和沐兮染串通一氣,狼狽為奸,他們是在利用你。」
沐兮染用手肘戳了戳慕述年,「原來咱倆狼狽為奸啊。」
「是啊,很驚喜。」慕述年道。
一人一句,成功的把剛創造出來的氛圍帶偏了。
楚流煙急切的道,「你們休要狡辯!」
「哦,不好意思,我們不狡辯了,你們繼續。」
「你…」被她這麼一打岔,楚流煙接下來想說的話也被打亂了。
外強中乾的廢物!
雲長恭從那兩兄妹身上移開視線,「既然你們不打算辯解了,就把晶核交出來吧。」
「什麼晶核?大師侄你知道嗎?」
「不知道。」慕述年道,「該不是少莊主賊喊捉賊吧?」
沈嫣恨極了沐兮染,死死的把這口鍋往沐兮染頭上扣,「我們的晶核就是你們偷的,你們若不交出來,就休怪我們硬搶了。」
「總算切入正題了。」沐兮染環胸漫不經心的道,「若有本事,儘管來搶便是。」
兩方隊伍,劍拔弩張。
雲長恭上前一步,他倒要試試這傳說中的天蒼大陸第一天才,究竟有何本事,才抬起腳,身邊就快速的滑過一道人影。
安岳!
迎面而來的掌風凌厲肅殺,激起了沐兮染體內的好戰因子,不躲不避,抬掌迎上。
「小師叔。」你肩上還有傷呢。
慕述年一喚,藍非翎也想了起來,抬頭看向半空,在看到沐兮染一拳頭揮向安岳的臉時,瞬間覺得自己是瞎擔心。
這個樣子,像是有傷嗎?
安岳和沐兮染開了頭,兩方在反應過來后迅速拔劍交戰,雲長恭將目光鎖定慕述年,他和藍非翎交過手,慘敗收場,心裡有了陰影,慕述年雖沒有那二人名聲響亮,卻是大陸上唯一一個身具冰之力的玄師。
不等他出手,又一人搶在了他前面。
楚煜!
藍非翎才不會想那麼多,看到混亂的戰圈中只有他一人沒有對手,當即攢起一簇海藍的火苗躍了過去。
雲長恭不得已的對上藍非翎,心中卻將安岳和楚煜一起恨上了。
半空中,兩道掌風對上,安岳和沐兮染皆後退半步。
「你果然是個對手。」
「你也是。」她想和他打這一架,很久了。
一個回合之後,安岳體內湧出一股相對陌生的力量,「風雲變幻!」
音之力!
音之力也叫幻之力,安岳竟是身具風之力和幻之力的雙屬性玄師。
六個風暴漩渦閃現在沐兮染周圍,若有似無,亦真亦幻。
閉上眼睛,憑藉著對自然之力的感知,順利得躲過了五個風暴漩渦,最後一個從背後襲來,沐兮染敏捷的轉身,手掌抬至胸前,本是想讓這股力量為她所用,卻在她的靈氣牽引下,徑直鑽入了她體內。
這場景,似曾相識。
她當初就是這樣覺醒的水之力。
安岳面上的震驚一閃即逝,他能吸收他的屬性之力。
似乎是對他的反應不滿意,在幻之力挾著風之力鑽入沐兮染體內后,她周身的氣勢轉瞬又提高了一層。
「…」
安岳確實有些懵圈了,這是什麼情況?
九階靈聖,還能這樣突破的?
餘光瞥到那邊情況的藍非翎,握起的拳頭抖了抖,而後一拳打向雲長恭的面門。
慕述年是擔心她肩上的傷才注意著她和安岳的戰況,強忍著不讓眼角抽動,手下的動作加快。
楚煜不過是九階靈宗,對上六階靈聖的慕述年,很快便敗下陣來。
從楚煜重傷開始,原本勢均力敵的兩方,逐漸呈現一邊倒的趨勢。
藍非翎將雲長恭踹到地上后,又上去補了一腳。
抬頭望著半空不知何時又打在一起的兩人,環胸而立,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你說他倆誰能贏?」
「小師叔吧。」
「我也覺得是。」
安岳雖是聖靈宗的人,但與聖靈宗的氣質不符,應該說,他和聖靈宗整體就是兩類人。
與下方的真刀真槍不一樣,沐兮染和安岳兩人旨在切磋,點到為止。
安岳被青蓮火逼的倒退兩步,看著紋絲未動的沐兮染道,「你很強,希望我們還有機會在戰一次。」
「一定會。」
她要偷聖靈宗得堇青石,勢必會與聖靈宗有一戰。
沒有問她為何如此肯定,安岳落到地上,看都不曾看一眼聖靈宗倒下的弟子,轉身就走。
「安岳…」趴在地上,嘴角淌血的沈嫣,艱難的朝他的背影伸出一隻手,眸中儘是渴望,渴望他能回頭看她一眼。
安岳的背影泠然淡漠,腳步未停,始終不曾回頭。
沐兮染從半空下來,看著安岳的背影對藍非翎道,「總算見到一個比你還絕情的人。」
慕述年道,「他的心裡只有修鍊,再也擠不進任何東西。」
藍少主炸毛,「我怎麼絕情了?」
眼神瞟向趴在一旁的楚流煙,沐兮染道,「就那姑娘。」
「她最煩人。」
「那你完了,你註定要孤獨終老了。」
藍非翎「…」
又咒他是不是!
慕述年突然問道,「那小師叔呢?」
「我當然不會了,只要小爺我招招手,就會有大批的姑娘衝上來。」
雲長恭強提著一口氣站起來,「你們就算出去了,也是無家的孤魂野鬼,神府,霧島還有東楚,在天蒼大陸,都已成為歷史了。」
楚煜使勁將地上的草皮揪下一塊,「你說什麼?」
「日後,天蒼大陸就是雲嵐山莊的天下了。」雲長恭突然止了笑聲,從懷中掏出一道符咒,「下次再見時,就是你們的死期。」
為了防止他們逃跑,神府霧島的弟子在打敗他們的對手之後,都將傳送符取了下來,誰也沒想到,雲長恭懷中還藏著一道傳送符。
沐兮染一點都不急,甚至姿態悠閑的看著他,「怎麼還不用,難道是要等我幫你?」
「那再見了。」雲長恭冷哼一聲,玄氣注入符咒,抬眼入目的依舊是淡然淺笑的沐兮染。
「怎麼會這樣?」雲長恭不死心的再次將玄氣注入符咒,身形還是一動不動。
「我只是說了讓你用,可沒說用了一定能走成啊。」沐兮染的眸光流轉在死傷的弟子身上,淺笑嫣然,「你放心,我們很快就送雲嵐山莊下去和你會面。」
「不可能,不可能。」永遠是笑顏的面上第一次毫不掩飾的添上狠絕,雲長恭連連後退,「他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們。」
沐兮染無聊的翻著手掌,「你說的沒錯,可他們往霧島去了不是,可惜雲中天的人攻不破霧島的天門,這樣大的動靜,就算守界人是聾子瞎子,也不會再讓他們來第二次了。」
雲長恭恨的雙目充血,突然像是抓住了她的軟肋一樣,激動的抽搐起來,「還有飄渺神府!」
就算毀不了霧島,聖靈宗突襲,神府不可能會有防備。
「神府是真的不知道你們的陰謀。」不等雲長恭笑出聲,又聽到了沐兮染寡涼的聲音,「但還是要讓你失望了,神府有上古九曲大陣,十幾年前能被他們輕易攻破,是因為那陣眼失靈,恰巧我在來東大陸之前,將剛得的疾行旗封到了陣眼上,所以…」
她還沒有說完,雲長恭就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