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五年前下

「然後呢？」

……

精衛那張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出現了悲傷和惋惜，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軒轅一路，殺到了荒野之中，她殺死了無數的崩壞獸，刀光劍影中只剩下塵埃和破碎的光束，那場暴動中幾乎所有攻向邊境城的崩壞獸，都被她一個人給屠殺光了，除了那個領頭者。」

「那隻鳳凰？」

「對，那隻如同鳳凰一樣的巨大崩壞獸襲擊了我所在的那片區域，以我重生后獲得的力量，本來是可以化解它帶來的威脅的，但是我們都沒有想到一件事。」

「什麼？」

「它擁有著近乎不死的身軀，我疏散了當時簇擁在那裡的人群，軒轅暫時是回不來的，她如果放開那一邊，城外的崩壞獸沖入城內會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她當時大概也相信我的實力吧，可是，我雖然擊敗了那隻律者級崩壞獸，但是卻也失敗了。」

「……」

蘇白突然想起來，之前自己和那四人組對峙陰溝裡翻船的時候，瀾海市之外可沒有什麼邊境城，那只是一片荒蕪而巨大的廢墟。

於是她心中揣著某種想法說道：「那隻崩壞獸，自爆了嗎？」

精衛看了她一眼，紅色的眼睛里彷彿有火焰輕輕跳動了兩下，然後她點點頭說：「是。」

「那可真是悲劇……」蘇白也嘆了口氣。

她並不惋惜什麼，生命的逝去也許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但是她已經麻木了，她見過的造成的死亡，可比一個城市的人逝去要多得多。

那是一個星球，一個星系的毀滅。

一場生命的屠戮。

……

但姬軒轅不一樣。

「巨大的火焰吞噬了天地，轟然的能量將我擊飛了出去，我受了傷，很嚴重的傷，但比起受傷的我，整個城市都被摧毀，所有的科學家和居民都化為了那場崩壞狂歡中最強崩壞獸的陪葬品，比起我的不能接受，軒轅她更陷入了瘋狂。」

精衛抱了抱自己的手臂，輕輕摩挲了一下。

「她見證過兩次逝去，最後卻都被找回，」蘇白摸了摸一臉萌比的耀夜姬的腦袋，「她體會過大起大落，千年的沉澱讓她更加珍惜自己擁有的所有，我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但是我聽人提起過，那種當自己永恆而身邊的人全部逝去之後的感覺。」

「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你知道嗎，上千年前，我曾經被某個不知道具體存在的存在復活，我從一隻小鳥而具有了人類的輪廓，以及巨大的力量，我費勁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軒轅，你知道她當時在幹什麼嗎？」

「幹什麼？」蘇白愣了一下。

「她在找你。」

「找我？」

「後來我知道，雖然你告訴過她你是來自於我們那個時代的五千年之後，可是她卻頑固地不願意相信你只是存在於五千年之後，」精衛看著蘇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輕聲說，「她找了你三千年。」

瓦特？

雖然心裏面有些一股暖流，但是蘇白的腦子裡還是第一時間彈出來了這個讀音的一個英語單詞。

她覺得姜朱的棺材板要蓋不住了。

「那……姜朱呢？」

「他……」精衛欲言又止，最後湊到蘇白耳朵邊上輕聲說了一句，「他也和我一樣，被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一個存在給復活了，現在，大概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為了守護軒轅而努力著吧。」

「哦。」

蘇白很淡定地點了點頭，但心說還守護呢？你腦袋上都快長青青草原了！

「我很好奇你是一個怎樣的人，或者說怎樣的存在，當我還是一隻小鳥的時候，我記不住很多的事情，但是我記得你，我記得你很厲害，非常厲害，比現在的我和軒轅都厲害很多倍，但這些都不是我好奇你的原因……

我對你感到好奇的原因是，你只出現了辣么短的時間，卻成為了軒轅在孤獨一個人的時候，默默地堅持下去的支柱，讓她撐過了幾千年。」

別再說了！姜朱要從世界的某個角落飛過來用叉子取我小命了！蘇白眉頭一挑，心中想。

「她學到了很多東西，也在慢慢地充實自己，但她根本上卻依舊是那個單純的小女孩而已，她長大了，但她依舊活在回憶里，然後現實就給了她最沉重的打擊。」

「她認為，那些人的死去，還有你身負重傷，都是她的錯對嗎？」

「她把這一切歸結於她自己，她自己擁有了那麼強的力量，可對於她那樣單純的人，擁有著這樣的力量帶來的不是榮耀感和自我感……

而是巨大的負擔，因為她會認為自己應該做到更多的事情，但實際上，即使是現在的她也做不到。」

「她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蘇白轉過頭，透過了木質牆板，看著縮在沙發上的姬軒轅。

精衛也看了看，雖然她只看到了一面光滑又美麗，纂刻著一些花紋的木質牆板。

「對，」她不動聲色地說。

「那好吧，我決定了，」粉色頭髮的小蘿莉突然站了起來，平視著坐在床鋪上的精衛說道，「嘖嘖嘖，我明天帶小軒轅出去玩吧。」

「出去玩？」

「對啊，放鬆放鬆心情，既然她找了我那麼久，我也該讓她過得快樂一點點，出去玩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小耀夜不開心的時候我就帶她出去玩她就開心了。」

「唔哇，」耀夜姬嘟著嘴，伸出手捏了捏蘇白的臉，「為什麼什麼事情阿白都可以扯到小耀夜的身上啦？」

「因為阿白很喜歡小耀夜啊。」

面對蘇白帶著笑容的回答，耀夜姬的臉蛋迅速變得如同蘋果一樣充斥著紅暈，腦袋還彷彿燒開的水一樣冒著蒸汽。

精衛眨了眨眼睛，她多少還是知道一點這種反應代表的實際意義的，於是沒有說什麼話。

「決定了，明天我們四個人一起出去玩吧！」蘇白拉下耀夜姬捏在她臉上的手，然後高高地舉起來，動作就像是第一次出去玩時的耀夜姬一樣。

「哇，阿白好幼稚啊，」耀夜姬捂著嘴巴輕聲笑道。

「……」蘇白嘴角一抽，「這可是阿白從小耀夜的身上學過來的呢！」

「是是是，可愛的小阿白最成熟了，可愛的小耀夜最幼稚啦，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