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體訓課
調製出的卡墨實在難聞，有一絲淡淡的臭鼬味，於是楚逍戴上白色口罩，儘管這樣，還是能聞到一點。
楚逍取出模具下的卡片，攥起斜刃筆，在腦海推演月火的構造，將其中的每一筆都無比清晰地反饋出來。
這是他初次嘗試製作幻卡，月火大抵屬於一星幻卡的範疇，應該不會太難。
製作幻卡和製作能量卡沒太大區別，就是結構和畫法複雜些，關鍵是用到了感知。
溫熱的卡墨沿著筆尖流淌在略顯粗糙的卡面，卡墨要趁熱使用才會比較流暢，稍微冷卻便會出現卡頓的現象，這是繪卡的大忌，繪卡要一氣呵成，構成連續的線條，萬不能中斷。
線條有粗有細，這是落筆輕重帶來的差異，直接影響著卡片效果，楚逍先在白紙上劃了幾筆，掌握了力度才開始繪製圖案。
楚逍的畫法不存在問題，構造更是嚴謹，就是在感知運用上不夠熟練。
這些天老師講到了如何運用感知，楚逍仔細聽了卻還是一知半解，課後也翻書看，並做了大量感知練習，但對其的理解還是模稜兩可。
所謂感知，就是對感覺刺激、知覺對感官刺激賦予意義進行認知的水平，取決於感官對刺激的敏感程度，而且經驗和知覺決定對刺激的判斷。
並且，能通過感覺器官感覺某樣不可視或者肉眼無法直接觀察的物體，通過感覺描繪出其具體形狀或者運動狀態的一種超能力。
這種能力不是人人都具有，但通過後天大量的艱苦練習后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能力。
這是制卡師的一大門檻，許多人對制卡學感興趣，提出許多理論，具備科學依據卻很難實踐，然則本人並不是制卡師。
哪怕是西卡學府的學生，也未必是制卡師，只能說經過學府的統一教學，培養起學生的感知較為容易。
邁過這一道坎，便可以制卡師自居，就算自己沒能力開發出新卡，也能模仿製作別人的卡，進行工業化生產，這類人算是制卡師的底層，不過在底層好歹也是制卡師，要比商販強得多，收入還算可以。
失敗了！
卡片沒有浮出亮光。
「沒事，這是第一次嘗試。」
楚逍為自己打氣，開始繪製第二張卡片，到最後還是沒能通過感知將上下結構毫無聯繫的兩部分結合在一起，再告失敗！
半天過去，直到夜裡。
亮堂堂的宿舍里，楚逍的狀態有點接近癲狂，額頭布滿細汗，眼球瞪得渾圓，緊緊盯著那一張淡黃色的卡片，目光隨著筆觸移動。
此時已有血絲爬上眼球。
第十二次，再度失敗！
眼瞅著稀少的材料，楚逍嘆了口氣，還是先休息吧，明天再試，雖然感知沒用對地方，但感知的的確確消耗了，此刻他疲憊得連洗漱的勁都沒了。
關掉燈，拖著身子一頭栽在床上，累如死狗。
……
嶄新的一天，楚逍站在操場上呼吸著新鮮空氣，這堂是體訓課。
對於一年級的新生來說，還沒有劃分系別，學的東西十分冗雜，既要學各種各樣的知識，又要鍛煉體魄。
二年級便要劃分為制卡系和卡修系，學生可根據自身條件選擇進修哪一樣，制卡系專門研究制卡學和製作卡片，卡修專門運用卡片和強健體魄。
兩個系別沒有優劣可分，厲害的制卡師可能製作出功能強大的卡片，而厲害的卡修，則可以將戰鬥類卡片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也不乏既是制卡師和卡修的人，但那樣做沒有側重點，兩個分支都達不到業界巔峰，除非是天才中的天才。
這年頭天才不值錢，稍微有點能力的人都可以被稱作天才，製作出一張意義不大的新卡被人叫作天才，使用卡片擊敗較強的猛獸也被叫作天才。
在楚逍心目當中，天才應該是製作出福利大眾的卡片的制卡師，或是守護家園守護聯邦的強大卡修。
「先熱熱身。」
老師說完這句話，同學們就各自行動起來，弓步壓腿、側壓腿、體轉運動、伸展運動、手腕腳踝……各種熱身運動層出不窮。
沒人敢閑著，因為眼前這位是有魔鬼老師之稱的夏東，三十多歲的人脾氣卻暴躁得不行，稍有不對就體罰學生。
「弓步壓腿不是弓步彎腿！」
聽到這道接近野獸咆哮的聲音，大家知道有人要悲劇了，都在偷瞄著，楚逍也不例外，與別人好奇取樂的心理不同，他想看那名同學錯在哪了，免得自己也犯同樣的錯誤。
「啊！」
一聲慘叫，那名張姓同學彎著的腿被夏東一腳踢直，結果穩不住身子一屁股坐在了淺草地上。
「起來繼續！」
張姓同學不敢怠慢，趕緊爬起來繼續，動作標準不少。
本來是想看別人笑話的大家此刻都笑不出來，就害怕下一個輪到自己，趕緊調整姿勢，力求做到完美。
「擴胸運動不是讓你熊抱！」
……
熱身運動結束，大家都鬆了口氣，幸好沒整自己。
「整隊繞操場跑十二圈，落隊的做一百二十個俯卧撐。」
「啊！」
大家哀聲連天齊齊抱怨，不僅圈數增加，連懲罰都隨之增加，真是太不人道了。
「有問題嗎？」夏東語氣平淡地問道。
「沒沒沒……」
大家趕緊閉住了嘴，都知道頂嘴是什麼下場，夏東不把你折騰到爬不起來就不是那個第一天見面就來下馬威的魔鬼老師了。
上節課就有一個傢伙憑家中有點勢跟夏東頂嘴，結果第二天腿疼得走不了路。
夏東不管你是誰，只要是他的學生，犯了錯照收拾不誤。
他同樣是一位實打實的卡修，據說曾經在聯邦部隊待過，自身實力沒得說，這也是大家對其無比尊敬的原因，恨著也敬著。
一節長達兩小時的體訓課結束后，大家都累得不成樣，只顧喘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楚逍坐在一旁休息，他也累得一點勁都沒了。
走來一人，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卻還津津樂道：「楚逍，你……這麼牛逼，給魔鬼東提提意見啊，讓他減輕訓練量。」
「你從哪兒看出我牛逼了？」
楚逍拋出一個怪異的眼神，在五班待了十來天，也認識了一些同學，都是那種見面叫得上名字僅此而已的關係。
而眼前這個，就是一個口無遮攔的富家子弟，說話沒點逼數，想到什麼說什麼，也不怕得罪人。
「班上誰不知道你楚逍背景雄厚，甚至連其他班都有所耳聞。」
楚逍乾笑了一下，「我背景雄厚？一個黑街出身的窮小子，有什麼背景請你告訴我一下。」
「黑街……如果你真是黑街出身，你就不會出現在這裡，統招沒過，莫名其妙就進了西卡，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隨你怎麼想。」
楚逍懶得和這種人打交道，起身離開。
「呦，沒本事脾氣還大得不行，告訴你，制卡不只有理論，實踐才是重中之重，哪怕你把課本上的知識全記下來，不會制卡將來只會是個只會打嘴炮的廢物。」
周圍一片鬨笑，對於楚逍，他們始終保持著距離，課堂上楚逍表現得太過亮眼，同樣引起了他們的反感。
這種不通過統招，而通過歪門邪道進入西卡的人都是混子，看似在課堂上表現不錯，其實是在掩飾自己，最多證明他記憶力好點，能多記點東西。
統招除了理論還有實踐，有真本事為何不走統招，答案顯而易見，肯定是實踐不過關，而對於制卡學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上手實踐，理論再好也是空談。
楚逍一笑置之，或許這就是同學刻意疏遠他的關鍵所在吧。
別人把他當廢柴不要緊，自己把自己當作有夢想的好青年就行，何須向他人解釋。
其實大家把他當成有家世背景的人也不全是壞處，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
現在起碼沒人敢仗著權勢欺負他，在學府見不少弱勢群體被欺負，他沒有去伸張正義，這不能怪他視而不見，只能說他現在沒本事去保護別人。
要是傻啦吧唧地衝上去大放豪言「放開他，有什麼沖我來」，然後被暴揍一頓，那不是胸懷正義，而是腦袋被門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