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鬥法(下)

第二十四章 鬥法(下)

羽歌從水中把哭喊著的小天從水中拉了出來,她那黑色的緊身衣上被割開了一條長縫,露出的雪白肌膚上有一個細細的傷口,傷口處瀰漫著一縷縷的黑煙,像是被燒焦了一般。

「唔!」她吐了一口鮮血,把池中的月光染得殷紅。

「媽媽!媽媽!」小天仍在哭喊著。

「小天,站在我身邊,不要動!」我用力抱起羽歌,把她從寒氣逼人的水中拖了出來,就是這麼短短几秒鐘的落水,羽歌的身體已經全部冰涼了。

「泉……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已經好久沒見羽歌這樣虛弱過了,剛剛就已經耗費了那麼多的體力,現在又受了重傷,自然無法再抵擋這池水的嚴寒。

我把她攬在懷裡,用力溫暖她,然後挽起了手臂上的棉衣袖子,放在了羽歌的嘴邊。「快!快吸我。」

這是我作為一個「通靈者」(通靈者的概念我會在後面給大家講清楚。)唯一的特質,也是為什麼我會吸引那麼多妖怪的最本質原因,就是因為我體內流淌的血液和一般的人類是大為不同的,我的血液幾乎和所有的妖怪都可以配合,如果用一句話簡述的話,就是我血液中含有比一般人類多幾百倍的元氣,被妖怪吸收后可以大量提升自己的道行,在關鍵的時候也能起到療傷的作用。

羽歌輕輕咬了下去,尖細的牙齒慢慢插入了我的皮肉之中,刺破了隱藏其下的血管,同時也把那份極度的寒氣稀釋在我的脈搏里。一瞬間我感覺那份屬於她的痛苦已經開始傳導到我的身上。

我感覺胸中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像是受了電擊一般。這樣的痛苦是常人難以承受的,但是對我來說,卻是早已習慣的家常便飯而已。

羽歌的臉色慢慢恢復了紅潤,她緊緊抓住我,抬起頭咬住了我的嘴唇,吸允著唇件最溫熱的血汁,舌頭慢慢探進來,繼續吸收我頭頂上的元氣。

寒冷像一道絕口的堤壩,一瞬間瘋狂的湧向我。

「泉……我現在好多了,難為你了。」羽歌慢慢從我懷中站了起來,用力攙扶起我,輕輕撫摸著留在我手臂上深深的齒痕,哪裡在她的柔指之下很快便癒合了。

我感覺我的身體被掏空了一般,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只剩下僅存的意識在做支撐。「小歌,不要再用功了,你身體才剛剛恢復,這僅存的體力留給我我們危難時刻的逃脫吧。」

羽歌點了點頭,低聲說。「我明白,說實話我也沒有力氣再與她們相爭了。」

「就讓我們看看這個靜靜到底想要幹什麼?」

靜靜冷冰冰的看著我們,嘴角詭異的上揚,身上的黃裙在夜幕中搖擺。「原來是通靈者,怪不得這麼有魅力呢,若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可要好好地享用你一番。不過既然你們執意要救下那個小狐狸精,我也就賣給你們一個面子好了。」

「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你根本就不是什麼鬼差,你到底是哪裡來的野鬼?」羽歌雖然虛弱,說起話來依舊有咄咄逼人的氣勢。」我看那日黑白無常在搜捕的人應該就是你才對。」

「靜靜姑娘,我看你早就想殺小天了吧,那日在水池邊,應該就是你把他推了水中的,對不對?」我質問道。

她的笑聲變得很癲狂,像是在笑我的愚蠢,笑我到這個時候才猜測到事情的真相。

「哼,若不是那天你非要逞強救下這個小畜生,他早就去冥府見閻王了。」

我看著小天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樣子,忍不住把他抱了起來。「別怕,小天別怕,哥哥和姐姐一定會保護你的。」

「那剛剛你與我們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對不對?韓珂夫人根本沒有殺害馬老闆,也沒有你所說的殺害過路人來修鍊道行,一切都是你偽造的對不對?」羽歌質問道。「我們都被你利用了!」

「哼哼,可愛的羽人姐姐,你可千萬別怪我。」靜靜生硬地朝我們笑了笑。「到了現在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了,那個馬先生確實是我殺的,因為他是個拆散別人家庭的混蛋,不要跟我講什麼真愛不真愛這樣的鬼話,我所看到的就是他跟一個有夫之婦眉來眼去,在泰山上時就噁心的纏綿在了一起。」

「你!人家怎樣用得著你來插手嗎?看來你才是那個殺人成癮的魔鬼!」羽歌一氣之下想要聚氣駕馭羽毛,可是剛剛一用力,身體就酥下來,只能倚在我的肩旁。

「羽人姐姐最好別想著逞強了,剛剛你中了我的法術,縱使有通靈者的血液為你蓄力,短時間內你也很難再施展道法了。」靜靜說。「我勸你還是在一旁老老實實的觀賞為好,當你知道了所有發生的一切,你可能就不會怪我了。」

「剛剛那枚煙刀其實你就是為我準備的對嗎?你料想到我一定會下水救下那個孩子的。」靜靜之前還只是有些古怪而已,但現在的一言一行都幾乎喪心病狂,我看到了羽歌咬牙切齒的樣子,若不是現在要保存最後僅存的體力,她一定會衝上去和靜靜鬥法一番。但現在一切都是妄談了,我們根本沒有還手的力量,靜靜已經成了山底居唯一的主宰。

「你們一定在想,我為什麼會這麼狠毒,以為我是個萬惡不赦之人對嗎?」靜靜突然縱身一躍從山底居的屋檐上飛了下來,像一隻象徵著死亡的烏鴉飛到了水池邊。「你們為什麼不想想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想想我到底有什麼冤屈?」

冤屈?如果說是純粹為了修行而殺人,我們還好理解,現在她又說自己有冤屈,可真算是迷霧中又蓋上了一層新的面紗。

「莫非你是沖我來的。」韓珂虛弱地說。「你要殺我兒子為了折磨我對不對?」

靜靜冷笑著走進了韓珂,手上開始有一縷又一縷的濃煙彙集。「你還真是說對了,狐狸精,我籌劃這一切就是為了讓任何人都無法阻擋我一點一點地把你折磨致死。」

「可惡!」張忠憤怒地還想擋在前面,可他一個普通人哪會是這些妖精鬼怪的對手,一下就被靜靜打翻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哼!張忠,你可真勇敢呀,可真沒有讓這狐狸精失望。」說著靜靜一把掐住了韓珂的脖子,指尖已經陷入了皮肉之中,韓珂那柔嫩的皮膚一觸既破,鮮血很快就流了出來。

「唔……」韓珂痛苦的呻吟起來。「你殺我……遍是,求你放過其他人,放過我老公。」

「放心好了,我只會殺你一個人。」我分明看到靜靜的手在因為憤怒而痙攣顫抖。「我們這是一報還一報,你也別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怨婦表情。」

「我……我想在死前,知道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你?」韓珂乾咳著,臉上的面容也因痛苦變了形。「求你讓我死個明白好嗎?」

靜靜盯著韓珂那搖晃不定的眼睛,然後緩緩鬆開了雙手。

「咳咳!」韓珂在地上捂著自己紅腫的脖子掙扎著。

「那是自然,在你死之前,我要讓這裡所有人知道你所犯下的罪孽。」靜靜背過身去又走回了水面。「讓他們都知道你這個奪人所愛的狐狸精到底有多可惡。」

過雁一掠,驚翻了天空的殘月,天際也驟暗了幾分。

她再一次回眸,讓最洶湧的恨意逆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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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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