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騷年朦朧又清晰的記憶

莫小米以為自己聽錯了。

「顧先生，你說什麼？」莫小米小心翼翼問道，她一個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還要受到繼母，繼姐，兩個同父異母妹妹，以及競爭對象的刁難，打擊，早就練就一身堅硬的世俗心態。

說她市儈也好，說她臉皮厚也罷，都只是證明自己，都只想成為人上人，不被別人欺負。

「沒什麼！」顧言澤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然後看向電腦屏幕開始繼續工作。

已經道歉了，如果顧言澤還不放過她，莫小米也無可奈何！

繼續戴上她的睡覺神器，青蛙眼罩，準備繼續補眠。

等到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顧言澤才側頭看向莫小米。

此時的顧言澤表情淡然，並沒有剛才的陰霾，冷漠。

那個稱呼，如果在以前，顧言澤聽到了，一定會暴跳如雷，可他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對一些事情已經看淡了。

他的確是個瘸子。

當年他在鄉下，只有老管家在他身邊，因為腿不能走路，老管家也怕村子里的小孩子欺負他，不讓他出去玩，所以他每天都會站在三樓的落地窗前，看莫小米像個孩子王一樣，帶著村裡的小孩上學，放學，四處玩耍。

嘻嘻哈哈，說說笑笑。

還有他羨慕不來的靈活健康的雙腿！

現在還記得莫小米，是因為莫小米的清脆的笑聲，開朗的性格，離得很遠，他在樓上都能聽到她的笑聲，那張小黑臉也因為燦爛的笑容變得生動，可愛。

有一次莫小米摘了很多野果，一邊走一邊吃，好像那是世上最好的美味一樣。

顧言澤當時很羨慕，很想吃。

彷彿吃了那些果子，他也和其他村裡的小孩子一樣。

莫小米見他盯著她的野果子，於是笑笑，對著他喊到：「你把窗戶打開，我給你扔幾個果子，很好吃的。」

「啪！」果子扔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果汁四濺，留下斑駁的印跡。

「哈哈，扔歪了。」莫小米大笑，大眼睛笑成彎彎的月牙，皮膚有些黑，顯得露出來的牙齒特別白，嘴角的梨渦，隨著臉上的表情變換時有時無。

莫小米又扔了三次，其中有兩個扔進來了。

那一天，他把那兩個果子收起來，放在抽屜里。』

半夜裡，有些興奮的睡不著，偷偷起來吃了一個野果子，酸酸甜甜，並不是很好吃，但他卻覺得好玩，有趣。

剩下一個，留下來，直到那個果子快要變壞了，才偷偷吃了。

只是從那天之後，顧言澤就沒有見到莫小米。

後來從過往上學的孩子那裡，隱約聽到莫小米被城裡的爸爸接走了。

他和她本來就沒有多大交情，只是記住了莫小米的笑聲和笑容。

後來莫小米的媽媽去世了，莫小米又回到了梨花灣。

此時的莫小米已經十二歲了，鄰家有女初長成，除了有些黑，其他都還順眼。

至於令顧言澤還記得的細腰，則是因為莫小米騎著自行車的時候，從背後能夠看到莫小米細細的腰。

還有······圓圓肉肉的臀部······

到了他十六歲離開梨花灣，沒有了莫小米的消息。

時間想一把刀，在人們的臉上刻上歲月的痕迹。

沒想到再一次見到莫小米，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記憶中深處的笑容不再清澈，而是帶著討好······

記憶中深處的聲音，也不再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