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不是交易
氣氛突然古怪起來……
就在劉備說完那句話之後，原本多少還有些對話聲地周圍好像都配合地消聲，王道也沉默著沒開口，只是用著似乎審視、又似乎帶著點兒嘲諷的眼神打量著他。
而劉備內心無比忐忑，但他依然迎著王道的目光，甚至在這時候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自己是擺在櫃檯里的某種貨物，任由王道這個顧客在查看挑選。
他心裡並沒有多少屈辱感，如果能夠換來王道的幫助，他甚至覺得這很值得，至少也要比無緣無故就獲得別人的好意來得好。
雖然他那個不靠譜的父親從小到大也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積極向上的東西，但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熏陶了他一些人生道理，比如說，人不能夠想著依賴別人，更不能夠覺得別人的幫助都是應該地，這世界上沒有誰理所當然欠著誰，包括父母對子女——當然這話劉備自動理解為父親對自己一直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地「開脫」。
而放在現在，王道本是一個和他毫無關係的人，能夠幫助他他應該心懷感激，但難道就這麼心安理得的接受嗎？更何況父親雖然暫時脫離危險了，但不說後續會不會有反覆，就說光光一段時間的住院費，就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至少自己是想不到什麼辦法。
雖然說起來怪不好意思，感覺好像逮到了一隻羊就在可勁兒的褥他身上的羊毛一樣，可劉備也是沒有選擇啊，最後想來想去，似乎只能夠先以身抵債了。
王道終於張口欲言：「你……」
劉備卻彷彿生怕他直接拒絕，連忙搶答：「您放心，我雖然沒有什麼籃球基礎，但是我會學，我會很努力地學，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一定會努力做到的！」
「我……」
「當然王老師你不答應也是正常的，我、我也不敢怪你什麼，我再另想辦法就是了……」
「你……」
「今天的錢我也不會忘了的，等我，等我想辦法，一定會還給你！」
王道最後無奈道：「可不可以讓我把話說完？」
這回劉備倒是沒有打斷他，聽他這麼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有些訕然，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臉上還帶著尷尬的笑容。
王道說道：「先說明啊，我幫你歸我幫你，跟你加入籃球隊是兩碼事，不要把這兩件事情等量起來，更別混為一談。」
劉備連連點頭，眼神卻黯然下來，聽王道的意思，這是拒絕了，看來是不打算幫自己了，就算心裡早有準備，他也不免失望。
卻聽王道又說道：「這件事情吧，我會幫你，當然錢就算是借你們的，以後……不，還是規定一個期限吧，你看你現在上高中，後面還有大學，就算這筆醫藥費不多，但這中間起碼有四五年的時間，你是沒有多少償還能力的，所以期限就先定為七年到十年，看具體需要多少醫藥費，再定一個期限，在這個期限內你要盡你所能把錢還我。還有利息什麼地我是不算地，就干借，這樣可以吧？」
王道這不是頭腦一熱做的糊塗決定，他是衡量過了自己的經濟能力之後，覺得自己有能力負擔起這筆醫藥費——雖說他畢業后出來當老師才沒多久，但平常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吃學校住學校用學校地，又沒有其他方面的花費，所以工資、獎金等都積攢下來，好歹算是有些積蓄，加上接下來他轉正為學校籃球隊的主教練，又有一筆額外的津貼收入。
而以剛剛從醫院那裡得到的訊息來看，劉備老子脫離危險期之後，最大的花費反倒是在住院費上，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手續以及一些療養的資源，總歸來說花費不會太多，對於王道而言不算很難，除非他過後又發現了什麼後遺症乃至併發症，但這也可以提前打好預防針，反正具體都是看情況再說。
這也得歸因於這出車禍結果不算特別嚴重，否則他們在這裡談的就不是醫藥費的問題，而是後事了。
當然，王道真正肯幫忙也和劉備這個人還是有著不可割裂的關係地，至少從目前孫乾、關羽、張飛，還有自己聽說過的那些籃球歷史名人來看，光光是「劉備」這個名字，就值得他去「投資」一番了。
而除了這個有些功利的原因，也是他確實剛好撞上了這事兒，到底是認識一場，就算沒有劉備的關係，之前還喝過酒，聊過天也算是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呢，總不能夠視而不見吧？
沒辦法，他就是這麼有善心的男人。
再說了，都說救急不救窮，這怎麼也算得上是急了吧？
聽完王道的話，劉備愣了好一會兒，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王道抬手在他面前揮了揮，道：「怎麼，傻眼了，還是覺得我在騙你？」
「啊？不、不、不是……」劉備回過神來，連忙擺手要解釋，王道已經先笑道：「我這是相信你，也相信你能夠還得上，有借有還自然不介意助人為樂。」
劉備頓時滿面羞愧道：「王老師你真是太好了，我……我不該多想的，那加入籃球隊的事情，您就當我沒說過吧。」
敢情這小子以為自己把這個說成交易一般惹得王道生氣了，還忙著要解釋這一茬兒。
王道詫異道：「我有說過不要你加入籃球隊嗎？」
「啊？」
「我剛剛不是說了，一碼歸一碼，這兩件事情要分開來。但是呢，既然你都說了加入籃球隊，這麼有誠意我也不好拒絕嘛不是？」
「啊？」劉備有些傻眼，這才知道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
王道又笑道：「不過，我們籃球隊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也不是什麼人都收了，所以你加入我還得要想辦法周折一下。當然你本來沒什麼基礎，只是有些天賦，所以肯定也會給你安排培訓和訓練，爭取讓你儘快練出點兒來。」
劉備一時無言，過了會兒，他又忍不住問道：「要是，實在練不出來呢？」
劉備之前就不想加入籃球隊，除了對於籃球沒有多大興趣之外，也有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的緣故，他對自己這方面實在沒什麼自信。
王道擺擺手道：「不可能，不存在地。」
「啊？」
「哦，我是說，沒事沒事，實在練不出來也沒辦法，我們先試試看才知道可不可能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