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天蠶絲
荒原距離曹晨居住的地方算不得很遠——至少對於遼闊的修真界而言,一萬餘里的路程,實在是不值一提。
這一路上,都是靈氣極為稀薄的所在,只有普通的修真者和世俗之人才會待在這裡。因為距離手持仙靈傘的丐仙的領地較近,所以倒也常常可以看到一些仙奴的出沒。不過數量倒是不多,若是沒有什麼別的事,那些仙奴也不會來到這種破地方。
余萌告訴曹晨,上一次她被那三個仙奴追殺,主要是因為她殺了一個仙奴,被那三個傢伙看到了。
一路上算是有驚無險,竟然順利到了荒原。
荒原確實名副其實,放眼望去,比之飛沙陸的荒漠,還要更勝三分。寸草不生的大地上,隨處可見人畜的屍骨。
「荒原上的這些世俗人,有些是沒有修真親故背景的普通人,有些是自家的修真者成了凶兵的走狗。但凡有家人是普通修真者的世俗人,大多都在凈土生活。荒原地表上雖然寸草不生,但一些地下岩洞里,還是能長出一些植物,可以讓他們果腹的。」
所謂凈土,就是包裹曹晨原本生活的地方在內的廣袤的靈氣稀薄的地帶。沒有那些被凶兵影響的修真者會對這破地方感興趣,這裡自然也就成了普通修真者最後的凈土。
不遠處,可以看到一片低矮的破舊房舍。
曹晨苦笑道,「被驅趕到這種地方生活,在他們看來,普通的修真者,也不是什麼善類吧。」
余萌苦笑道,「沒辦法,世俗人一樣會吸取一些靈力,那樣會導致本就靈力稀薄的凈土更加不堪,那樣的話,普通修真者就更沒有能力對抗凶兵了。所以只能將一部分世俗人驅離。不過,他們也並非沒有辦法生活。前面這片破房子里,其實已經沒有人居住了。再往前不遠,有個地下入口,可以進入一個巨大的岩洞,裡面有綠植、有水源。這些世俗人,都生活在這樣的岩洞里。唔,這樣的岩洞,在荒原上,大大小小有數百個。」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進那片破舊不堪的居住區。
荒涼不堪的所在,許多房舍的門上都落滿了灰塵。
居住區的盡頭,有個修建了護欄的圍牆,圍牆裡,就是岩洞的入口。
一進入岩洞,曹晨立刻就感覺到一絲涼氣襲來。
岩洞卻是很大,裡面竟然還被布置了簡單的照明陣法,可見那些修真者,把這些人驅趕至此,也並非真的不管死活。
熙熙攘攘的人群,儼然是個地下城市。只是這個城市實在是太過貧窮,總是能看到一些衣不遮體、瘦弱不堪的行人。
曹晨跟著余萌在岩洞里轉了好久,終於在一個角落裡停下。
一個骨瘦如柴的身影,映入曹晨的眼帘。
依然還是熟悉的容顏,縱然過去了那麼多年,修為被廢,但駐顏之術,還是讓許桂姿沒有老去。只是,現在的她,境況實在是不太好。缺了一條胳膊一條腿,渾身髒兮兮的,骨瘦如柴,如同一個乞丐。
或許真的就是個乞丐。
她昏沉沉的半躺在岩洞的岩壁上,乾澀的眼瞼低垂著,彷彿睡著了一般。
忽然,眼瞼動了一下。
許桂姿慵懶的睜開眼,待看到曹晨,不由一怔。片刻,又閉上了眼睛。嘴角一抽,竟然笑了。「你這個蠢貨,竟然還活著呢。」
「是啊,我自己也很意外。」曹晨輕聲一笑。
「有吃的嗎?」
「有啊。」曹晨說,「不過,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吃呢?」
許桂姿笑了起來,不過,笑的很無力,似乎是要餓死了一般。「因為……因為我是你的女人啊。」
「那倒是。」
曹晨說著,上前兩步,蹲下來,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些食物,遞到了許桂姿嘴邊。
許桂姿鼻翼聳動,睜開眼,一把抓住曹晨遞來的食物,狼吞虎咽起來。
曹晨深吸一口氣,輕聲說,「慢慢吃,別噎死了。」
「唔……」許桂姿顧不得搭理曹晨。
看了一眼許桂姿的獨臂和獨腿,曹晨微微凝眉,道,「吳菲是嗎?她在哪?我去給你報仇。」
許桂姿一怔,把嘴裡的食物艱難的咽下去,看向曹晨,道,「算了吧,她在新魔界,現在足足有元嬰期境界,你不是她的對手。」
「元嬰么……」曹晨輕聲一笑,又遞給許桂姿一些事物,說,「先吃飯吧。吃過飯跟我走。」
許桂姿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簌簌的落下來,「我都變成這般模樣了,你對我還有興趣?」
「是啊,可能我比較變態吧。」
「哈……哈哈哈。」許桂姿大笑,「也許吧。幸虧吳菲不是個變態,換做是你,大概會找許多男人來侮辱我了。」
「那樣一定很刺激啊。」曹晨說著,伸手拉了一下許桂姿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遮住了她的羞處。
許桂姿應了一聲,抽噎著,繼續狼吞虎咽的吃東西。
曹晨起身,面向余萌,道,「謝謝你了。」
「前輩客氣了。」
曹晨想了想,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一把小鎚子,遞給余萌,「這玩意兒,叫擂天錘,金屬性的至寶,正好合你用。」
余萌頗為意外,一臉驚訝的看看曹晨,又看看那擂天錘。
不理會余萌的錯愕,曹晨把擂天錘塞進余萌手中,轉身抱起許桂姿,朝著洞口走去。
「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大方了?擂天錘這麼好的東西,都送人了。」許桂姿道。
曹晨笑道,「破玩意兒,我留著也沒什麼用。」
……
凈土的邊緣。
曹晨的二層小樓就坐落在這裡。
燒了熱水,曹晨幫著許桂姿洗澡,又給她換上了一身乾淨衣服,之後把她抱到床上,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說道,「你先休養一下吧。」
許桂姿躺在床上,歪著頭看著曹晨,輕聲一笑,道,「放心,荒原上的人要麼餓的夠嗆,沒心情干別的,能吃飽的,又看不上我這個乞丐,我不臟。」
「嗯。」曹晨應了一聲,轉身下了樓。
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兒呆,曹晨才取出陳昭的那個小丹爐,又取出之前為劉叔煉製卻沒有派上用場的攝魂煞,丟入爐中,然後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讓自己的血滴進了丹爐中。
……
許桂姿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連續兩個月的修養,才算恢復。
坐在輪椅上,仰臉看著曹晨爬上院子里的藍果樹摘果子,許桂姿說道,「你在這住了很久了嗎?」
「是啊。」
「為什麼種這種樹,又沒什麼用。」許桂姿說,「種一棵靈樹不好么?雖然這裡靈氣稀薄,但普通的靈樹還是可以長成的,至少還能用來煉丹。」
「藍果很好吃的。」曹晨說著,從樹上丟給許桂姿一顆藍果。
許桂姿拿著藍果,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嗤的笑了一聲,許桂姿說,「沒出息的蠢貨,你修真幹什麼?當一個普通人老死算了。」
「別這麼說,誰年輕的時候還不幹點兒蠢事呢。」曹晨把藍果都收進儲物戒指里,從樹上下來,推著輪椅走出院子。「你看,這裡的風景是不是很好?」
「一般吧。」許桂姿道。
「呵呵。」曹晨笑了一聲,轉到許桂姿面前,從儲物戒指里除去被再一次煉製過的攝魂煞,塞進了許桂姿的嘴巴里。
許桂姿把那攝魂煞吞進肚子里,凝眉問道,「什麼東西?味道好奇怪。」
「毒藥,可以讓你安樂死。」
「呵呵,那我要真心感謝你了。」許桂姿呼出一口氣,「其實我早該死了,只是……呵呵,我是個懦夫,沒有勇氣自殺。」
「自殺幹什麼?活著不是挺好的?」曹晨說著,伸手捏住了許桂姿的手腕,一絲靈力灌輸進許桂姿的身體中。
許桂姿眉頭一擰,問道,「你做什麼?」
「噓……」
許桂姿怔怔的看著曹晨,雖然已經是個普通人,但她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似乎正在發生變化。幾乎同時,她還看到曹晨的頭髮,有一根變成了銀白色,然後是第二根,第三根……
直到曹晨的頭上出現一縷白髮,她才收了靈力。
看著許桂姿,曹晨微微一笑,道,「試一下看看能不能修鍊法訣。」
許桂姿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微微閉眼,稍微運行了一下法訣,呼出一口氣,眼淚順著臉頰滑落。睜開眼,看著曹晨,許桂姿道,「為什麼這麼做?」
「我心好啊。你早就知道了。」
「呃……是啊。」許桂姿訕笑了一聲,抬頭看天,深深的吸氣,又重重的吐出來。片刻,她說,「曹晨,睡我吧。」
「呃,你想要麼?」
「除了這副殘軀,我沒什麼可以給你的了。」
「也是。除了你的身體,你也沒什麼是我所需要的了。」曹晨笑著說了一句,轉過身,面朝夕陽,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道,「天晚了,回屋吧,明天早起,要收拾下莊稼,出去太久,草都荒了。」
……
一年多后。
莊稼地里,曹晨正在收割著莊稼,腰忽然被人抱住。
曹晨笑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說道,「缺胳膊少腿兒的,就不要亂跑了。」
許桂姿的斷腿上,接著一根木棍,雖然不是很方便,但總算是能獨自走路了。她用獨臂抱著曹晨,微微一笑,貼著曹晨的耳朵,低聲耳語,「要麼?」
「呃,這裡?」
「嗯。」
「好像很刺激哎。」
許桂姿嗤的笑了一聲,直接把曹晨撲倒。
……
衣衫不整的躺在莊稼地里,看著刺眼的太陽,曹晨微微眯起眼睛,咧著嘴笑。
許桂姿側身依偎在曹晨身上,一隻手在曹晨臉上輕輕的畫著,片刻,她低聲說,「晨晨。」
「嗯。」
「我想走了。」
曹晨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我以為我能放下,可是……百鍊宗上下近千條人命,都死在了吳菲手中。」許桂姿微微抿起嘴唇,頓了頓,又道,「我要報仇!」
曹晨沉吟良久,伸手攬住許桂姿,輕聲說道,「你的修為太低,又廢了手腳,去了也是送死。我幫你吧。區區一個元嬰,我可以幫你解決。」
「不用。」許桂姿伸手在曹晨胸前畫著圈兒,「我知道你有泣血劍,又有血月的記憶和經驗,殺一個吳菲很容易。只是,有些仇怨,總需要親自來做才能解恨。我要去劍宗,有劍宗的資源輔助,我想我可以更快的修鍊,總有一天,能夠殺掉吳菲。到時候……我會回來找你。」
曹晨苦笑,「談何容易,你的資質不算好,以前尚不能很快的修行,現如今斷了手腳,修行速度,只能更慢。」
「可是……」許桂姿眼睛濕了,「每天在這裡虛度年華,我就心有不安。那些同門慘死的回憶,總是在腦海中徘徊……」
許桂姿說了很多,曹晨卻沒有用心去聽。
不知不覺,天色竟然黯淡下來。
曹晨呼出一口氣,道,「再等等吧,我出去一趟,到時候你再走。」
「你去做什麼?」
「你別管了。」曹晨說道,「一定要等我回來。」
「不要去殺吳菲。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完,不要再為我去冒險了,不值得!」
「嗯,我把她留給你。」曹晨說道,「總之,你等我。少則三五個月,多則一年,我必然回來。」
許桂姿抓著曹晨,「告訴我,你要去幹什麼。」
曹晨笑了一聲,把手枕在腦袋下,輕聲道,「去找一個老朋友。哦,確切的說,是血月的老朋友——老朋友的死屍。」
……
說好了少則三五月,多則一年,曹晨卻爽約了。
一年過去了,又是一年過去了。
許桂姿好幾次都想離開這裡去劍宗,可卻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她答應了曹晨等著她。
余萌來過一次,給許桂姿送了一些生活用品,甚至還帶來了幾顆晶石。
有了擂天錘,余萌混得不錯,只是青山宗的闌珊總是會找她麻煩,想要拿回青山老祖的擂天錘。除了青山宗,還有許多人想要從余萌這裡得知曹晨的下落。畢竟,當年這擂天錘,可是在曹晨手中。如今,曹晨手中,除了千葉刀之類,還有泣血劍!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余萌跟許桂姿抱怨,「法寶這東西,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聽你這口氣,不想要擂天錘的話,可以送我。」許桂姿道。
「呃,當然不是,我就是感慨一下。」余萌道,「對了,你說曹前輩她……為什麼還不回來?不是遇到什麼不測了吧?」
「當然不會。」許桂姿嘴上說的硬氣,臉上卻顯出愁容來。
「最好是這樣了。」余萌道,「對了,前段時間,丐仙跟妖帝發生了一些衝突,看樣子似乎沒有消停的可能了。妖帝聯合了天煞刀主,正在對仙域施壓。兩大凶兵聯手,丐仙肯定撐不住。聽說她親自去了一趟新魔界,似乎是想跟魔綉聯手。不過,魔綉此人一向孤傲,而且她跟凰天、斬龍的關係還算不錯,沒有跟丐仙聯手的必要,所以,我很擔心丐仙可能會一路敗退,到時候,她肯定會朝著這邊敗退。」環顧四周,看著這寧靜祥和的世界,余萌凝眉道,「最好離開這裡吧,免得被殃及。」
「再說吧。」許桂姿道,「等晨晨回來,我們一起離開。」
余萌看了許桂姿一眼,沉默著離開了。
又過了半年,許桂姿幾乎絕望的時候,曹晨終於回來了。
兩年多不見,曹晨的修為又有了提高。許桂姿看不出曹晨是什麼修為,只是能明顯感覺到曹晨的氣場有了明顯的變化。她也不在乎曹晨是什麼修為。看到曹晨回來,她已經很滿足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想我沒有?」
「想了。」許桂姿說著,眼睛濕了。她不知道這兩年曹晨到底遭遇了什麼,只是她又多了一縷白髮。
「呃,怎麼不按套路出牌?你該撒嬌的說沒有。」
許桂姿笑了,「確實想了。」
曹晨大笑,說,「送你一件禮物。」說著,伸手點在許桂姿額頭。
許桂姿一怔,感覺到似乎在曹晨的手指尖上,有一根極細的東西,正順著曹晨的手指,鑽進了許桂姿的額頭上。
「這是……」
「十大凶兵之一,天蠶絲。」曹晨說,「當年煉製天蠶絲的那個魔界高手,跟血月關係不錯,所以對於天蠶絲,我也有些了解。不過,收服這玩意兒,可是費了我不少工夫,還變成了蠶蛹,差點兒死掉。」說話間,那天蠶絲不停的進入許桂姿的身體中。
許桂姿能夠感受到那天蠶絲在自己的身體和經脈中遊走,片刻,她愣了一下,她的斷臂處,開始有天蠶絲冒出來。那些天蠶絲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最終竟然聚攏成形……
好似重新長出來的手腳,許桂姿看著自己的身體,潸然淚下。
「天蠶絲是十大凶兵之中,唯一一件對心性沒有影響的凶兵。」曹晨說道,「只是,想要控制天蠶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現在教你控制它的辦法,千萬不要忘記了。另外,這些天蠶絲,吸收了不少想要得到它的高手的靈力,這些靈力,對你大有好處。還有啊,千葉刀你拿走吧。我留著也用不著。」
……
「我一定回來。」
許桂姿走的時候這樣說的。
曹晨只是笑笑,任由許桂姿離開,兀自在莊稼地里忙活,彷彿許桂姿只是出了一趟門兒。
許桂姿告訴了曹晨丐仙可能會敗退至此的消息,曹晨卻並不在乎。
彷彿這天地間的紛爭,都與她無關。
莊稼地里的蚜蟲,更能引起她的關注。
春種秋收,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看著滿倉滿谷的糧食,嗅著天地間清新的空氣,偶爾去河裡洗個澡游個泳,抓一條魚,燉上一碗清湯……
藍果樹又粗了許多,木屋又破舊了一些,除了這兩點,時間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曹晨覺得挺無聊的,偶爾甚至覺得,年邁不堪的等死,也是一種幸事。
布置在周圍的陣法又動了。
曹晨已經懶得理會了。
是誰都不重要,鍋里燉著湯呢,不能離開,萬一燒乾鍋了,就可惜了。
撒上一點兒調料,用勺子盛上一點兒,品一下味道,曹晨吸溜了一下嘴巴,「哎呀,真是美味。」
「確實,離好遠都聞到了。」廚房門口,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曹晨輕聲一笑,道,「要不要嘗嘗?」
來人遲疑了一下,道,「也好。」
曹晨拿起碗,盛了一碗,遞給來人。
來人接過碗,也不管湯的滾燙,隨意的喝上一口,微微一笑,「真好啊。」看像曹晨,來人道,「許久不見,你混得不錯啊。連天蠶絲都被你收服了。」
「還有泣血劍和情典呢。」曹晨喝一口湯,說道,「怎麼樣?我有三個凶兵,你只有一個。」
「哈哈哈。天蠶絲被你收服,我倒並不意外,畢竟血月和那魔頭,關係匪淺。只是,情典你從何處得來?」
「哦,我也很意外呢,收服天蠶絲的時候,在一個蠶繭里發現的。」曹晨道。
「嘿,真是走了狗屎運。」來人道,「既然有三個凶兵,想來這世間沒有人能打得過你了。不如我們聯手,把外面那兩個雜碎和一條狗幹掉?」
曹晨微微凝眉,道,「沒興趣。」
正說著,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凄慘的聲音,「晨晨!救我!」
曹晨一愣,忍不住樂了。
放下碗,走出院落,曹晨看到了河邊站著的三人。
兩男一女。
女的是妖帝龍香,龍香身邊,站著一個滿臉虯須的持刀大漢。龍香手中,抓著一條鐵鏈,鐵鏈的另一頭,拴著一個男人。
「呦呵,小償子,你混的好慘啊。」曹晨對著那狗一樣被摔著鐵鏈的男子說道。
無償咧嘴大笑,「晨晨,見到你真好。快殺了龍香這個賤人!你有泣血劍、情典和天蠶絲,她只有妖帝令,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龍香冷哼一聲,不見有什麼動作,無償就忽然痛苦的用手抓著脖頸上的鐵鏈,防護無法呼吸了一般。
看向曹晨,龍香說道,「三大凶兵,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確定要插手我和丐仙之間的恩怨?」
「沒興趣。」曹晨道,「你們愛咋咋地,別在我家亂來,打壞了我家的花花草草,我要你們賠!」
「呃……」天煞刀主幹笑了一聲,道,「這個回答,還真是意外。」說著,冷冷的看向丐仙,「好歹也是個仙人,別躲在人後,出來受死!」
丐仙看了看曹晨的背影,臉色變了幾變,沖著刀主怒道,「一個大男人,跟在一個賤人屁股後面,虧你還好意思叫囂!」
「你……」刀主氣結,「我不跟你抬杠!你也曾經是個男人,咱別磨嘰了行嗎?!要打就打!快點兒!」
曹晨抬起手,示意刀主和丐仙閉嘴。她看向龍香,道,「當初,若非你突然出手,陳昭也不會死——至少,不會那麼早死。」
龍香臉色一變,道,「你待怎樣?」
「也不怎麼樣,放了小償子,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曹晨說道。
龍香一愣,大笑起來,「你不是有三件凶兵,很厲害嗎?自己來救他啊。」
「鎖魂鏈,是你的法寶,強行破開,小償子會死的。」曹晨道,「我可以殺了你,但小償子也會死。」
「你知道就好!」龍香道,「嘿,一個女人,跟我的狗關係這般好,還真是百感交集呢。嘿嘿,你若是真喜歡,我可以借給你玩兩天。」
曹晨撇撇嘴,道,「我對你的興趣更大。」
龍香忍不住笑,「也行啊,我不介意。」
看著龍香曖昧的表情,曹晨忽然有些膩歪。「行啦,少廢話了,趕緊放了小償子,不然我就用情典,讓你對我愛死過去你信不信?」
龍香嘴角抽搐了一下,臉上的曖昧僵硬下來。
她身邊,刀主傳音入密,「傳聞中,情典似乎真有這種能耐,而且類似劍主的心劍,傷人於無形,為了一條狗,犯不著跟她鬧。更何況,她還有泣血劍和天蠶絲,不好惹。」
龍香臉上的表情變換著,卻終究下不了決定。
曹晨瞄了一眼無償,凝眉道,「我去燒水,你先去洗個澡,臟死了,看著噁心。」說罷,轉身又進了廚房。
廚房裡,忽然有一條天蠶絲急射而出,嗤的一聲,那天蠶絲直接穿過了一隻從空中飛過的白鴿。
「哎呦,燒鴿肉的味道還是不錯的,諸位要不要嘗嘗?不過就這麼一隻小鴿子,怕是不夠吃啊。」曹晨在廚房裡嚷嚷著。
龍香凝眉怒視著那廚房的房門,不言不語。
刀主略一沉吟,道,「聽這話里的意思,這是下逐客令了,咱們還是走吧。」
「嗯。」龍香恨恨的哼了一聲,瞪了無償一眼,直接收了鎖魂鏈。「好好的跟你的小情人鬼混吧!」
無償錯愕的看了看龍香,摸了一下脖子,嘿了一聲,一溜煙兒的跑向廚房,「晨晨!魚湯呢?好香啊,先讓我嘗嘗。」
「自己盛。」
「味道不錯,就是差點兒材料,唔,有點兒豆腐就好了。來來來,你的豆腐給我吃點兒……嘿,這手感……」
「滾蛋!趕緊吃飯,完了去掃地,把外面那些垃圾都掃出去。看著煩。」
無償呵呵一笑,端著一碗魚湯,看了一眼正在燒水的曹晨,眼眶濕了。咕嘟咕嘟的把魚湯一飲而盡,看了一眼外面,外面已經沒有人了。無償呼出一口氣,輕聲說道,「他們也是可憐人,成了凶兵的奴僕。」
曹晨呵呵的笑了一聲,道,「以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自從得了情典,我才明白,那些凶兵,僅僅是放大了一個人心中的邪念而已。」嘆一口氣,曹晨道,「等會洗了澡,你就走吧。」
「走?去哪?」
「我哪知道,你們這些高手,總是有自己偉大的崇高的目標的。」曹晨道,「早晚都是要走的,不是么?」
「咳,你這是受什麼刺激了?」無償把手裡的碗丟進水池裡,一邊刷碗,一邊說道,「走什麼走,老子又沒地方去,也沒什麼牽挂,我不走了,在這陪著你。」
「算了吧,你就不想幫龍香解決掉妖帝令?」
「呃……」
「別開口,我不會幫你的。妖帝令的兇悍,我也不敢碰,用天蠶絲也不行。」曹晨說道,「殺了龍香容易,毀掉妖帝令,我做不到。」曹晨沒有再說話,開始專心燒水。
無償走出廚房,曹晨也沒有理會。
等到水開了,曹晨嚷嚷了一聲,走出院落,才看到正在不遠處的樹林里忙活的無償。
無償砍伐了幾根木材,扛了回來。把木材丟在曹晨面前,無償說道,「我估摸著,跟你睡一張床,你肯定不願意。」
「呃……」
無償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把刀,開始削切木材,「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到龍香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真的有些不忍心。可是……也許現在的她,很快樂。是妖帝令左右了她,還是她利用了妖帝令,誰又說的清?我和她夫妻那麼多年,太了解她了。都說妖帝令有邪性,可依我看啊,龍香本身的邪性更大。哦,不行,我還是自己建一處房子吧,你這小心眼兒的傢伙,住你這裡,好像占你多大便宜似的。」
說著,無償直起身子,四下里張望,考慮著要在哪裡建房。
曹晨看著無償,說,「我讀書少,你不要……不要騙我。」說著,竟然哽咽起來。
無償嘿嘿一樂,道,「哭什麼,娘們兒似的。哎!就那裡好了!哈哈!風水看起來還不錯。」說著,伸手鬧了一下背,「嘿,先洗澡,太癢了。」說罷,竟然直接開始脫衣服,最終把自己脫了個精光。
曹晨嘴角抽搐著。
「反正你早就看光了。」無償說著,跑向大河,一個猛子扎了進去。
曹晨不屑的哼了一聲,道,「白痴啊你,燒好水了。」
「大河裡更爽,來來來,小晨晨,一起洗吧。」無償在河面上大叫。
曹晨呸了一口,道,「你神經病啊!好歹我現在也是擁有三件凶兵的超級高手!按照修真界修為論高低的規矩,你要叫我前輩!」
「我呸!你咬我啊!」無償十分囂張的叫嚷起來。
「嘿!忘恩負義的東西!老娘懶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