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十年鑄一刀
齊林想要找刀。
他要提刀斬了這名天使。
但他找不到刀在哪。
他已經完全陷入羅圖的節奏。
雖然他的意志極為頑強，但羅圖就是羅圖。
他現在和齊林拼的已經不是內力，而是武道。
獨屬於羅圖的武道。
在他的道中，羅圖就是絕對的王者。
齊林看不到，但所有人的觀眾都能夠看到，齊林的小樓一夜聽春雨已經掉落在地。
而齊林本人，則神色時刻都在變化，時而高興，時而猙獰。
羅圖的刀懸在齊林的頭頂，卻始終沒有砍下去。
裁判也並沒有宣布羅圖贏得這一次的比賽。
觀眾們看的雲里霧裡。
白~虎作為解說，自然要給觀眾們解釋：
「不是羅圖不想砍了齊林，是他砍不下去。」
「兩人正在進行道的比拼，這是意志的拼殺，外力不能加諸其身。」
「我們看到羅圖的刀距離齊林越來越近，說明在意識的比拼當中，羅圖佔據的優勢越來越大。但只要羅圖沒有在意識中徹底擊敗齊林，這一刀就不可能架在齊林脖子上。」
「當然，即便齊林能夠掙脫羅圖營造的幻境，羅圖也能夠及時的將這一刀斬下去，所以現在羅圖可以說已經佔盡了絕對的優勢。裁判沒有現在判羅圖勝利，應該是想讓結果更加公平一些。從表面上看，其實也用不著我們等太久了。」
邵力行輕嘆了一口氣，「自古大賽無名局，其實現在羅圖和齊林的比拼，是很高端的比拼，不到一定的層次，都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種領域比試。可呈現給我們觀眾面前的，其實就很無聊了。」
因為意志的比拼，只有齊林和羅圖能夠感受到，外人是看不到的。
所以觀眾會感覺很無聊。
但對於齊林和羅圖來說，他們是不敢無聊的。
白~虎的神情變的有些陰鬱。
「沒想到齊林能把羅圖逼到這一步，更沒想到齊林能夠支撐這麼久，其實我倒是希望齊林能夠趕快認輸。」
「我也是，齊林堅持的越久，當他的道崩潰之後，他的人也就會受創越深。」
這也是邵力行的擔心。
大道之爭，理念之爭，是兩人根本性的衝突。
不存在誰說服誰的道理。
若齊林不堪一擊，那還好，有理由安慰自己。
但若是兩人勢均力敵的情況下，羅圖用自己的道擊敗了齊林的道。
那齊林的武道之心有很大的概率會徹底崩潰。
他整個人——就廢了。
所以很少會有王者進行這種方式的爭鋒，太危險，因果也實在太重。
白~虎相信，羅圖也不想和齊林結下死仇。
只能說，齊林給羅圖帶來的壓力更大，讓羅圖除此之外，已經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他們已經不抱希望齊林能贏，他們只希望齊林不要受挫太深。
因為這一戰如果輸了，天朝國家隊很有可能就少一個未來十年的支柱。
這一刻，億萬的國人在聽到白~虎和邵力行的解說之後，都開始為齊林擔心。
但這對齊林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因為他的道，從來都不是依靠外力的。
齊林還沒有迷失，但他承認，羅圖真的很強。
他以為自己的武道絕對無比虔誠，但在羅圖的攻擊之下，他還是沒有避免心魔叢生的後果。
他看到了朱玲。
他已經和朱玲有了夫妻之實，對於男女之事的抵抗力比起先前自然已經小了很多。
他還看到了朱雀。
在幻境中，朱雀不再是那個驕傲到連背影都是無比桀驁的無雙戰神，她變得溫柔軟語，對自己百依百順。
他甚至還看到了林琪。
齊林終於明白，自己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專註。
但，他始終沒有失去理智，屈服於欲~望。
齊林一直都明白，什麼對自己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他不努力修鍊，如果他不能兌現自己的天賦，如果他沒有走到今時今日這一步。
那朱玲也好，朱雀也罷，甚至林琪，都不會看自己一眼。
這並不是她們勢力。
而是因為齊林根本沒有入她們眼的資格。
所有的人都喜歡更加優秀的人。
正是因為自己超絕的天賦、刻苦的努力，以及桀驁的性格，才能夠讓朱玲傾心，才能夠讓朱雀和林琪欣賞。
這並沒有什麼錯。
如果他沒有這些東西，那連齊林自己都不會看得上自己。
這些優秀的女人，又豈會垂青他？
快樂？
快樂是建立是實力上的。
最怕你一生碌碌無為，還安慰自己平凡可貴。
齊林的嘴角出現了一縷諷刺的笑容。
沒有刀？
那我是什麼？
這一刻，全世界都在為齊林擔心。
齊林卻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和師父的對話。
「師父，怎麼樣才能達到無刀之境？」
「所謂無刀無劍，並不一定比有刀有劍厲害到哪裡去。如果有條件的話，能夠佔據兵刃之利，當然還是用兵器更好。」
「但如果是失去兵器的情況下呢？」
「很好的問題，但是林兒，師父也沒有達到無刀或者無劍的境界，所以師父教不了你，但是師父可以給你講一個故事。」
「徒兒洗耳恭聽。」
「這也是師父從話本里看到的，師父不確定到底能不能成功，也不確定能不能做到。但師父相信，如果真的能做到，那那個人一定十分偉大。」
師父給他講的，是齊林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
「傳說，有絕頂劍客，將一把寶劍插入自己的體內，日日以心血錘鍊。有朝一日當此劍出鞘，神鬼退避，天下無敵。」
「師父，劍怎麼能插入他的體內呢？會死的。」
「師父也不懂，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了。」
齊林至今也沒有想明白，怎樣把一把寶劍完全插入體內，還能保證自己不死。
但他想到了另外一種辦法——以身練刀。
練「血刀」。
用血液，在體內鑄一把血刀。
十年鑄刀。
痛不欲生。
他不敢有絲毫懈怠。
也從未在人前表露過痛楚。
他不需要別人可憐。
也不覺得自己的所為，有何需要外人同情的。
他能夠承受住如此地獄的磨難。
那他也有信心，邁過任何阻攔。
我的道，就是我的刀。
我的刀，就代表我的快樂。
一刀出，漫天血。
齊林從血獄中走來。
睥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