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8章 物競天擇

在人類歷史上，只有死者的亡靈或者人們自己創造出的幻覺稱得上真正的暴君。理論上，一個人是不能犯下那些改變歷史進程的暴行的。而在物種差異面前，一切所謂的人性和人道都變的一錢不值。

陳炳輝看著屏幕上一頁頁令人心痛的傷亡報告，眉頭擰成個大疙瘩。

這場戰爭到目前為止，一切人類歷史上發生過的戰爭都失去了借鑒意義。

王霸的主動出擊戰術的確收到了效果，但同時也帶來了巨大傷亡。整個東瀛島都陷入了戰火中。戰爭進行到現在，兩億和族人口已經損失過半。數百萬聯盟國軍人戰死沙場。東西伯利亞提供的藥物可以在超能晶元的基礎上讓人造覺醒戰士變得更強，但同時也會產生巨大的副作用。

所有使用過生化藥劑的人會對某一種原力變得更敏感，提升實力更快，肉體力量和生命力都大幅度提升，抗擊打能力和再生恢復力也有極大提高。而同時，他們也都出現了明顯的暴力傾向，智力降低，對藝術和文學的感知能力明顯下降，情感需要減少，對血肉食物充滿渴望。

很多次第一道防線主要城市中發生的異常襲擊事件，其實都是駐第一防線的聯盟軍人製造出來的血案。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更讓人擔心的是，這些襲擊事件導致了一種可怕的病毒傳播。

「感染率達到百分七十，已經遠超過種群滅絕的紅線。」從前線趕回來的姬雪飛介紹道：「絕大多數和族市民們沒有注射抗體，根本沒辦法抵抗病毒的控制，第一防線地域有限，比不得東西伯利亞那麼廣袤的空間，人口密度太大，不可能複製東西伯利亞那邊的辦法進行徹底隔離，溫度環境也要比那邊更適宜病毒擴散。」

「移民省已經按照您吩咐的徹底停擺了。」林國羽接過話頭說道：「王總的戰術意圖是明擺著的，就是讓第一防線徹底成為一個死亡泥沼，即便是被歸墟侵入，也不可能成為他們的跳板，反而會讓他們泥足深陷。」

「望獲和皋陶都是了不起的戰略家，王霸的計劃沒那麼容易實現。」陳炳輝並不樂觀，話鋒一轉道：「撤離行動已經開始，三天後最後一批人將登上星際天舟，兩位如果不想留下來，現在也該可以上路了。」

姬雪飛反問道：「總長不打算動身嗎？」

陳炳輝點點頭，道：「我老了，即便是跟著上路，也很難發揮所謂的精英作用，倒不如留下來，為不能離開的同胞們嘗試尋找另一條活路。」

林國羽道：「比起那幾位忙不迭上路的人類領袖來，總長還只是中年吧，如果您願意接受超能晶元的幫助，活個幾百歲也應該不成問題。」

「超能晶元是寶貴的資源，不應該浪費在像我這種不需要去一線作戰的老傢伙身上。」陳炳輝關掉眼前的屏幕，長嘆了口氣，道：「按照王霸的意圖執行計劃吧，願上帝饒恕我等。」

姬雪飛道：「上帝是肯定指望不上了，他的諾亞方舟剛在太平洋上打了一仗，現在正忙著跟咱們的北美同行打交道。」

陳炳輝搖頭苦笑，道：「我寧願他是真正存在，並全知全能的，以仁慈對待信仰者。」

林國羽道：「這一點恐怕註定要讓您失望了。」

「是啊！」陳炳輝撓著額頭上所剩無幾的頭髮，道：「東方人不是他創造出來的，對他的信仰也有限的很，甚至我們對自己的民族圖騰都沒有多麼虔誠的信仰。」

姬雪飛道：「我們相信人定勝天，所以我們的神都是人進化生成的，而他們的神卻是天生的。」

陳炳輝道：「就目前我們所知的情況，次基因生物最大的缺陷在於身體的衰老死亡時間太快，我們的生命太短暫了，靈魂從誕生到消融的過程比起高等生命來如滄海一粟，根本沒有時間進化出更高等級的文明，李中華的實驗室雖然解決了這個桎梏，但同時又丟掉了一些重要的東西，他個人的成就，以及玄塵的強大都不具備推廣意義，真正完美的進化例子太少了。」

林國羽道：「事實證明，修真文明是存在的，也是可行的，只是局限性太大。」

「沒錯，師爺在原力覺醒時代來臨前就已經覺醒了原力。」姬雪飛道：「可是像他老人家那樣的人物，世上又有幾位？」

「委員會那邊也有幾位進化出了第八級原力。」陳炳輝道：「這已經是我們集中大量資源后取得的結果，隱仙派的修真之術源自鮫人族，最高等的術畢竟不在我們手中，不計算特例的話，那幾位的成就幾乎就是我們這個種族群體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鮫人族的高等修真術在歷史上是曾經被我們掌握了的。」林國羽道：「軒轅國最強盛的時代里，我們這個種群曾出現過相當一部分強大的神人，即便是不遠的唐代，也曾出現過一位橫貫東西的超強人物。。」

「你是想說春秋九鼎和袁天罡吧？」陳炳輝道：「從白無瑕手裡爭奪東西，難度絕不會比從星際天舟上盜取秘密更容易，如果可行，你師爺早就去做了。」

「只有一個人有這個能力！」姬雪飛說道：「可惜那個人現在被困在軸心同盟國了。」

陳炳輝道：「那混蛋在軸心同盟國搞出那麼大的事端，想要把他撈出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姬雪飛道：「撈不出來就去救！」又道：「只要您批准，我願意親自帶隊。」

「我批准不是問題。」陳炳輝道：「問題是行動取得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事實證明，瑪格麗特女士的能力連李牧野都不是對手，她若不想放人，你去了又能做什麼？」

「做不到也得嘗試一下！」姬雪飛道：「白無瑕先統一了世外江湖，又開啟了乾陵地宮，以她的能力，復活一個修成了神魂體的袁天罡應該不難，我們的選擇只會越來越少，難不成您真打算跟施羅德和烏拉諾斯合作，用人工智慧取代我們，從此斷絕種群傳承？」

「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你一個，白起之前也向我提出了類似的請求，我知道你們幾個跟他的感情很深。」陳炳輝沉吟道：「你們都是炎黃子孫里的精英，現在的我們承受不起失去你們的風險啊！」

「我相信，只要能把老李帶回來，一切都是值得的！」姬雪飛道：「我，白起，惡來，再加上幾個第一防線調回來的年輕人，無論如何都應該儘力一搏！」

「希望太渺茫了。」陳炳輝猶豫難決，道：「李中華和王霸的計劃要比這個想法更接近成功。」

姬雪飛十分堅決的：「李中華的計劃里並不一定需要我們，而我們和老葉都希望他能回來！」

「這麼說你們已經下定決心了？」

「人生自古誰無死！」姬雪飛道：「您有為民族延續無懼死亡的決心，我們當然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