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龍王獻寶土

龍華寺的門前香客寥寥，這座可以追溯千年的古剎在經歷了一系列地翻新、見證了魔都的發展之後，分頭卻遠遜與同樣被鬧市包圍的靜安寺。而這座或許很多外鄉人都不曾知曉的千年古剎卻也正是惠仁帶頭的那一行人所要去的目的地。

隨著一股子濃烈的炸雞香味逐漸蓋過了天王殿中的檀香味兒，惠仁帶著肖解和塞米拉米斯跨過了高高的門檻張望著直接在滿天佛陀的雕像注視中穿堂而過。

「龍華寺始建於三國時期東吳的第二任君主孫策，當時孫策在修士的幫助下從許貢門人的刺殺之下生還之後，就遵照與龍虎山修士的約定，令其弟於建鄴附近的龍華盪駐廟出家以藉助王氣滋養龍氣，所以你可以看到有……」

「好了，我在魔都住了好幾年這些事情比你清楚的多！」肖解聽著惠仁像個三流導遊一樣提著一包麥噹噹的外賣旁若無人的站在龍華寺的鼓樓面前喋喋不休介紹，忍不住插嘴說了一句，隨後又指著對方手裡的炸雞說，「與其跟我說這些廢話，你還是看看周圍那群人吧！」

惠仁左右看了看又不在意地對著一群正對自己怒目而視的佛家信眾抖了一下袍袖，只見一陣白霧迅速從他袖間噴出、消散，隨著一股子談香味在空氣中散開，剛才那群還等著惠仁一行的信眾全都像是忘記了之前的事情一樣繼續若無其事的上香攝拜起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惠仁那咋咋呼呼的聲音才又炸響在肖解耳邊：「這年頭不是服務至上嘛，再說了等會兒要帶你去見小祖宗辦戶口，總要讓你知道一下業務流程吧？」

惠仁說著又一本正經地道了聲「無量天尊」還給天王殿里的佛像有模有樣地做了個揖，才帶著肖解和塞米拉米斯沿著一條小路走進了遊客們不能進入的區域。

一邊走惠仁還邊解釋說：「龍王獻土，王氣鎮壓還有陰陽河的事情你聽的多了吧？那我就說點其他的。」

「其他的？」肖解說著奇怪地看了一眼忽然挽住他胳膊的塞米拉米斯，見她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忽然想到了之前在麥噹噹里聽塞米拉米斯說的關於龍的事情，忍不住吃驚地出聲問：「你別跟我說這裡住著龍王吧？」

「當然不是！龍王怎麼可能住這種地方！」聽到了惠仁的話肖解剛鬆了一口氣卻又聽到他繼續道，「不過也差不多吧？畢竟那個小祖宗也差不多一千……」

「一千什麼？」肖解看惠仁說著說著突然像是便秘了一樣捂著肚子脹紅了臉，連忙又追問了起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惹那位小祖宗生氣了而已。」惠仁啞著喉嚨說了一句，又蹲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站起來繼續當起了導遊，「那件事情不能說，要不我就說些能說的事情吧？」

「什麼事情？」

「龍華寺始建於……」惠仁剛仰起頭搖頭晃腦地開了個頭，他就感覺到自己脖子上傳開了鱗片摩擦皮膚時的冰涼觸感，立刻改口說，「大家都認為龍王獻土跟王氣鎮廟都是為了那條陰陽河，其實卻說的都不對！」

「都不對？」

「嗯！」惠仁點點頭帶著肖解和塞米拉米斯走進了一棟二層的小樓里。他先是將手裡的麥噹噹遞給了一個聞聲從內間走出來的僧人，隨後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正對著大門的藤木椅子上才開口繼續道，「用皇氣和龍氣在這裡築廟不僅不是為了鎮，而恰恰是為了養。」

惠仁的奇怪說法終於讓肖解像目光從對方頭頂那張繁體的義字掛畫轉回到了他那張怎麼看怎麼來氣的臉上，「養？」

「對！」惠仁嘿嘿嘿的笑了幾聲，又趕忙在脖子上傳來的那種鱗片摩擦的粗糙感逐漸明顯起來之前繼續道，「當時天地發生了巨變，導致人間之中的靈氣開始逐漸消散，龍王帶著幼嬰造訪了人間的修士，那時候天師道的幾個分支忙於斷龍脈以助其渡過大劫，唯有龍虎山有幸接下了撫養龍女的任務，然後才有了龍華盪這一線生機。」

「龍女？你說這和尚廟裡是為了一個女人建的？」

對於肖解不可置信的語調，惠仁只是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隨後討好似的對著塞米拉米斯笑眯眯地開口說：「我這麼老實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告訴您嘞，況且大家都這麼熟了，能不能先放了我？」

這一次塞米拉米斯沒有問肖解的意見直接就對著惠仁招招手，隨後一條手臂粗細的大蛇就從惠仁的肩頭顯現出來，立刻飛身鑽進了塞米拉米斯像是漢服一樣的袖口裡。

坐在這一切的塞米拉米斯變換了一下坐姿有些慵懶地斜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同時支著腦袋有些興意懶散地瞟了一眼惠仁說：「繼續吧？」

摸著脖子地惠仁十分神奇地看塞米拉米斯寬大的袖擺，嘴裡又叨咕了幾句他那個死鬼老爹帶他入錯了門之後，才繼續道：「剛才那個很帥的玩蛇術法請教教我唄！女施主、女神仙你就行行好行不行？要多少丹藥、雷擊木、赤血砂隨便開口！」

塞米拉米斯聞言打了個哈欠就像是趕蒼蠅一樣地對著惠仁揮了揮手，倒是肖解有些無奈地提在自己心裡抱怨自己不作為的塞米拉米斯接過了話頭：「我說了我們不是道士，要那玩意兒沒用的，我說你也是個正經的道士吧？能不能稍微表現地像世外高人一樣？」

沒想到惠仁聽了肖解的話不到絲毫反應都沒有，反而攤開了雙手「我也沒辦法啊？這是習慣成自然。我……」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打中了一樣抱著肚子倒在地上翻滾了起來。

肖解正納悶的時候，一個好大的影子從樓梯上方的轉角投射到了牆上，隨著吱吱呀呀的樓梯聲，一個語調中帶著奇怪力量的清脆聲音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腎寶片，你要再亂說話我就拿你來練飛頭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