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外章.183 過去和未來的幻影（下）

這裡是電影院。

準確來說是夢境當中的電影院。

此時此刻的顧武坐在第五排中央的位置上，正前方是22米寬、16米高的IMAX銀幕。

正如一般的電影院一樣，在正式播放電影之前，可以看到屏幕上的畫面、文字都跟觀影守則、逃生方法有關係；等到最後一個字顯示完畢過後，其他燈光才徹底暗了下來。

身處於這樣的環境當中，顧武很快發現左手邊擺放著飲料，右手邊擺放著爆米花，而背後出入口的位置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立刻調轉目光看過去的顧武沒有任何收穫，這個空間除了他之外可以說是空無一人。

面對這種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情況，保持著冷靜的顧武很快意識到『罪魁禍首』究竟是誰。

虛幻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在顧武身邊停下，一個摺疊好的座位也被打開，很顯然那個『看不見』的觀眾坐在了上面。

沒有多想的顧武把手伸向了爆米花桶，拿出幾粒的他丟進嘴巴裡面，香脆甜膩的爆米花味道不錯，當做觀影之時的零食相當合適。

【回應宿主，您知道嗎？其實『爆米花電影』中的爆米花一開始跟電影沒有聯繫哦，因為過去搭配爆米花的東西是肥皂劇呢，是不是很有趣？】

「有沒有趣我就不做評判了，在這個夢境當中，我們就好好的談一談有關於今後的事情吧。」

【回應宿主，本系統認為適當活躍一下氣氛也是很不錯的喲～您一直保持著緊繃的態度可不行呢！！】

「活躍啊……」

顧武雖說沒有陪同系統閑聊的打算，但作為今後的合作者，哪怕顧武許可權高於這個『超智能生物AI』，也打算稍稍配合一下它。

「非要說的話……恩，在過去，特別是『啟蒙運動』之前，像是盧梭一類的思想家寫的書其實人氣不高，用現在的觀點來說就是『叫好不叫座的撲街作家』吧，因此也就只有一些貴族和上層人士購買他們的書來擺放在書架上，偶爾還可以充充門面，至於人民真正喜歡的書本……」

【回應宿主，是完全相反的書本吧？】

「其實稱不上相反……人們很喜歡帶有H內容的，特別是描述主教、國王、貴族小姐的H書，以至於在君主下達禁書命令后，仍舊有商人為了賺錢而銷售那些書本。」

【回應宿主，如此看來，過去的人實際上和現在的人沒有區別呢，也就只有科技上落後罷了。】

「人類不都是這樣嗎？文明社會的進步一旦分散到單獨的個體身上，便會發現所謂的進步少的可憐。」

不過。

顧武喝了一口肥皂快樂水，盯著開始播放電影片頭的銀幕繼續說

「由於H書的暢銷，過去的人們逐漸意識到『君權神授』不過是一場謊言，而作為上帝子民的宗教之人也沒有那麼純潔，因而使得受到壓迫的人民最終爆發，推翻了那些昏庸無能的傢伙。」

【回應宿主，人類果然是相當奇特的存在呢。】

說到這裡，系統也抓起了爆米花，將其塞入不存在的『嘴巴』裡面，跟著繼續說

【回應宿主，您所控制的這個世界是建立在您所賦予的自由之上，除了那群士兵之外，其他的城市、其他的組織可都是有著反叛你的可能性喔。】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收回那些自由，讓他們變成提線木偶吧？只不過我認為他們不會愚蠢到和我作對，因為已經有了前車之鑒，所以明白他們跟我之間的差距。」

【回應宿主，正如剛剛提到的人民反抗一樣，您眼裡的世界跟他們眼裡的世界可不同哦！沒錯，正如電影之外的人和電影裡面的人。】

砰！！

電影開始之時，就可以看到炮火連天的畫面，發起衝鋒的戰士們也不斷倒下，身體被溫熱的鮮血染紅后逐漸變得冰冷。

【回應宿主，您所賦予的自由對於他們而言既是恩惠，也是詛咒，畢竟想要自由的活下去，就必須付出很多才行，現在在這個方面宿主是最明白的。】

從系統的提醒來看，顧武意識到了一點……

他盯著屏幕，一名士兵正在地面上匍匐前進，在他的戰友被流彈擊穿胸膛之時，顧武接上了系統剛剛的發言

「我給了他們自由，那麼他們也會為自己的自由而戰，所以……要讓我舉辦是世界會議的理由，不是為了更好的相處，而是為了更好的證明地位，只有足夠的地位才可以獲得更多的資源。」

【回應宿主，這個兌換世界複製了一個普通的世界，但卻在其中加入了『異族』的設定，這麼一來一切都會隨之改變；人類與異族的交易是個問題，貨物的合理性也是個問題，因為喜歡血液的吸血鬼是不會輕易得到認同的吧。】

「有吸血鬼嗎？」

【回應宿主，目前這個世界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吸血鬼，之類少數與之類似的存在，所以是不會造成大騷動的。】

「世界會議……要建立在『實力』之上了啊。」

系統在此刻發出笑聲，隨後強調道

【回應宿主，在您眼裡的美好世界對於一部分人而言只是幻影罷了，光是活下去就要拼盡全力，又怎麼可能追求幸福呢？哪怕您是這個世界的所有者，想要在『賦予自由』的前提下創造出烏托邦的世界，那樣的念頭跟白日做夢沒有任何區別。】

「我明白……」

【回應宿主，所以說宿主在這個方面還真是有夠溫柔的呢，明明只要更加強勢一些就行了；當然您也可以不管不顧，反正無論發生什麼，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你的身邊都是『平靜安詳』的光景。】

「如此看來，早知道就不該讓你複製太多。」

【回應宿主，若是只複製一部分的話，不就像是被囚禁在牢籠當中一樣嗎？雖說也有『不斷穿越』這個選擇，但那樣的做法不管怎麼說都屬於『去其他人的世界，而不是世界』呢。】

想要一個歸屬，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所以這個世界才會誕生。

「看來到時候要在『世界會議』上跟那些人好好談談了，確保他們不會亂來。」

這個話題到這裡結束，而下個話題是……

「有關於『特異點』引發的異常現象，不是你該負責的範疇？」

【回應宿主，有點特異點幾乎融入到了環境當中，想要全部修復、抹消有些難度，需要時間；還有啊，宿主請不要一直看著不好的地方，因為『特異點』也有好處哦，比如說某座雪山上有著一個可以創造出溫泉的特異點，現如今已經被當地政府開發為旅遊景點，再比如說乾旱地區在特異點的影響下，出現了可以創造烏雲的雙頭怪鳥，這些都屬於『有利』一面喔。】

「權衡利弊過後，那種更高？」

【回應宿主，這個問題也難做出準確的回答呢。】

「你可真是沒用。」

被如此評價的系統吃了一大口爆米花，像是在生氣的樣子。

【回應宿主，本系統也在努力啦，過多的處理量是無法瞬間搞定的。】

「聽起來像是撒嬌的女孩子。」

【回應宿主，變成男孩子也可以喔，只要宿主喜歡，從小到大都可以進行切換。】

看不見的系統這麼說，顧武想要吐槽沒有意義，但並未說出口，而是繼續提及重點

「就算不看特異點，那『被穿越』又是怎麼回事？」

【回應宿主，這個『被穿越』其實我們之前就解釋過，本系統認為現在可以和宿主好好說說。】

系統站起了身子，顧武之所以明白，是因為身邊的座位自動彈了回去。

感受到一陣風，撲向前方的系統好似跟銀幕發生了接觸，在畫面小幅度抖動后，滾滾煙塵當中，有個不存在實體、只有輪廓的影子，那多半就是亂入電影世界的系統。

【回應宿主……】

系統的聲音從音響裡面傳來

【有人這麼跟宿主說過——很溫柔，而這就是唯一的結果；宿主在內心深處希望讓他們也得到救贖，不用繼續承受那些不幸之事……於是本系統也受到了影響，從而根據宿主的潛意識進行了『召喚』。】

「召喚？他們的情報你是如何獲取的？那個黑貓之前……」

【回應宿主，真是黑貓·前輩閣下，它將有關於那群穿越者的信息傳輸給了本系統，以至於再現的時候才會如此完美。】

「這樣啊……」

不是『被穿越』，而是自己『再現出了穿越者』。

【回應宿主，活下來的他們其實本該消失，結果因為宿主的緣故又重新出現。】

「是么……」

顧武右手支撐著下巴，盯著銀幕的他表情冷靜

「只要別鬧出大事就行，否則……你就把他們送回虛無的世界。」

【回應宿主，本系統明白，開始期待接下來的故事了呢。】

談話結束，顧武也在電影裡面的炮火聲中閉上了眼睛。

一段時間過後，意識從模糊變得清晰之時，顧武聞到了就在近處的香味。

原本一個人睡的床鋪，不知何時多了一位客人。

「好冷……」

看著被褥被搶走了一部分，念叨著的顧武縮短了跟對方的聚集，準備再睡一段時間……

————

醒過來了……

名為格林的穿越者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個牢房，他的雙手雙腳都被銬住，而頭頂還有著不給人任何隱私的全方位攝像頭。

好在鎖鏈夠長，可以滿足一部分活動。

把視線移動到前方，站起身子的格林讓鎖鏈也嘩啦作響。

在他對面，同樣被鎖在牢房當中的羅德斯看上去早已醒了過來，所以正在閱讀一本擁有黑色書殼的。

「格林，你睡得很香啊，現在才醒過來。」

「我們被送到這裡之後過了多久？」

「一個晚上，準確點來說是十個小時二十六分鐘，這是我醒過來的時間，而你醒過來的時間是……慢了二十五分鐘左右吧，因為這本書很有趣的關係忘記去記數了。」

「這樣啊，你也是有夠無聊的呢……」

這麼回應的格林往四周看了看。

「沒有守衛的樣子。」

「他們只會定時巡查，剛剛這本書就是其中一個士兵給我的，作為交換我提供給了他們一些情報。」

「是什麼？」

「能力。」

哈？！

格林瞪著羅德斯。

「能力可是我們的殺手鐧耶？！」

「是又如何？你想要反抗顧武和那個女人嗎？之前不是說過願意臣服？」

「那只是……我的確沒有戰鬥的意思，不過儘可能保密不是更好？生還率也會大一些。」

過去和現在的格林都不打算戰鬥，只是……害怕有個萬一，所以也要做好拚死一搏的準備。

「我和那個叫做阿爾泰爾的女人戰鬥之後明白了，我們是絕對無法獲勝的。」

放下，羅德斯用死魚眼一般的雙瞳盯著格林

「顧武讓我們活了下來，並且沒有讓人刑訊逼供，這就足以證明他的立場，否則你我都會被第一時間奪走雙手雙腳，淪為研究對象；要知道這個基地裡面的研究人員對『異能者』和『異族』都很感興趣，假若沒有顧武的命令，後果不堪設想。」

「你有夠冷靜的啊。」

「不是冷靜，而是擺在眼前的選擇只有一個，那麼只剩下去接受這個做法了。」

只要不成為敵人怎麼樣都好，這就是羅德斯的看法。

「其他人會不會也出現呢？」

「你和我都不是特別的存在，稱不上有多弱，也算不上有多強，那麼其他人也有出現的理由吧。」

「雖然不想要承認，但事實的確如此……那些穿越者的實力都很強呢。」

格林往後退了幾步，躺在床鋪之上。

「羅德斯，這個世界……真的可以容下我們嗎……」

「不知道，也沒有去想過。」

「也是呢。」

「只不過……」

重新拿起了的羅德斯進行補充

「與我們一樣同為穿越者的顧武想必可以改變這一切吧，他的強大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所以——

「引發奇迹也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