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老狐妖
劍芒迅速消散在空中，彷彿那裡有一層完全透明的濃霧，將那些劍芒完全吞噬了乾淨。
幾乎是在下一秒，一聲嘆息從陳勃左手邊飄出，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無比乾瘦的老頭。
面對這個佝僂著背，一頭銀髮的老者，陳勃的臉上寫滿了凝重和嚴肅，額角微微滲出一滴汗水緩緩滴落。
老者的氣息無比衰弱，甚至給人一種風吹就倒的感覺，可偏偏就是這麼衰弱的老者，卻讓陳勃心中有種極度的威脅感。
就像是一個小屁孩，面對一個拿著兇器的成年人一般，絕望無助到奔潰邊緣，雙腿控制不住的顫抖著，緩緩向下彎曲起來。
即便知道，自己這種時候不能屈服跪倒，可那份來自於靈魂深處的屈服還是讓他不由自主的做著下跪的姿勢。
原來，自己並非無敵，而且即便是想要抗爭，也並不如書中描寫的那般輕鬆。
陳勃自然不會就此屈從，雙目圓睜著緊盯著那個老者，眼角微微有些充血，牙關緊咬的死死屏著一口氣。
「心性不錯，只是意志力太弱，那些力量已經成為你的依賴，也成了你的枷鎖。」
老者的聲音飄入他耳中，雖然語氣無比祥和，還帶著明顯的欣賞之情，只是那股令人絕望的氣息，再度加重了一分敲打在陳勃的魂魄上。
雙眼無法再直視老者了，下意識的緊閉了起來，同時伴隨著七竅中流淌而下的鮮血，他的全身開始響起越來越清晰的噼啪聲。
那是他的關節和骨骼產生裂痕發出的聲音，同時也加劇了他下跪的速度，即便此刻依然感覺無比緩慢而清晰。
陳勃感覺，自己的胸口鼓脹了起來，那是一口不屈的怨氣在凝聚。在這一刻，他有種想要逆行誅殺眼前一切的衝動。
沒錯，即便是知道面前的老者並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角色，即便出手等於自取滅亡，但是至少可以不用屈辱的跪著生！
「哼！」
隨著一聲悶哼的響起，周圍的空間似乎整個顫抖了下，隨後再度恢復平靜。
只是原本讓他無法抗拒的那份威壓和氣息，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快速收回老者體內。
就在陳勃因為過度用力，又暫時失去對抗面而重心不穩的時候，體表外的妖狐氣團快速凝聚成一個半人高的妖狐，伸出氣霧化的雙爪撐住了他。
「也罷，也罷，就讓你們去鬧吧。讓這天下也回憶一下，曾經被稱為世間第一的九尾妖狐吧……」
老者的聲音越來越遠，那個身影也越來越淡，同時伴隨著體內一陣的翻江倒海，陳勃兩眼一黑地栽倒在地。
等到陳勃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依舊在食堂里，只不過周圍已經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
不僅如此，他發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比以往更精神了，有種許久沒睡后，飽飽熟睡了三天的感覺。
「奇怪，自己先前遭遇的，應該並不是幻象，那又是什麼原因呢。」
陳勃低頭沉思了起來，他並不是不相信奇迹，而是在這座鬼城裡，用所謂奇迹來解釋未免有些太兒戲了。
而且，如果這是留存在自己體內的某個強大存在或力量，自己難免會因此產生依賴心。
如果有一天，自己無法束縛那個存在或力量了，想來就是自己魂消身亡之時了。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事，我該說是慶幸，還是說無奈？」
當陳勃最終察覺到，究竟先前是怎樣一回事時，不禁有些嘴角抽搐的說了句。
剛才自己遭遇的，既可以說是幻象，又能夠說是真實。
這是被稱為天生魅惑無雙的妖族強者——九尾狐妖長者製造出來的真實幻象。
和以往的幻象不同的，就是這種幻象並不脫離現實，而是在現實中衍化。
比如在家吃飯，它並不會因此改變這個事實，而是會在某個菜里，埋藏下某個令人恐懼的蛇蟲等。
再比如你正在行走，它所製造的幻象，並不會和鬼遮眼一樣讓你看不到四周的路，也不會像尋常怨魂厲鬼一樣突兀地製造某種威脅生命的車輛。
它只會在你行走的前方道路上，製造出一枚尖銳的釘子。而當你踩踏上去時，還會有五次真實清晰的感覺。
雖然看上去不會致人死地，但卻讓人很容易忽略這突然出現的小威脅，從而導致被施術者毫無察覺。
而在這過程中，狐妖會吸取被施術者劇烈的情緒反應，藉機吸走其魂魄，直到最終悄無聲息的帶走所有的生機和魂魄。
要破解這招，只有唯一一個辦法：細心觀察並用毅力堅持，畢竟施術者本身，也會在這期間消耗自身魂魄之力。
恰好，陳勃本身就帶有一絲狐魂，加上先前聚魂之法凝聚太多魂魄，那名狐族老者最終不得不自行撤去術法。
要不然，它等同於送給陳勃一個大造化，還連帶折損了自身的魂魄，間接滋養了陳勃的魂魄。
當明白這一切后，陳勃並沒有再出手。原本那個狐族老者時日無多，只是想要用這種秘法控制自己，從而奪舍魂魄並藉此還魂。
只不過，它沒有想到差點完全折損了自身。而且即便最終放棄了，可它也沒能安然離開，畢竟在這裡被困著的還有那些除魔之士們。
幾乎是在陳勃清醒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隨著一聲微弱的狐嘯聲，一隻毛髮枯黃耷拉的老狐狸，被那些除魔之士們抬著，「送」到了他面前。
「陳勃大人，捉到一隻狐妖，怎麼解決？」
「殺了，然後，我們就能離開這裡了。」
「可是……」
為首的老者看了一眼陳勃，剛才還看到一抹微光從陳勃體內鑽出，然後場中就莫名出現了一陣狐臭。
難道說，這隻狐妖先前就被他給重傷了，所以才會那樣輕鬆地就被解決了？
陳勃心頭泛起的疑惑，很快被那些除魔之士們證實：那隻狐妖雖然有很久的壽命，但顯然之前剛剛受了很重的傷。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但是從之前的一些跡象看來，除了他之外並沒有誰能夠做到這件事了。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雖然你原本想要弄死我，卻無意中幫了我一個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