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準備
張啟已經上了客棧旁房子的屋頂,看到余疏停在原地沒動,心中瞭然。
他跳下來,一把摟住她,余疏的身體一瞬間變得僵硬,一動也不敢動,任由張啟帶著她上了屋頂,又回了房間。
腳再次落地時,余疏還維持著原來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他將余疏放下,又轉身將窗檯的腳印拭去,關上窗戶,一轉身就看見她這副失了魂的樣子。
這個時候的余疏,半乾的頭髮散落在肩頭,額間的髮絲被流出的汗水再次浸濕,幾縷頭髮貼在臉上,顯得她的臉色蒼白憔悴。
平日里靈動的大眼睛此刻有些失神。
見張啟的目光看過來,余疏強行壓下心裡莫名的感覺,深出一口氣。
「師兄,我先去休息了。您也早點休息。」
不等張啟說話,余疏轉身就走,連門都沒有關,好像身後有著洪水猛獸。
張啟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沒有什麼表情。她連今晚的事情都沒有多問,看起來是被嚇到了,可這麼容易被嚇到,以後又該如何?
余疏回到房間關上門,將背頂上,用力壓下心裡的異樣。
想起剛剛的生死攸關,她內心沒有太多恐懼,反而覺得興奮和刺激。
但是,為什麼心裡的異樣揮之不去?
輾轉半夜,余疏才緩緩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就收拾好東西去找張啟。
不想房間里沒有人。
她跑下樓,張啟果然坐在大堂里。看見余疏下來,他只是微微頷首,示意她過去吃早飯。
桌子上擺了兩碗粥,余疏坐到他對面,悶頭喝粥,等她喝完抬起頭,發現張啟正看著她。
「吃好了?」
「吃好了。」
「那我們來談談昨天晚上的事。」
「啊!昨晚...」余疏嚇了一跳。隨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昨晚的偷襲。
「師兄,你知道昨晚是什麼人。」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張啟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沒有任何情緒,但余疏莫名覺得心悸。
不等她開口,張啟又道「我們來說說昨晚你的表現。」
「第一,從客棧跳下時沒有注意環境,弄出了聲音,戰鬥還沒有正式開始,你就暴露了自己的方位。第二,在巷子里找遮擋物時沒有平息氣息,沒有刻意隱藏身形,想跑到外面時也是一樣。第三,你甚至沒有確定街道上有沒有敵人就貿然往外跑,思慮不周。第四隨身帶武器是一個合格獵者的基本要求。」
張啟的語氣淡然平緩,沒有一絲別的情緒,余疏卻聽得羞愧至極。原本她以為除了經驗,自己和別的獵者所差無幾,以前和其他獵者比試也是勝多敗少,原來,他們只是讓著她。
「師兄,抱歉,我以後會改正的。」
「嗯,記在心裡就好」
除此之外,兩人不再有對話。
但出乎余疏意料的是,她們並沒有馬上離開客棧。吃完早飯,張啟讓她回房休息。
余疏覺得奇怪:「師兄我們不是要趕路嗎?」她記得師父說她們要去西北。
這一路聽說西北戰事膠著,好不容易攻克了清山關,周兵也損失慘重,此刻兩軍對峙,看似平衡,確實是大周吃虧,畢竟還沒有收復的西北十州是大周的地界,此時又是秋天,莊稼待收。如果被遼人搶走或糟蹋,對西北的百姓來說是場災難,也會讓朝廷傷透腦筋。
余疏沒有去過戰場,但也覺得刻不容緩。
此時突然停頓,讓她覺得不解。
張啟看向她:「戰場上的局面不是我們兩個人就可以改變的,所以現在,我要做些準備。」
「哦」余疏似懂非懂,既然不是他們兩個人可以改變的,那麼什麼準備才能改變呢?余疏還有疑問,但最終沒有問出口,乖乖回了房間。
張啟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後轉身出了客棧。
從昨晚余疏逃出的那條街道回到那個巷子,一直走出到另一條街。
這條街住的都是一些平頭百姓,張啟走到一家不起眼的宅子,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從裡面打開,張啟側身進去。
開門的是一個面容普通,穿著棕色布衣的中年男子。
關上門后恭敬的在張啟身前引路「少主,張謙詡等人都在裡面等您。」
「嗯」張啟隨他去了正廳,腳剛剛踏入廳內就有一行人行禮「少主」
這些人都穿墨色勁裝,身形清瘦。單看背影,幾乎與張啟一模一樣,但張啟卻偏偏比他們多了一種淡然的氣質。
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身,掃了一圈底下的人才開口:「昨晚的人是針對你們而來的?」
「是的少主,他們身體上刺有幽蓮,是黎家的人。」站在前面面容俊美,丹鳳眼微斂的一名男子開口,他正是張謙詡。
「這裡為何會被發現?」張啟面無表情,淡淡掃了一眼座下的人。
氣氛突然變得緊張,彷彿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空氣凝結。剛剛說話的張謙詡面色不變:「稟告少主,應該是有內鬼。」
張啟沒有再說話。
許久,剛剛的棕衣男子進來,對著張啟一拱手:「少主,汪穆來了」
「讓他進來」
「是」
從門外進來一個二十多歲,面容俊美的男子,最重要的是他與張啟有三分像,而且,氣質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