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一章:歹毒
慕清音點頭,她和庄公子都認為這是最可能的情況。
因為隨著慕清音毒發的日期逼近,柳一戰手裡解藥的價值也即將瀕臨消失,如果慕清彥真的死了,那這枚解毒丹將只是一枚解毒丹罷了,只能救一人性命。
但現在,這枚解毒丹卻關係到千萬人的性命,因為慕清彥是死是活,就是天下大局如何運轉。
所以在這緊要關頭,柳一戰一定會著急。
他現在對洛陽用兵,北邊空虛,必須要用解毒丹牽制慕清彥,進而牽制長寧和整個遼東大軍。
於是他讓柳華章帶著這枚誘餌趕來遼東,一直維持一個隨時能救慕清彥的表象,讓長寧投鼠忌器,不敢支援南帝一方。
這是一筆十分划算的買賣,柳一戰一定會這麼做。
所以眼下當務之急就是找到解藥,偷出來送到遼東去。
「你只要盡全力去找,一定能找到。」慕清音道,這方面,沐枕是專家。
但沐枕還有些猶豫,因為她賭不起。
要是輸了,慕清彥身死,長寧必定會發瘋,到時誰知道長寧會怎麼做?
如果她拒絕出兵,或者直接跟兩方交戰,她豈不白忙一場,五皇子還是要死?
慕清音看出她的猶豫,問道:「是誰讓你替我哥偷解藥的?」
「你哥?」沐枕瞠目結舌,陡然反應過來,是了,小師叔剛才就說了,是要給她哥偷解藥。
而早在遼東郡王府里,就有人跟她說過慕清彥有一個妹妹,而且長寧現在還以遼東郡主的身份在府中主持木舍的事。
「師叔,原來你是……遼東郡主?」
「慕清音,」慕清音報上名字,卻得來沐枕不合時宜的問題:「那你幹嘛要偷東西啊?」
庄公子當場揚眉,慕清音連連擺手:「說正事,說正事!」
「哦,」沐枕吶吶點頭。
如果是慕清音,她也就可以相信了。
因為這件事是慕清音的決定,最後的責任自然有慕清音來承擔,她就不必接受失敗時長寧的怒火。
所以耽擱也就耽擱了。
慕清音壓力也很大,不過她看得明白。
「長安你是不用去了,如果柳華章身上沒有,解藥只怕也已經不存在了。」慕清音道。
如果解藥不在柳華章的身上,那恐怕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被柳一戰毀掉,以絕後患了。
沐枕拳頭緊握:「那就偷吧。」
慕清音點頭:「當然,不過你是從遼東來的嗎?」
沐枕嗯了聲:「我見到長……公主和郡王了。」
慕清音冷哼一聲,對於拖累她哥哥的女人嗤之以鼻:「那她就讓你一個人去長安?這不是送死嗎?」
沐枕啊了一聲:「她派了一隊親兵幫我,不過我怕他們礙事,剛甩掉他們。」
慕清音嘴角抽搐:「不可能,你這功夫,甩不掉我慕家親兵。」
沐枕呃了一聲,就聽慕清音直接低喝:「親兵聽令!」
果然,身後陸陸續續出現了幾人。
沐枕嚇了一大跳:「你們……你們……」
「郡主恕罪,」為首的親兵請罪:「殿下有令,知道沐枕姑娘獨行慣了,所以要我們暗中配合她行事,未能及時請安。」
慕清音磨牙,還是記恨著自己身份暴露的事:「你們剛才聽到什麼了?」
「郡主雲遊,拜師盲盜。」親兵總結的可是言簡意賅,氣得慕清音吹鬍子瞪眼:「胡說八道!你想氣死我哥嗎?」
親兵面無表情,倒是庄公子嘿嘿傻樂,這下好了,既能告密還不用被清音記恨。
「當務之急是儘快行動,柳家軍似乎不打算在城中停留,直奔了東城門,似乎要連夜趕路。」
慕清音蹙眉:「你們有計劃嗎?我哥還能撐多久?家裡的古籍都翻過了嗎?」
她一時見到遼東來人,自然問得多一些。
親兵眉頭一垂。
「郡王……郡王親去突厥尋季明子續命,如今還能撐半月有餘。」
「半個月?只有半個月?」慕清音不敢相信,就是庄公子也不再嘻嘻哈哈。
他們一直對慕清彥的醫術有信心,覺得他就是不能完全解讀,也能再撐上一個多月,給他們想辦法的時間。
沒想到情況竟然如此惡劣。
「我們這就行動。」庄公子道。
現在兩方人馬匯合,已經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長寧敢用一隊親兵護送沐枕入宮行竊,就知道遼東親兵的本事絕對不弱。
現在足足有七名親兵,加上庄公子,八人的戰力就是硬撼柳華章的五十護衛隊也可以殺個進出了。
「柳華章生性謹慎,必定將解藥貼身藏著,而且很肯定已經做好了毀掉解藥的準備,我們決不能打草驚蛇。」慕清音道。
眾人點頭。
「我們先跟上,伺機而動。」庄公子道。
既然沐枕不急著離開,他們也不急著動手了,畢竟這件事好好謀劃成功率還能大一些。
反正柳華章的方向就是遼東,她們並不擔心這隻煮熟的鴨子會飛了。
尾隨一日,柳華章人馬終於在驛站停歇,更換馬匹,準備乾糧。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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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彥,你是在糟蹋自己的身體。」長寧想到他耗費精力弄這些,又心疼又感動。
慕清彥不語,默默承受她的責備,而此刻奉天城四面八方都亮起了火把。
「郡王妃!」
「嫁給郡王把!」
好熱鬧的遼東百姓紛紛自發湊到郡王府四周,舉著火把喊道:「嫁給郡王吧!」
大大小小的聲音此起彼伏,卻是一浪高過一浪。
長寧的震驚無以復加:「慕清彥,你把自己回來的消息泄漏出去了?」
慕清彥笑了,月光和燈光在他臉上交融,卻過渡得那樣柔和。
「世人懼我之名,我何懼世人?」
長寧抿唇,一時無以應對。
「長寧,我們成親吧。」慕清彥在此提出親事。
長寧咬牙,萬家燈火映在她臉上。
慕清彥噙笑:「你不必急著拒絕,我只說一句。」
「我準備了二十三場驚喜,你拒絕一次,我籌劃一次,足以求親到,我咽下最後一口氣的那一刻。」他的口氣再平常不過,彷彿這裡面的生死不是他自己。
一顆淚珠順著長寧臉頰調皮地溜走,下一秒女孩直接撲到慕清彥懷中:「不必說了,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