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畏罪

今晚時分，無聲無息的兩個巨大的綠繭里才「刺啦」一聲裂開，只見綠繭及及頂上的白芽寸寸崩散，又轉化成靈氣消散在天地之間。

易雲峰先睜開眼睛，醒了過來，一股八境的氣息，從他體內透出，在室內激蕩出一個氣旋。

他緩緩坐起來，感受著經脈中雄厚真氣的極速流動，似乎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激起強勁的浪潮，宋晨書的綠芽丹讓他連破三品小境界，由七境中品衝到了八境上品。

謝方方后醒，睜開眼時，眼中滿是茫然，他體內的氣息不是很穩定，在五境上品和六境下品之間來回掙扎，最後才慢慢地穩定在五境上品當中。

「方方啊，你這資質不行啊，同樣一顆綠芽丹，你看雲峰連破三品小境界，你呢，居然只才破了一品小境，還在五境內打轉，雖然有錢，但別老是花天酒地的，花點心思在修行上，這才是王道。」

謝方方苦笑一下，無言以對，因為他自己心裡清清楚楚，他確實缺少修鍊天賦，全靠家裡重金購買靈丹妙藥才堆積出了五境修為，這才勉強保住了人丁薄弱的長房地位。

「不過也不用太過灰心，就像我，吃了兩顆綠芽丹也沒任何長進，比你還廢材，不過你別想著做老大，你打不過我，拳頭大的為王，啊！」

「三八啊，呃，小謝啊，做人要腳踏實地，你先立個小目標，但你有錢，你的小目標千萬不能說，賺一億兩黃金，對你而言，這也太沒挑戰性了，你的小目標應該是先超越我，或者說打贏我，一舉坐上老大的位置，這人生才圓滿！」

曹野的安慰很特別，但也有效，至少謝芳芳哭笑不得之下心情好轉了不少。

「嗯，你們兩個，去洗個澡再回來」，曹野的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這綠繭消失后，室內瀰漫的儘是綠芽丹獨有的死魚味道。

「謝大人！」，易雲峰真心實意的，雙腿跪下，施個大禮，他知道曹野隨手給他的丹藥已抵得上他十年的苦修，這份恩情大到難以為報。

「是，大人！」，謝方方只是拱手施禮，眼中亦有無言的感激。

……

「走，抄家順利完成，打道回府！」

等謝方方、易雲峰梳洗一番，精神抖擻地重新出現時，曹野一揮手，準備收工回司。

曹野邁著四方步，只是走沒幾步，就停下來，嘀咕道：「這吃了兩顆假丹，影響記性啊，有什麼事沒做呢？好像還挺重要的。」

「大人，宋晨書還在裡面！」，易雲峰低聲提醒道。

「啊，忘記這坑貨還在這，走，找他算賬去，居然拿兩顆假丹糊弄我！」

走進關著宋晨書的房裡，三人傻眼了。

宋晨書真的是剛聞道就死矣，只見他拿著《太清洞真經》，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微笑，卻沒了呼吸。

「原路退出門外去！」，曹野倒退著，指揮眾人踩著原先進來的腳印退出房外。

「方方，這兩位可是你心腹親信？」，

門外兩個看守都是新進監察司的謝家護衛，曹野理所當然先問謝方方。

「他們都是我那一房的子弟，可信！」，謝方方的臉色不太好看，宋晨書在他的人看守之下，居然無端端死了，不管死因如何，這都不好交待。

「吳文、鄭武，可有發現異常！」，謝方方沉聲問那兩個護衛。

吳文、鄭武相視一眼，由年紀較大的吳文答道：「回少爺，我們一直守在外面，並未進去，也未見有人進出，他在房內大多數時間在自言自語，靜下來時，也能聽見翻書聲。」

「也就是剛才一柱香左右時間前，房內就安靜下來，也沒有翻書聲，我倆打開門看了一下，他背對著我們在打坐，我們看他肩膀有起伏，也就沒進去，直到你們到來。」

吳文說完，鄭武及時點頭附和。

「大人，這門窗完好，房內也沒有打鬥的痕迹，我看還是讓仵作來驗驗，穩妥一些！」

易雲峰從小跟著來俊成，耳濡目染之下，破案的眼光也是相當不錯的。

「先報來大人，再報夜司首，記住這先後順序，這宋晨書可是來大人的嫌犯，來大人來不來沒關係，但一定要他派些得力的人來幫咱們擦屁股，一定要強調一下，說宋晨書疑似畏罪自殺！」

曹野如此這般地，認真地叮囑易雲峰。

……

半個時辰后，呼啦啦一幫監察司官員團團包圍了宋宅。

領頭的人進來時，宋宅里猶如頓起陰風，一陣鬼哭狼嚎之聲，甚至頭頂上的天空也如被血雲覆蓋。

領頭者，監察司三惡犬之一，瘋狗鄒通！

老狗索禮民已久不出手，主要負責監察司內部紀律，算是監察司的監察人；鄒通，得名瘋狗，主要是落於其手的犯手最後的下場都是瘋了；而野狗來俊成，則喜歡用酷刑，每個犯人都是血肉橫飛的結局。

鄒通雙眼狹長，嘴唇極薄，眼神之中莫名有種瘋狂的意味，聲音亦冷：「曹大人，你為何在此，他們是什麼人？」

來俊成指的是易雲峰、謝方方等十二人。

曹野春風滿面地道：「鄒大人，在下第四犬，呃那個，叫我土狗吧，這名子夠土，土狗曹野，咱哥倆什麼時候一起去喝一杯？我跟索大人、來大人都見過，唯獨就沒見過你，初次見面實在有些生份，哈哈！」

「我就是來幫個忙，抄抄家，總算不負所托，我找到一個石室，裡面懷疑有近五千兩黃金，還有一些古董，這宋晨書表面儉樸，實則是個大大的貪官。」

「至於這些人嗎，看你怎麼對待他們了，如視為監察司之手足，那他們就是我兄弟！」

「如果不是的話，那他就是路人甲，大人無需在意」，曹野指的是易雲峰。

「而另外一個，則是龍套乙，更不用在意，其他的連龍套都不是，齣戲都不會有名字的」，曹野隨意指指謝方方及其他人。

「哼」，鄒通鼻音低沉，「如果說來大人的親戚，是路人甲，倒也罷了！」

鄒通的眼睛在謝方方身上特別停留了一會，「要是關中謝家的三十八少，也是龍套乙，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啊——，看來他們就是我兄弟了！呵呵，鄒大人高見！」

曹野聽出鄒通似乎不敢動易雲峰和謝方方兩人，心就放進了肚子里。

……

先是三個仵作進內仔細地檢查一遍。

鄒通一人在室內也檢查了近半個時辰，連每個角落都沒放過，甚至還俯下身，就著光線看遍了地板，連個螞蟻都要看出個雄雌來。

鄒通親自問詢曹野，問得問題細到令人髮指，但曹野也不厭其煩地一一回答，難得有發揮口才的機會，最後反到是鄒通受不了耳邊的嗡嗡聲而放棄了。

在地下石室中，鄒通還是看出了一絲異常。

「曹大人，我覺得這裡面少了一些東西，你覺得會是什麼？」

曹野從懷裡拿出一本古書，「這本浮光掠影，與我有緣，我就收了，宋晨書送我的，不然也不會告訴我開鎖密碼和暗格了，對吧！」

「那這個玉盒裡的東西呢？」，鄒通聞到玉盒內殘留的綠芽丹的氣味，知道裝的是丹藥。

「吃了，這裡面就放了四根綠豆芽，我吃了兩根，路人甲和龍套乙各吃了一根，沒辦法，來得急，沒顧上吃飯就來這公幹了，餓得正慌，就拿這四根綠豆芽頂一會，別說，吃下去，還真飽了！」

鄒通太陽穴旁的青筋猛跳，丹藥當豆芽吃，你是當我傻，還是當我笨啊？

「不信，你搜，真吃了，要是我還藏著，你找到一顆，我陪你十顆！」

曹野拍拍肚子，「真的，你搜！」

鄒通從牙齒里擠出三字，「我信你！」

……

曹野從地下石室出來，宋宅里，又多了一隊人馬，來俊成來了。

來俊成、鄒通、曹野齊聚一室之內。

「鄒大人，剛回來就忙，也不歇歇！」，來俊成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

鄒通板著臉道：「司首有命，不敢歇息。來大人，你的犯人怎麼交給了曹大人。」

來俊成早有準備，「此案是我和曹大人聯合辦案，此前問過夜司首，她也是同意的！」

鄒通嘴角一扯，指著宋晨書的屍體說道：「據初查，他確實是心脈斷裂而亡，無外力加身之象。」

來俊成慢慢地浮出一絲笑容，「宋晨書畏罪自殺，不是甚好？」

鄒通眼睛轉身曹野，「他這自殺，是自願的，還是被逼的，就很難說了！」

曹野指著天，「天地良心，咱們審犯人，可用刑攻身，也可以言攻心，我只不過稍稍滿足了一下他的求知慾望，他就全盤供認了，連藏銀子的地方都告訴我了，這不算犯規吧。」

「我送給他兩本《太清洞真經》，他看完后，最後說了一句，朝聞道，夕死可矣，誰知道真是一語中的，看來宋晨書應該去相國寺前擺攤算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算得出來，兩位大人，你們說對不對？」

來俊成淡淡一言，「對！」

鄒通神情不變，亦出兩字，「也對！」

「哈哈！」，三人相視，齊齊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