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黃巾搦戰
郭嘉心裡也滿不是滋味,平日在書院里與兵家同門籌算論戰,自己一直是勝多負少,所以他對於胸中謀略向來是很自信的。可是今天居然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到底是哪裡露了破綻呢?難道是劉范演技太拙劣,讓對方先產生了懷疑?
一路灰溜溜地來到太守府,秋明臉上還掛著淚痕,還是嚴顏提醒之後,他才整了整衣甲,唱名而入。
南陽太守劉焉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吃了這麼一個大敗仗,損兵還在其次,關鍵是在來援的江夏都尉面前丟了老大的人。一聽見門下報告秋明回來了,他立刻拍案怒道:「不遵號令不起伏兵致大敗虧輸,他還敢回來?左右與我將此賊拖出去斬了。」
秋明還在等著通傳回話呢,猛然從府門裡躥出一夥如狼似虎的士兵,二話不說就把他五花大綁起來。魏延和甘寧都是大驚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畏懼不前,貽誤戰機,致有本次大敗,務要斬此獠以謝南陽父老。」全身纏滿繃帶臉帶青紫的劉范出現在門前,滿臉悲憤之色,簡直象是要食秋明之肉而後快。
嚴顏和郭嘉對望一眼,都暗叫糟糕,這位劉公子比他們先回城,只怕已經把所有髒水都倒在他們身上了。而且太守還是他父親,用屁股想也知道他會更相信誰了。郭嘉向嚴顏使了個眼色,嚴顏立刻擠到秋明和士兵之間,口中還不住叫道:「此事另有隱情,我們要見太守大人說個明白。」
這些士兵都是劉焉多年的部曲,平素在南陽地界上那都是橫著走的,沒想到今天居然遇上有人敢阻撓他們辦事,登時怒罵起來,有幾個脾氣火爆的更是馬上抽出了佩刀。
鈴鐺聲大振,士兵們幾乎同時感到耳鳴目眩,然後手上一空,佩刀紛紛被魏延和甘寧奪去,還借勢削斷了秋明身上的繩索。劉范驚得連眼珠子都要凸了出來:「你們,你們要造反嗎?」
「住手!」另一個威嚴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江夏都尉秦頡聽說打了敗仗,急忙前來打探情況,卻正好撞上這一幕好戲。在秦頡的堅持下,劉范只好答應先帶秋明進府,在劉焉面前公斷此事。
將要踏進大門的秦頡又停了下來,轉身對甘寧道:「看你的鈴鐺,讓我想起了一件舊事。兩年前江夏大豪黃祖的商船,是你劫的吧?」說完,也不等甘寧回答,就徑自走進府中去了。
劉焉沉著臉聽秋明說完了事情的經過,向秦頡拱手問道:「秦都尉有何高見?」
秦頡想了想道:「其狀可懲,其理可恕,不瞞府君大人講,若是我在當場,只怕也是要作同樣的決定。伏兵之利就在於出其不意,若是提前發動是沒有絲毫意義的。」
劉范不服氣地道:「可他的伏兵還不是一樣吃了大敗仗,比我敗得還慘。」
「勝敗乃兵家常事,若為小敗擅殺將校殊為不美。不如暫且記下此過,令其戴罪立功。」
劉焉喝道:「若非秦都尉求情,定要砍下你這顆狗頭。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左右拖出去打十軍棍來報。」
正說著,有老卒飛速來報:「稟報太守,有小隊黃巾於城下叫罵,只要劉范少將軍出戰。」
劉范一驚,全身如篩糠般劇烈顫抖起來,秦頡看了看劉焉,抱拳道:「黃巾新勝,勢不可擋,待我率本部軍馬出城會會他吧。」
荊州兵得意洋洋地開門迎戰,剛吃了敗仗的南陽兵垂頭喪氣地守城壓陣。秋明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的隊伍里,嚴顏問明情況嘆道:「劉君郎素有賢名,誰料護短如此?」
魏延冷笑道:「我等本是應榜而來的義軍,誰耐煩在這裡受他的腌臢氣,不如就此出了城門,另投別處去。」
郭嘉道:「不急不急,先看看再說。」
宛城城下,數千黃巾軍一字排開,當先一人手持潑風刀大叫道:「我乃人公將軍座前,先鋒將湯鋒是也,爾等只叫劉范出來答話。」
秦頡冷冷掃了左右道:「誰與我斬了這廝?」其子秦誼出列道:「父親請准某出戰,必生擒此賊以獻。」
秦頡淡淡道:「善,務須小心,不可輕敵。」秦誼領命而去,旁邊驍將趙慈本欲爭此首功,想了想還是沒有出聲。
秦誼挺槍躍馬來到陣前,喝道:「吾乃江夏司馬秦誼,黃巾反逆速速出來受死。」
湯鋒抬眼望了望來將,只見秦誼生得眉目俊俏,皮膚白皙,竟然是男生女相。他往地上唾一口道:「蒼天無道,連兔兒爺也派上陣了,我可不和你打,免得壞了咱的名頭。」
秦誼大怒,攢槍向湯鋒刺去,旁邊閃過一名黃巾步將大呼道:「來將休得無禮,周倉在此。」說完一刀從下而上劈在秦誼槍桿上,秦誼只覺得一股大力如海潮般襲來,登時虎口迸裂,長槍甩手飛出老遠。
秦誼大驚,撥馬往回就跑,周倉也不來追,只在後面哈哈大笑不止。
不等秦頡開口,趙慈已經手持長槍喝道:「無膽賊寇,可認識我江夏趙慈么?」
周倉還要上前,一名黃巾將飛馬跑出陣前:「吾乃混天大聖曲進是也,待我前來會你。」兩人戰作一處。
這趙慈力大槍沉,曲進漸漸抵擋不住,虛晃一槍往後就跑。趙慈哪裡肯舍,提馬急進要把敵將捅個對穿,卻不防曲進放緩馬速,回身打出一柄流星錘,正中趙慈胸口。趙慈立時鮮血狂噴,總算他馬術精良,死命逃回本陣。
連敗兩陣,黃巾軍氣勢大漲,守軍卻是士氣大沮。眼前著周倉曲進又在陣前搦戰,城中眾將均抖抖索索不敢出聲,城門邊早惱起甘寧甘興霸,催馬揮刀直取曲進,嚴顏恐其有失,也飛馬對上了周倉。
雙方互道姓名,你來我往如走馬燈般戰作一團,兩邊軍士幾曾見過這等好廝殺,個個都看得痴了,采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