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下來該怎麼辦

其實以跑車的速度和抗撞能力，就算是碾過幾隻喪屍也不會妨礙他們逃生。可是他們偏不，非要跟葉文他們搶奪這狹小的出口。

喪屍太嚇人了！欺負活人又算什麼。

千鈞一髮之際，孫凱猛打方向盤，讓了過去。

滋啦！跑車擦著葉文他們的車飛馳而過。葉文的車體明顯凹了下去，而那絕塵而去的跑車只是蹭掉了漆而已。

「該死！」

葉文怒罵。

這可是他運氣爆棚才遇到的交通工具！搞壞了讓他上哪兒找第二個！

孫凱踩了剎車，讓車停下，驚魂未定地狂咽唾沫。

「啊嗚——」

沒有被撞倒的喪屍拖著腳走了過來，緩慢但執著地敲打車窗。本來就被嚇到的孫凱一抬頭，直接撞見那張半腐爛的臉，嗝地一聲差點背過氣兒去。

「你再往前開一點兒，換我來吧。」葉文拍拍他的肩膀，溫聲安慰道。

「沒，沒事兒。我還能開。」孫凱抽筋地扯了個笑臉，「葉文你不是才考到科目一嘛。」

「我現在會了。」葉文說。

被一群時速可達五十公里的奔跑喪屍攆過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死了，一種車技速成了。

孫凱也意識到自己不行了，重新啟動車子，撐到了與喪屍拉開距離后，便跟葉文交換了位置。

葉文小心翼翼地把控著方向盤。沒多久，通往北山水庫的下道口出現在他們面前，葉文離開了高速路。

離開高速后，沿途依然能看到喪屍和損毀的車輛。看樣子也有人選擇往水庫的方向逃生。

只是看那蕭索的街道，和那時不時出現在視野中的遊盪的身影，很難讓葉文對他們的現狀抱有樂觀的態度。

車裡很安靜。葉文專心駕駛，其他人也沒有心情聊天。粘膩的沉默降臨在每個人身上，將人的情緒越壓越低。

「葉文，我們這是去哪兒？」大概過去二十分鐘，才由孫凱打破了沉默。

葉文也在糾結。

他本來的計劃是帶著孫凱逃到水庫旁，找個地方貓三天，等獲得異能了就回老家接兩位長輩。可誰知道半路殺出來個莫名其妙的末世生存大學，一下子把他的計劃打亂了。

要活下去，他可能只需要殺死一隻喪屍，也可能要清空一座城市。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就像在迷宮裡逃命的小白鼠，誰也不知道出口距離他多遠，那他只能拚命地跑，拚命地跑。

這樣的未知是最折磨人的。

想要活命，他必須盡最大可能發揮自己的潛力，身邊就不能有任何拖累。

他根本不可能像原計劃一樣帶著孫凱。

葉文邊開車邊思索，過了一會兒車行駛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荒郊，拉下了手剎。

「呃……這是哪兒？」孫凱透過車窗往外張望。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腳下是土路，不遠處就是山坡。山腳光禿禿的，不過越往高處草木越茂盛，逐漸跟遠處那片鬱鬱蔥蔥的山巒連接在一起。

人影自然是沒有的。

葉文推開車門，仔細打量四周。嗯。跟亂糟糟的高速路相比，簡直是個世外桃源。

孫凱也發現了，小心翼翼地問：「我們安全了么？」

「還不能算完全安全，不過這是咱們最好的選擇了。」葉文說，「問題應該不大。」

「太好了。」

孫凱舉起雙手，開心地大嘆一聲，「總算過去了。可把我嚇死了。來來來，開包鹽水鴨，慶祝一下！」

話音未落，孫凱已撕開包裝。

「你先把手擦擦！」葉文趕緊叫住孫凱。要是不小心把手上的病毒吃下肚，然後感染了，豈不是要冤死。

「放心吧。我還能忘了這事兒。」孫凱嘿嘿笑道，扔給葉文兩片濕巾，又從包里掏出一袋一次性手套，頗為自豪地說，「懂不懂什麼叫裝備齊全。擦完了手抽一對兒帶上。快點兒哦，不然鴨子都是我的了。」

說完，他就用濕巾把自己的手和嘴擦了個乾淨，然後豪氣地撕下一隻鴨翅，往嘴裡一塞一抽，然後就只剩兩根光溜溜的骨頭了，比泡過福爾馬林還乾淨。

瞧他那樣，葉文肚子也開始打鼓了。之前體力消耗太大。他細心擦乾淨自己后，不客氣地拽下一隻鴨腿。

真TM香！

「小心噎著。」孫凱笑道，將另一條鴨腿拎到了自己手中，自己沒吃，而是用乾淨的面巾紙墊著，遞向副駕駛座：「快到晚飯點兒了，餓了吧。」

妹子怯怯地看著孫凱，坐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你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孫凱溫厚地笑道，「我叫孫凱，這位是葉文，我們都在北山大學念書。你今年多大了？是北山市人還是南連的呀？」

姑娘垂下眼帘，更小心地縮進了座位，一言不發。

「我們真的不是壞人呀。」孫凱為難地抓抓頭髮，「還有啊，大妹子你咋總不說話捏？你有啥心事么？說出來給我們聽聽，你也能好受點。」

「她是被嚇得失語了。」葉文面目猙獰地撕扯鴨腿，「還有，我在她面前幹掉了她的父母。這就是她的心事兒。」

「葉文你……」孫凱撇撇嘴，對妹子抱歉地笑笑，不由分說地將鴨腿塞進妹子手中，然後回到後座。「葉文，之後還有什麼安排？回南連么？」

她和葉文是從老家坐船到靠海的南連市，然後坐大巴車到北山市的。想要回去，就得先去南連市，再坐船。

「暫時不回去。」葉文想了想說，「末世前三天會很危險。你先呆在這兒，躲在車裡，等我回來，咱們再一起回去接你父母。」

「等你回來？你要去哪兒？」孫凱奇怪地問。

「我要去北山市。」

「你瘋了！」

孫凱驚叫。

北山市是A省的省會，面積最大，人口最多，喪屍也就最多。現在這時候，躲都來不及呢，葉文怎麼還往裡頭湊！

嫌自己活得長了嗎？

「你別問了。我有我要去的理由。」在徹底搞清楚之前，學校和貸款的事情葉文暫時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包括孫凱。「這三天你就跟這妹子一起呆在這兒，就坐車裡頭，別出去。遇到喪屍或者活人，就開著車逃走。等三天後我就回來找你們。」

「不是，你到底要幹啥啊。」孫凱坐不住了，「你是擔心補給不夠嗎？那實在不行，咱們去南連市也可以補充啊，咱們一起去，還能有個照應。幹嘛非要一個人往北山市裡闖。那裡有多危險你難道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葉文堅毅地說，「但是我非去不可。」

首先當然是為了殺喪屍還貸款。

但是單純為了這個，他去南連也可以，沒必要單純跑一趟北山。畢竟就算南連的喪屍沒有北山的多，他也殺不完。

可既然都要去大城市，幾乎站在北山市邊上的他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在路上浪費幾個小時跑到南連呢。

更何況，北山市還有他魂牽夢繫的那個人，和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叛徒。

葉文眼中射出寒光，刺穿了在他眼前翻湧不息的前世記憶。

「我的仇人，和恩人，都在北山市。我要去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