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還不夠

苦海劫降臨，靈魂屬性物衝出苦海，其中包括了無望深淵中那頭黑色的百爪魚。

彷彿是宿命的召喚，百爪魚降臨世間第一時間便出現在蒼淵海域，同時見到了掌控著水捲風世界的白色百爪魚。

一翻激烈的鬥爭開始了，奪舍行為變成了吞噬，最終他們變成了一條半黑半白，體積碩大，幾乎佔據了整片空間的存在。

兩個靈魂相互融合，無可避免的體內鬥爭讓它的身體出現痙攣之狀，這個時候葯聖人的實力正在往大陽境大乘后的境界突破。空間里的水捲風變得強烈，那是百爪魚的觸鬚攪動。這種強烈的動靜，讓葯聖人陷入了某種困境。

恰在此時，延生出現在空間之內，雷劍揮動，強大的力量讓融合狀態下還不穩定的百爪魚節節敗退，於是涌動暴亂的力量偏向空間內兩方的戰鬥，葯聖人獲得喘息機會，並一舉突破。

師徒二人又合力將半黑半白的百爪魚逼退，並且衝出了蒼淵海域。

就在二人離去不久之後，計劃者和破化作同時現身在這片海域之內，他們是沖著百爪魚來的。

原本兩人在葬天山上下棋，將各自的計劃融進棋盤之內，說也奇怪，無論他們下幾盤，結局始終一樣——平局。

「輪迴斷不了了！」計劃者如是說道。

破壞者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難看，他將這個世界往垃圾場方向帶離，無非是為了切斷輪迴，可是計劃者挑明的話語，讓他幡然醒悟，同時也他知道這話意味著什麼。

「果然，輪迴是斷不了的！」破壞者重複道。

兩人相視一眼，看懂了對方的意思。

「是時候了嗎？」

「是時候了吧！」

「不管了？」

「不管了！」

於是兩人來到了蒼淵海域。

沖入海域下的空間，半黑半白的百爪魚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面對這熟悉又陌生有同樣長相卻不同氣質的兩人。百爪魚體內的兩個靈魂真正的融為了一體，同時朝著兩人發動了攻擊。

上千道觸鬚同時衝出，化作天地囚籠的模樣將二人包裹在內。奇怪是，兩人在囚籠內並沒有出現太大的掙扎，而是慢慢變得平靜。同時百爪魚驚覺這種平靜——一種內斂到極致的融合——如同他和白色百爪魚的融合一般。

幕然間，越來越熟悉的感覺襲入百爪魚的心頭，彷彿宿命中本就是一體，或者說，他們才是真正力量的源泉。

繼而它變得乖順，將身體中的力量融入囚籠之內，觸鬚上亮起了黑紅的符文，囚籠變成了蠶繭，它卻能感受到蠶繭內兩顆心跳動的頻率漸漸的變成一顆心。甚至裡面的呼吸也合二為一。

半年後，蠶繭破開，裡面走出一人，和當時進入蠶繭的人一般無二，身上的氣質變得亦正亦邪，說不上好壞，也說不上逍遙，沒有仙風，也沒有道骨，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給出了所有的信息——他們融合了。他是破壞者，也是計劃者，而身上那還未完全退去的符文，變得黑紅，紫紅，如同百爪魚觸鬚上的符文。

「我們走吧！」

元帝對百爪魚淡淡說道。百爪魚對此表示興奮，觸鬚不斷晃動，分水破石，衝出結界。

元帝站在百爪魚頭上，衝出海面，直衝天際。

百爪魚升空，隨著觸鬚的晃動，它臃腫巨大的身型像一個毫無重量的氣球。

元帝出現在葬天山上。望著雲海涌動，他知道葛蘭已經在不望山發動了戰爭，暗黑力量想要將那些玄力擁有者扼殺在襁褓中，只是，他們都忽略了，早在冒險者末時代那幾年，玄力已經開始普及，一種所謂的『新力量』。而這一切，還是輪迴初始，自己親自放在蒼淵海域中。因為那裡距離蒼淵學院最近，他希望在那個冒險者盛行的時代，有人能找到這種力量。誰知，他被埋沒了近九百多年。

葯聖人找到這種力量時，他是開心的，卻沒想到那個時候大家已經依賴靈魂力到了痴迷狀態，暗黑力量的崛起，才讓他們醒悟，靈魂力純凈，卻極其容易被污染。然而，想要『逃出來』已經很難了。

好在，深幽世界里遇見了那個有火雲印記的年輕人，他比當年的自己更盛，在無盡的深幽世界，他早已體會那種噬心般的痛苦。這讓自己看到了某種希望，或許這個人能殺掉自己。為此，他不惜將自己修鍊的力量傳授，更為他開闢了衝出深幽世界的路，因為深幽世界是連接著涅槃城、苦海、和世間的唯一橋樑。

只是他沒想到，在衝出深幽世界之時，那狂暴到極致的力量讓他身受重傷，而這時候，主導這個世界力量的人已經變成了身體里的暗黑力量。所以，他的玄力只能被禁錮。要不是意外被雷電之力衝擊，將他的力量喚醒，怕是世界會變成另一個樣子。

站在涼亭中，望著棋盤上棋局，黑白各半，保持著某種平衡，沒有輸贏！他的神情從專註到無奈到失望，最後變成了憤怒。

「歲月、世界！」他輕聲呢喃，創立的世界轉動了，在歲月的侵蝕下慢慢變化樣子，進入了某種時間裡的特定循環，或者說…輪迴。

「我討厭沒有輸贏的競爭！哪怕是自己與自己的戰爭！」他憤怒說道，頓時身上氣勢暴漲，暴戾之氣透出，棋盤被毀，涼亭被拆。心裡的猛獸在這個時候又張開了巨嘴，露出了獠牙，開始揮動那強壯的利爪，毀滅著身邊的一切。於是，所有的力量開始在葬天上橫行，山體被毀，大樹被拔，巨石轟隆而落，雲海下被狂暴的力量擊穿，露出一個缺口，光芒從中透出。

簡單的毀滅並不能讓他停止瘋狂的舉動，力量像是初上發條的時針，平穩有力。「毀滅，毀滅世界便能毀滅時間，毀滅這該死的時間，便能徹底斷了這該死的輪迴！」他心裡如是想著。

葬天山開始分裂，從一座延綿萬里的大山，變成了一座座懸浮的小山，力量狂暴轟擊下，小山分裂成巨樹，巨石，他沒有心情在把這些巨樹巨石分裂下去，他想要整個世界都在他瘋狂的毀滅下淪為沒有時間走動的世界。

於是，他想到了雲層之下，那個一個個如同棋盤上上任他擺布的棋子一樣的弱小而卑微的生命。那全是他失敗的作品導致的。

巨樹、巨石帶著強大的衝擊力穿過雲海中的光柱轟然降臨到這個沒有什麼底蘊的世界，強大的摩擦致使這些巨石巨樹在空中發出通紅的火焰，如同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火箭，衝擊著下方那個已經飽受摧殘卻並不是很牢固的世界。

如同苦海劫的降臨，只不過水變成了火。

再一次，這個世界在苦海劫之後的第三年，又迎來了一次巨大的挑戰。

「瘋了，瘋了，沒完沒了了！」

「該死的，這算什麼世界，是誰要將我們毀滅！」

「讓我回到那個世界吧！」

回歸記憶的人，此時對前世的世界產生了無比留戀的態度，他們曾經抱怨的世界，絕對沒有糟糕到這個地步。

「我為什麼那麼傻？當初要結束那個世界的美好？」

「什麼，你們說這個世界之外有另一個美好的世界？」沒有記憶的人問那些回歸記憶的人。

於是，有記憶的人將這個世界淪為這番模樣的情況告訴了那些沒有記憶的人。

開始很多人不相信，可是當那些人有理有據並且畫出前世世界的模樣時，眾人皆是相信了這種離奇卻發生過的事情。

涅槃城，不止成為了延生一個人的目的地，許多人開始想要逃離這個世界，哪怕在苦海劫中他們承受了下來，並且曾經十分殷切的想要將這個世界建設得更美好。

而這所有的一切，在從天而降的火球世界里徹底覆滅，他們只想衝出。

「葬天山…塌了！」龍青山望著漫天流火，呢喃嘆道。

「塌了會怎麼樣？」威廉漢姆問道。

「塌了，這個世界將進入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延生看著流火劃過天際，身化流光，飛身站在金龍背上，逆著火焰，沖向了那道光柱，並順著光柱衝破了雲海出現在葬天山上。

他看見了瘋狂而猙獰的元帝，看到了這個模樣就像曾經某個時刻的自己，他祭出了雷劍。

「你在幹什麼？」他質問道。

元帝回神，望著祭出雷劍的金色延生，他眼神平靜，回道：「毀滅，毀滅我親手創造的世界！」

「你創造的世界？不，這不是你創造的，至始至終你一直都在毀滅。」延生說著，揮動雷劍，沖向了元帝。

幾道觸鬚從遠處急射而來，觸鬚上紫黑色的符文牽動著這方天地的力量，化作一個巨大的囚籠，轟然朝著延生壓下！

望著觸鬚紋路，望著那紫黑色的符文，望著這囚籠的模樣，當初在子午崖洞中那種缺失之感轟然襲來。「是了，這紋路，這囚籠，這力量……」

延生這才知道，這所謂的天地囚籠和當初無望世界里，那水光蠶繭一樣。

「子午洞這個囚籠不是為了囚住自己，而是……」他明白了，他明白了，可他在明白的同時，已經被百爪魚的囚籠牢牢困住。

元帝望著在囚籠中掙扎的延生以及在外面怒吼的金龍，只聽他喃喃說道：「你…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