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失去的三年
這是個少雲的夜晚,月清雲稀便於遠望。
加班中途休息之餘,拿著水杯站到辦公室臨街玻璃牆前的自己,正欣賞著外面的都市夜境。
獨自一人高處遠望,正是自己所喜歡做的事之一。
開始時,不論是遠處的霓虹高樓,還是高處那燦爛的星空都一切如常。可幾分鐘后,頭頂天空忽然變得如日落西山時般艷紅一片。當注意到天空異常的自己注目上望時,那片紅得詭異的天空又變幻出了一幕讓人震撼的奇景。
紅天中存在著一片詭異的黑雲。黑雲的詭異之處,在於被某種神秘力量所不斷撕裂與分割下,以常態所沒的運動速度形成一團不時閃現著藍色電光的旋渦。
天空的異變發生得很迅速。約一分鐘的時間過後,電光閃動的雲氣旋渦中心忽然冒出一團白光。這白光瞬間閃現,並隨後立即飛速往自己這個方位,一頭斜斜地猛扎了下來。
異變來的太快了,快到處於驚愕狀態下的自己反應不過來。隨著迎面飛來的光團迅速變大,很快,自己視野被白光所完全佔據……
「危險、不要!」忽起的嚎叫中,夏天從床上彈身而起。好一陣子后,隨喘粗氣的聲音低落下去,床上的夏天才於驚容中回過神來,邊拍著自己的胸口邊地念叨道「原來是夢,太好了,原來只是一場夢!是三年前,去坦尚尼亞前晚加班整理交接資料時,不知不覺睡著后發的那場夢……」。
是的,應該只是場夢。因為,第二天早上於玻璃牆幕前醒來的自己發現自身沒半點損傷,而玻璃牆與周變環境也沒一絲變化。
只是發了個噩夢就好。如此安慰著自己的夏天,偏過頭去往床頭柜上的時鐘看去。他這是要知道自己這一覺睡到底了多久。至於睡覺前的那個願望,看到自己還身處酒店房間內時他就已知道了答案。
二零三六年六月十一日凌晨兩時三十五分,這就是電子時鐘上所顯示的現在時間。
弄清時光並沒回倒的夏天從床上爬起,動作麻木到象具行屍般蹣跚地走進了洗手間。然後趴在瓷洗手盤前,把頭伸進了擰開的水龍頭下,讓流到頭上去的冷水,沖走了腦子裡那昏乎乎的感覺。
被冷水澆清醒后,抬頭對著洗手盤后牆面上那面大鏡的夏天,愣愣地盯著鏡里那自己的倒影。
鏡子里那個身影除了變得健碩了些外,樣貌一點沒變。夏天依然還是那個夏天。那說不上英俊,也遠算不上醜陋的中上品臉蛋還是那麼的眼熟。哦——再認真看去確實是有點改變。不知怎的,本來有些近視的眼睛不但視力全恢復了,而且怎麼看,眼裡都好象多種以前所沒有的神采。
眼神是有點變了,可這並不能代表些什麼。人還是那個人,夏天的靈魂並不有穿越到了某個人的身上!夏天的身體里存在的還是原來的那個靈魂。
「為什麼會是這樣?」再一次的疑問中,對鏡而立的夏天,努力從自己的腦力里尋找著任何一點,有關發生在自身身上的異變記憶……
夏天的記憶里,昨天他還是那個在公司里出了錯,被分派到坦尚尼亞中部去做開荒牛的倒霉員工。他甚至還清晰地記得,臨睡前窗口處習慣性地眺望樓下公司工地的那一眼。可當再次醒來時,他卻發現自己卻拖著個黑色旅行箱身處香港中環某廣場上。而當時,就在他眼前不遠處,廣場中央處那五光十色的廣告牌,剛好打出了「香港中環XXX廣場二零三六年六月十日早上十時」的一排藍色大字來。
怎麼一覺醒來不但到了這萬里之外,還不見了三年的時間。怎麼也無法理解的自己當時就傻了。就在這期間,路過廣場的兩警察發現了他自己異狀而過來調查時,隨後發現了自己沒有證件。接著他們就以查詢身份為理由,將自己帶到了附近的警局做調查。也正是在警局的調查室里,當著自己的面打開了自己那行李箱的警察,就發現了這本表明自己是澳籍華人的澳大利亞護照。更神奇的是,這本連自己都才知存在的護照,經警察一番嚴密的調查后居然說是真的。就此,自己已夠多的疑惑中又多了一項。
在道歉聲連連的警察相送下,出了警局的自己混混噩噩間就來到這間「半島酒店」開房……
「真是奇了個怪啦!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由回憶中暫時回歸顯示的夏天如此自問著。
再次的記憶查詢,得到得答案依然是毫無頭緒。處於無助與彷徨中,抬頭再度凝望著自己鏡中倒影的夏天,恍惚間忽覺,就連鏡子中的倒影都在嘲笑著自己的無能。
「不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這不是現實,這也只是個夢!」忽然激動起來的夏天,此時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猛然揮拳,「匡啷」一下聲響中,將面前那倒影著自己樣貌的鏡子給打破了……
有失控危險的不只是夏天的情緒。事實上,隨著一張針對性很強的網正慢慢收緊,夏天所在的這間酒店,也將發生無法預料與控制的大事。
雲遮半月的夜色中,一架黑色直升機悄悄地降落在香港半島酒店頂樓的停機坪上。直升機還沒停穩,六個身穿沒任何標誌的黑色防彈背心的全副特種武裝人員,已從機上跳下。落地后的他們,隨即迅速組隊朝頂樓的樓梯出入口摸了過去。
看這六名黑衣人的行動就知都是專業人士。
下到了目標樓層的快速移動過程中,分別看到他們的一個酒店保安與一個清潔工,連聲音都還沒來得及發出,就給他們手中配有消聲器的突擊步槍一點一個地快速消滅了。開槍的只是他們中排在最前面的那一個,而且開槍的過程中他們也沒有人稍微減過行進的速度。
「第一突擊隊已安全到位!並按計劃完成三號出口的控制!」領隊黑衣人到位並看清走廊內沒人後,用所帶的無線通訊器發出了這樣的一段信息。隨後,他就收到了這樣的回信「指揮部收到!請第一突擊隊就地等待其他隊伍到位后再行動!」。
等待並沒有花多少時間。那隊黑衣突擊隊到位的兩分鐘后,從到達這層樓的電梯內走出六個看似是來這住宿的外國旅者。而這幾個看似住宿的旅者卻不是真來住宿的。這點從他們的行動上就能看出。出了電梯的他們快步轉到沒人控制的另一邊走廊盡頭,隨後從行李箱底及身上紛紛掏出了槍械。
「第二突擊隊已安全到位。並已完成二號出口的控制。一路上也沒發現任何異常情況!」五人旅者中個頭最壯的短袖花衫男,到位后就以壓底了的音量,報告了本隊人到位的情況。隨後他得到原地等待的命令。
酒店五十樓的走廊上,表面看去如平常般的風平浪靜,一個人影也沒。就這樣,這層樓又度過了幾分鐘的安靜平和時間。
隨著「叮」的一聲響起,到達摟層的另一部電梯打開了門,從中走出了個身黑色皮夾克,北歐風格樣貌,腦後扎了個馬尾的二十多歲英俊年輕男子來。這男子走出電梯間的時候,還朝著裝在電梯間天花邊緣處那攝像頭打了個「勝利」的手勢。
同一時間,酒店地下車庫內的保安監控室內,一個配備全副武裝的黑衣人對這鏡頭內舉著手勢的的他,用英語罵了句「臭美!」。而這個黑衣人的身旁,就是兩具挨在座位上的保安屍體。算上門外的那兩具屍體,保安監控室今晚當班的四個保安已全部遇難。
以悠閑的姿態走到了走廊中央處的馬尾男,轉頭兩邊望了一下后,雙手左右一伸,好象是與誰打招呼一樣,朝兩邊揚了揚手。就在他那揚手的動作打出,走廊兩邊布控的的那兩隊人,除了留兩人留守外,其餘的都端起了武器朝馬尾男輕步跑了過去。
與此同時,半島酒店5012室內……
內房處正替打碎鏡子時弄傷的右手包紮的夏天,忽然間感到了莫名的緊張。在神經忽起的極度收縮性緊張中,全身汗毛都豎起的他猛然抬頭,隔著牆壁朝外間房門位置看去。
就在夏天抬頭的瞬間,外間大門傳來了破門之聲。
「格殺勿論!」是今晚襲擊半島酒店的武裝人員,對傳說中那極度危險的目標人物的處理方式。
破門后相互掩護著衝進房內的第一波次兩人組,槍口敏捷地隨目光而移動。他兩在極短時間內,朝外間所能看到的每個有可能躲人的位置與角落,一一點射了一番。從子彈打在牆壁與傢具上鎖發出的「噗噗」聲中,就可知其打擊間隔是多麼的密集與快捷。
外間槍擊開始前一刻,一向不怎麼喜愛運動的夏天,正以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反應速度彈離座位,以貓般敏捷輕靈的身手朝床邊位置竄了過去。在移位進行的同時,他那包紮好的右手很自然地順桌面抹動,瞬間將桌面上擺放的小剪刀納入手中。
如果說,躲避動作是人遇到意外時的本能反應,那將能及範圍內一切可成為武器的物件快速分辨並立即掌控的行為,就不知該作何解釋了。這種行為反應,已不是一個普通人該有的。
不斷視察及開槍中,第一攻擊波兩人組於配合走位間,已走到外間中央處的棕色真皮大沙發邊上。在閃擊了外間所有可能藏人的位置並確定房內沒人後,他們中的一人舉手朝身後來回晃了兩下,打出了個叫後面的人跟上的手勢。
在面積有限的空間中作戰,最忌諱的就是一擁而上了,所以他們這種分波次的攻擊方式才是最好的選擇。
獵人與獵物的關係並不是固定不變的。當入侵者將外間清掃完畢后,他們所要獵殺的獵物反過來將他們視為了獵物,準備對他們展開迅猛而殘忍的反獵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