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 抓娃娃

「其實這事你真不應該找我，加入瓦崗軍是一件好事，對洛陽城裡任何一家人來說都是好事，對了，你們楊家應該也有人入瓦崗軍吧？」

李長歡淡淡道。

他其實是明知故問，自楊玄感叛亂之後，楊家的男兒都被抓了起來，楊家的老弱婦孺也都遭到了軟禁，若非是瓦崗軍打進城，直到現在楊若兮還應該處於軟禁之中。

由於楊家的男兒都被囚禁在內城之中，是以楊家並沒有人加入瓦崗軍。

「我幾個叔叔都被關在內城，我弟弟他們也都還小……」

楊若兮欲言又止地道。

李長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放心，內城我遲早會拿下來，到時你叔叔他們自會沒事，不過你那個未婚夫婿嘛……」

楊若兮面色一緊道：「你不願放人？」

「話不能這麼說，不是我不願放人，而是不能放人。」李長歡微微搖頭，「我瓦崗軍也是有規矩的，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嘛，我既然下了命令要全城征丁，自然沒有任何一家人可以例外。」

楊若兮抿唇不語，如星美目緊盯眼前的男人，也不知心中在想著什麼。

李長歡也不閃躲，似笑非笑地回望過去。

四目相對的久了，女子率先忍不住開口道：「你要怎樣才能例外？」

李長歡歉意一笑道：「怎樣都不能例外，規矩就是規矩！」

「你是瓦崗軍的少帥，什麼規矩不都是你一句話的事？你是不是故意不想幫我？」楊若兮暗暗咬牙道。

李長歡淡淡道：「你非要這麼認為也行，還有其他事么？沒有的話，你可以離開了。」

聞言，楊若兮面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張張嘴想說什麼，但終是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拂袖而去。

李長歡沒時間理會這個女人的態度，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必須趁著楊廣大軍沒有回援之前，儘早將整個洛陽城納為己有。

因為只有越早拿下洛陽城，瓦崗軍才越有可能守得住這塊到手的蛋糕，而不是讓洛陽城剛變成一隻煮熟的鴨子，轉眼就不翼而飛。

洛陽新軍初步選出來有一萬餘人。

李長歡將這一萬餘人分為兩批，一批權貴子弟居多，一批普通百姓居多。

權貴子弟那一批的統領人選，思來想去最終敲定了史懷義。

因為瓦崗軍中這麼多人，也只有史懷義是名將之後，有這個特殊的身份在，那些紈絝子弟更容易被馴服。

至於普通百姓那一批，李長歡考慮了很久也沒個好人選。

其實他心裡有一個中意的人選，只是這個人現在不在洛陽，要把他調過來也需要時間。

從瓦崗寨調兵過來是必然的，洛陽城畢竟是一國之都，僅憑兩千人不到的瓦崗軍，不足以鎮守住勝利的果實。

早在攻進洛陽城的那一天，李長歡就派人去了瓦崗寨要人，但瓦崗寨和洛陽城之間相隔甚遠，中間還隔了一條黃河，想要從瓦崗寨抽調兵馬過來也需要時間。

說到底，現在李長歡最需要的就是時間，他要和時間賽跑，要趕在楊廣大軍回援之前，把洛陽城的局勢徹底穩定住，也只有穩定住了局勢，他才有機會把東都徹底變成自己的地盤。

在瓦崗軍打進洛陽城的第五天，城裡的局勢漸漸平靜下來，除了內城裡頭還有樊子蓋帶著一支殘軍做困獸猶鬥之外，整個洛陽城裡基本上沒有第二個聲音和瓦崗軍叫板。

在此之前，李長歡命令瓦崗軍眾將內城包圍，並且斷水斷糧，切斷了內城與外界的一切聯繫。

樊子蓋在內城裡龜縮了七天不出，到第八天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主動率領軍隊衝殺出來，他們一天之內連續衝殺好幾次，都是那種試探性的進攻，衝鋒一陣就會立刻掉頭回城，一點也不戀戰。

換做一般人，恐怕還不知道樊子蓋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李長歡不是一般人，他早早就洞悉了樊子蓋的陰謀詭計。

第九天，樊子蓋親率大軍從內城北門殺出來，聲勢浩大，氣勢如虹，大有要一路殺出重圍的拚死一戰架勢。

李長歡調遣所有內軍與之交戰，他自己則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內城南門。

在南門的一處街道角落裡，程咬金已經帶領驃騎軍等候多時。

「少帥，這北門打得那麼熱鬧你不讓我去，偏偏讓我守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次的功勞怎麼算？萬一單雄信抓住了樊子蓋，那我豈不是被比下去了？」

一見李長歡出現在眼前，程咬金迎上去不滿地嘀咕道。

李長歡翻了個白眼，淡淡道：「天大的功勞送給你，你還不樂意？行啊，要不我把單雄信換過來，你去那邊捉樊子蓋？」

程咬金很想說好，但他見李長歡話中有話，於是堆笑道：「我也就隨便說說，你千萬別誤會，要不你提前給我透個底，到底是什麼天大的功勞？」

李長歡淡淡道：「東都留守。」

「啊？」程咬金道：「樊子蓋不是在北門么？」

李長歡微微搖頭道：「樊子蓋只是代留守，真正的留守是楊侗。」

程咬金恍然大悟道：「越王楊侗？聽說還是個小娃娃？」

「小娃娃怎麼了，只要你能抓住這個小娃娃，照樣是大功一件。」李長歡斜眼道：「你要是不樂意，現在去抓樊子蓋也來得及……」

程咬金忙說道：「不，我要小娃娃！」

李長歡笑了。

程咬金又道：「不過你怎麼就料定了小娃娃會走南門？萬一他走了其他門呢？」

李長歡裝模作樣道：「知道什麼叫神機妙算么？說的就是我這種高人，像這種事情，我通常掐指一算就算出來了。」

「真的假的，這麼厲害？」程咬金一臉狐疑，「那你快算算小娃娃到哪了？」

李長歡微微一笑，掐指道：「已經來了。」

程咬金不由地將目光落向遠處內城門，卻半晌也沒見動靜，正想開口擠兌兩句，這時內城門突然大開。

只見一支軍隊蜂擁出來，前赴後繼，人人持械，一眼望去都是些裝備精良的隋兵官軍。

真來了！

程咬金差點沒沉住氣，看見人就想往上沖。

李長歡一把攔住他，低聲道：「先等等，楊侗還沒出來。」

程咬金遙指前方，道：「那馬上不是有個小娃娃？他不是楊侗嗎？」

「那是假的，真的在後面。」李長歡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程咬金這回學聰明了，就安靜在旁邊看著等著，也不管李長歡是怎麼知道楊侗是真是假的。

此時從南門一共湧出來幾百號隋兵，幾乎個個全副武裝，一身甲胄武器也都十分精良，一看就不是好對付的軍隊。

「楊侗來了，動手吧，抓住他就行了！」

李長歡低聲發話。

程咬金點頭會意，拔刀出鞘，下令道：「弓箭手拉弓上弦，其餘兄弟與我衝殺！」

隨著一道喊殺聲大作，一場血腥屠殺也為之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