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親你還要原因嗎
身後漸漸有腳步聲跟了上來,黎梓落拍了我兩下,我從他懷中站直身子,回頭看見悠悠走來的禍害對他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果真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他皮笑肉不笑的掠我一眼,朝我們揮揮手一句話都沒說上了車,那輛車很快駛離了巷子。
黎梓落攬著我的腰低頭問我:「什麼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我望著漸行漸遠的禍害對黎梓落說:「我上次來京都,他帶我見梁淑秋之前在車上對我說了這句話,那天他喝得醉醺醺的,我一路上都以為他是胡言亂語呢,後來想想他不像是胡言亂語的人。」
也正是因為那天霍凌的這句話提醒了我,所以從我一進門開始,梁淑秋的每個表情和動作都讓我觀察入微,雖然不願相信她和我相認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到底還是對她產生了戒心,所以她提出的那個工程,我一直壓著沒動。
直到拖住UBA在境內的流動資金后,才拜託黎梵和江易幫我探探底。
當時,黎梵就看出我的用意,大概也猜到我對這個從天而降的生母起了疑心,所以他們在查的時候方向也很明確。
只能說,多虧我身邊有個學經濟的高材生,又在業內摸爬滾打多年,早已對國內外形勢有所了解,加上黎梵這個專打經濟類案件的前知名律師,憑藉黎梵的人脈和江易的頭腦,梳理一下霍奇山和梁淑秋近十年來的大動作,倒是能推斷出一二。
只是當厚厚的材料壓在我心口的時候,我到底還是感到悲涼,但我仍然決定親自來一趟京都。
畢竟,從血緣關係上來講,她生了我,這段孽緣,我想有始有終,或許也是我給自己,也是給她的最後一絲希望,我想聽聽她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我倒情願我從一進她家門后,她就跟我攤牌,她走投無路沒有辦法,或許我還會心存善念,但是,結局太讓我失望了!
黎梓落摟著我走到車旁邊對我說道:「這句話用比較禪意來看,可以說成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我愣了一下,當即推了他一把:「你跟我繞什麼口令吶?」
他笑著打開車後座的門,手撐在車頂,我一步跨坐進去,他隨即也坐進來把門一關。
將我一把摟過去對我說:「人剛到這個世界上,就像白紙一張,所有東西都很新鮮,看見山就是山,看見水就是水。
但是隨著年齡慢慢增長,經歷的事情多了,就會發現這個世界啊,沒有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是非混淆,黑白顛倒的事情太多了,所以看山不再像山,看水也不再像水。
其實絕大多數人到了人生中這第二重境界就已經到達了終點,忙忙碌碌一生,看似一直在追求自己的理想,或者目標,最後也不過就這樣。
然而當你真正做到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無須精心去處世,也就能理解做人與處世無非跟日落和日出一樣,任你紅塵滾滾,自有清風朗月。
這時候,你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了。」
他唇角一勾低頭看我,我聽得一臉懵逼,抬手就去掐他那張帥氣的臉:「我說偉大的斯欽布赫先生,你境界挺高啊,請問怎麼勘破的?」
他攥住我的手放在掌心只說了四個字:「悲、離、聚、和!」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回味著,當時的我並沒有體會到這四個字真正的含義,可他那句山還是山,水還是水,讓我本來波濤的內心漸漸平靜下來。
這個男人對我來說永遠是如此神奇,他總能用一句話就安撫了我不安的內心,讓我歸於平靜。
他見我安靜下來,摸了摸我的臉說:「我以為你又要哭鼻子了。」
我抬起頭挑釁的看著他:「為什麼?」
他漆黑的眸里閃爍著幽深的光澤:「因為這個打擊對你來說不算小事。」
我眯起眼睛甩了下頭髮:「現在除了你能讓我哭鼻子,其他人想讓我掉眼淚還真不容易。」
黎梓落挑起眉:「這樣看來,我責任還挺重大的。」
我正兒八經的說:「可不是嗎?」
他低頭抬起我的下巴就狠狠吻了我一下,我頓時就忘了今天的不快,彷彿卸下了一塊大石,安心的靠在他身上對他:「我餓了。」
他語帶笑意的說:「不餓就怪了,一天沒怎麼吃了,董漢,找個地方。」
董漢應了一聲,我問黎梓落:「你和禍害,我是說霍凌等我的時候幹嘛的啊?」
「隨意聊聊。」
我好奇的問:「你們能聊什麼?」
「聊聊京都的天氣。」
我「噗嗤」就笑了:「你們兩個大男人還真尷尬,聊天氣聊一個小時?」
沒想到黎梓落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還對我說:「不尷尬。」
我樂了,坐直盯著他:「這種聊天氣一般是沒話找話才會幹的吧?不然天氣有什麼好聊的?你們能聊一個小時?簡直是神操作嘛,哈哈哈…」
黎梓落眼神古怪的看著我,隨後沉吟道:「比如近兩年的空氣質量,污染指數污染源,PM10,PM2.5之類的。」
我笑容獃滯了兩秒雙眼一翻:「無聊!」
然後又轉過頭:「不過,你覺得霍凌這人怎麼樣?」
黎梓落繞有興緻的反問我:「幹嘛這麼問?」
我把手塞到他掌心說道:「之前是他牽線搭橋讓我和梁淑秋見面的,卻有意讓我坐他車子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提點我,你說他這個人矛不矛盾?」
黎梓落若有所思的說:「所以你今天喊他來也是想再試探試探他?你膽子真夠大的,萬一他不幫你呢?」
我嬉皮笑臉的說:「那不還有你嗎?你能讓人把你老婆吃了?」
黎梓落推了下我的腦門,我身子剛往左邊倒去,他又把我拽回懷中。
我對他說:「講真的,要是霍凌不答應我,我不會一個人進去的,我肯定拖著你,畢竟你能打。」
黎梓落笑道:「你以為京都是庫布齊的牧區?」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黎梓落說:「對了,文青她父母辦理移民了,出國前還特地找了馮程,托馮程有時間幫他們多去看看文青什麼的,聽馮程說,看樣子他們不怎麼打算回來了。」
黎梓落微皺了下眉問我:「什麼時候的事?」
我想了想:「大概去年吧。」
他便不再說什麼陷入了沉思。
後來董漢把我們丟到一條美食街,自己說要去加油不跟我們一起,他一走,我就挽著黎梓落說:「他肯定是怕幹了這碗狗糧。」
黎梓落側眉斜我:「就你老喜歡拿他開涮。」
關於這件事我還真是樂此不彼,誰又能料到這個黃金單身漢有一天真的能脫單,其實這個世界上,很多看似絕對的事情,都不一定是絕對的。
就像我身邊站著的這個男人,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堅信再過一萬年我們的感情都不會變,可是誰又能料到一萬年後的光景呢。
所以我享受當下,我吃了很多東西,黎梓落笑說我是垃圾肚子,其實我只是嘴饞,每次買個東西吃兩口就扔給他了,然後又跑去排隊買別的吃的。
也許是這一整天我心情都太失落,也許是剛從一場撕心裂肺的打擊中解脫出來,也許是難得我和他無所事事的閑逛在異地街頭,總之,這一刻,我的心情徹底放鬆下來,雖然,我還體會不到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境界,可我知道,只要他在我身邊,不管是山也好,水也罷,日月顛倒又如何,這些年,我從來要的只有他。
我笑咯咯的跑到前面看人家變街頭魔術,跑得太快把黎梓落落下了,回頭看去,卻忽然沒看見他,我又從人群中擠出來焦急的四處尋找,結果他就這樣消失在茫茫人海。
我急得拿出手機剛準備打給他,忽然看見他坐在一邊的花台上正含著笑意盯著我看,我又急又惱的插著腰怒瞪著他,在我走到離他還有幾步的地方突然停下,他站起身似笑非笑的望著我罵了句:「傻瓜。」
我剛舉起拳頭,他忽然朝我伸出手臂對我說:「過來給我親親。」
我驚得睜大眼睛:「你瘋啦,這裡這麼多…」
我的「人」字還沒說出口,他已經一扯我的手臂把我拉入懷中,低垂的眉眼覆蓋上來,我只感覺到呼吸瞬間被人奪走,雖然周圍都是人,我卻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他這個濃烈的吻帶著深深的疼惜拿走了我全部的傷痛。
等他鬆開我后,我氣喘吁吁的凝望著他:「你幹嘛啊?」
他大手把我一牽,朝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想親你還有原因嗎?」
我趕忙低著頭躲開一眾曖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