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不是有病
初卿離去不久后,言司遠也擱下碗筷走了,寧嫣兒看著那半碗米飯發怔。
張媛見她失魂落魄,臉上笑得更歡,狀似無意地感慨著,「哎呀,小倆口感情就是好,到哪都要黏著對方,哪像我們,老了老了。」
寧嫣兒握著筷子的手捏得指骨發白,勉強抬起頭附和地陪著笑。
言振邦聞言,緩緩皺起了眉,見張媛還要再膈應人家小姑娘,頓時不耐地敲了敲碗。
「說那麼多話還吃不吃飯了!」
張媛面色一變,狠狠剮了言振邦一眼,到底是一家之主,還是在人前給他留了面子,沒再反駁。
只是這心裡到底不服氣便把碗放得乒乓響,連寧嫣兒也察覺氣氛有異,頭埋得更低了。
初卿捋了捋耳邊碎發,碰到發熱的耳朵,心裡越發惱怒。
言司遠這廝就一大尾巴狼,演起戲來比誰都裝。
她剛掬了把冷水,手肘就被人猛地一扯,磕到牆上,鑽心的疼,她頓時就彎了腰。
偏生那人大掌一推,將初卿肩膀狠扣在牆上,兇狠的眼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初卿的手又麻又痛,緩緩地抽著氣,怒不擇言,「言司遠!你是不是有病!」
她話一出口,言司遠的虎口就鉗制住了她的雙頰,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力度,痛得初卿皺起了眉。
「你是要把所有人都叫來嗎。」
初卿瞳孔微縮,才想起這是在言家,外邊還坐著他的一家人。
她支吾著,示意言司遠鬆手,男人盯了她幾秒,見那柔嫩的臉色泛了紅印,便放開了手。
但他的身體還是壓制著她,一動不動。
「你到底想幹什麼!」初卿隨他壓低了聲音。
言司遠涼薄的眼神睥睨著她,「這應該是你回答我,還嫌戲份不夠在飯桌上撂碗筷給誰看呢?」
男人唇邊掛著譏誚的笑意,俯低了頭,兩人距離驟近,在初卿微微睜大的眼中,言司遠一字一頓地說道,「跟你演戲是給你臉,你不要不識抬舉。」
明明是曖昧到一仰頭就可以接吻的距離,在男人噴薄的熱息中,初卿的臉卻瞬間慘白下去。
她垂落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尖銳的指甲彷彿戳進了心臟,致命的疼。
言司遠見初卿垂下了頭,一臉乖乖受訓的模樣,眼裡戾氣稍緩。
便聽見初卿低低的問他,「……是我要演戲的嗎?」
他以為自己聽岔了,皺著眉,耐心的問,「嗯?」
初卿卻猛地抬起頭來,眼眶微紅,卻死命瞪著他,像一隻倔強的小牛犢。
「既然你這麼想演戲,乾脆找個專業的演員配合你就好啦!反正你得不到你愛的人,身邊是哪個女人恐怕也沒什麼所謂!」
真當她眼瞎看不出他和寧嫣兒之間的暗涌嗎,之前當是他的風流債,但後來在飯桌上見識了言司遠的異常后,她就開始懷疑了。
初卿心裡梗著刺,早就想一吐為快了,他利用她,她又何必跟他客氣。
初卿的話無異於一把凌厲的刀子,往言司遠身上的舊傷狠狠捅了一把,翻攪著的血肉模糊,昭示著他的無能。
言司遠猩紅著眼,眼裡覆著狂風驟雨。
初卿不察,嫣紅的小嘴不依不饒:「我有說錯嗎,你難道不是拿我故意氣她!」
言司遠腦門太陽穴突突的跳,只想讓她閉嘴。
他迅速俯身,狠狠堵住了那張檀口,吻得又凶又狠,渾然像是在發泄什麼怒火。
初卿縮著身子想躲,頭就被一股遒勁的力道桎梏住,還被迫換著角度索吻。
言司遠含著她的舌,吮著咬著,她就像獵物,總是被捕獲,被糾纏,口內黏膜亦被黏膩地來回舔舐,轉而又抵在她喉嚨深處讓她難受不堪。
毫不溫柔毫無技巧,只是純粹的發泄,初卿甚至感受到了血液的鐵鏽味。
「唔……唔……」
初卿微微睜大了眼睛,手抵在他胸膛上,奮力拍打著,男人卻紋絲不動。
「你……你們…….在幹什麼……」
女人顫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言司遠身體一僵,立刻鬆開了初卿。
初卿渾身力氣被抽空,倚在牆上微微粗喘,雙眸瀲灧無雙,春意蕩漾。
反倒言司遠神色清醒,看都不看初卿,用袖子擦了下嘴角,朝寧嫣兒邁去。
寧嫣兒卻神色驚惶地後退了幾步,「你別過來!」
言司遠一頓,抿著嘴,眼神幽深,他喚她,「嫣兒!」
就那輕柔的一聲,寧嫣兒面上的紅潤俱褪成了蒼白,面色難看到極致,她卻看著言司遠,凄然一笑,轉身就走,清脆而堅定的腳步聲是她不容許退卻的驕傲。
「嫣兒,你聽我解釋!」
言司遠面露急色,疾步追去,卻見寧嫣兒轉過拐角,現出了張媛那儀態萬千的身影,眯著眼看他,微微的笑,彷彿一切瞭然於心。
他剎住腳步,和緩著面色,僵硬地喚了句,「媽,你怎麼在這裡?」
張媛抱臂似笑非笑地瞄了言司遠身後一眼,「我這不是見你們一個兩個往廁所趕,所以也跟著來湊湊熱鬧嗎。」
言司遠深知張媛的脾性,頂一句能被煩上十句,頓時抿著嘴不說話了。
張媛輕輕哼了一聲,「飯菜都快涼了,早點帶卿卿出來。」說完轉身便走了。
初卿早在這空隙整理好了自己,只是唇色紅腫,外面都是人精哪裡看不出發生了什麼。
想到言司遠拿自己當擋箭牌,初卿心裡越發不爽。
她踩著碎步出去,看見言司遠杵在走廊里,低著頭,面色陰鬱。
初卿若無其事地經過,就被他拽住了手。言司遠威脅她,「出去別亂說話。」
初卿眨了眨眼,故作不解,「哪些不能亂說,你告訴我,我怕我心急說錯話。」
「初卿!」
言司遠幾乎不叫她的名字,初卿有些微恍惚,她突然想起有人曾說過初卿這個名字念起來有微笑的弧度,會讓人心情變得愉悅。
「別再挑戰我的耐性,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哦,他是指強吻這件事,被寧嫣兒目睹了,恐怕還在不高興呢。
莫名的,初卿心情明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