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異瞳初現
?躺在床上養了十幾天以後,郁蔓蔓開始下床走動了,不過只是在她簡陋的院子里。這十幾天以來,沒有外界的打擾,除了一直躺著有些累,過的還算愜意。
住的地方叫樂安院,位於全府最偏的北院,平時很少有人走動。不過郁蔓蔓卻覺得這樣正好,多了點私密空間。
四月初六這天上午,晴朗湛藍的高空萬里無雲,像碧玉一樣澄澈。此時正值春夏交加之際,空氣中已有一絲酷暑的氣息,院子里到處都是蟬鳴,擾的令人心煩。一大早王媽就帶著星光出府置辦東西,院里只留下了辰光和郁蔓蔓。
郁蔓蔓身穿白色紗裙,腰間僅用水藍寬邊錦帶系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外罩白色薄紗,墨色的秀髮上輕輕挽起,斜插著一支白玉蘭簪。肌膚晶瑩如玉,未施粉黛,此時正在院子里的一株柳樹下,斜卧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在床上養傷的期間,已經對這個朝代有了一些了解,這是一個名曰北辰國,歷史上不曾記載過的國家。這裡的風土民情和中國的隋唐時期所差無幾,穿著,習俗等都大同小異,崇尚歌舞,文道,女子亦可和男子一樣上學堂,請夫子。
當今的國主名叫軒轅琛,已有五十餘歲,膝下只有五個子女。太子軒轅昊凌排行第二,乃正宮皇后白惠昕所出。大皇子軒轅昊迪與小公主軒轅傲雪為淑妃柳成君所出,三皇子軒轅昊逸為貴妃徐麗姬所出。長公主軒轅傲梅本為安貴嬪所出,但由於生下長公主時大出血,不幸紅顏薄命,皇帝便把長公主交由皇后撫養。
後宮之中最為受寵的如今便是徐貴妃與柳淑妃,太子軒轅昊凌性子溫潤,心懷天下,提出的一系列為民政策讓皇帝讚不絕口,雖然太子心繫百姓讓皇帝很滿意,但卻覺得性子太過仁慈,不夠殺伐果決。
大皇子軒轅昊迪崇尚武道,凡事喜歡用武力解決,為人心思狹窄,睚眥必報。朝堂之上與太子總是針鋒相對,見解相左。對東宮太子之位一直虎視眈眈,因此皇位明裡暗裡競爭激烈。前朝分成了兩派,一派以太子為主,另一派以大皇子為主。
三皇子軒轅昊逸無心皇位,終日在外四處遊歷,不見人影,每當皇宮有盛宴時才會出現。
這個世界除了北辰國還分散著其他小國,較大的就以北辰國,雪羅國,風璃國為主。北辰國兵力最過強盛,人口最多,地域最廣,為三大國家之首。
雪羅國終年下雪,十分嚴寒,外人很少踏足。但皇帝君凌宸治理有方,所以雪羅國經濟很好,生活最為富裕,舉國上下安居樂業。
風璃國經濟、兵力、人口、地域都不如北辰與雪羅,相對來說比較小,但國君皇甫珈昀好戰,總是不停挑釁周邊的一些小國與部落,試圖擴展領域。三國目前尚算和睦相處,三足鼎立。
郁蔓蔓在躺椅上翻了個身,掰著手指頭算日子,今天已經初六了,距離皇帝給太子選秀的日子還有十天,應該怎麼做才能讓郁菲菲進不了宮呢?變成這副樣子,不找他們要點賠償,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郁新尋一共有妻妾四房,膝下有三女一子,郁蔓蔓為原來的正室徐萍姬所出,後來徐萍姬去世后,郁新尋便將當時的大姨娘姚媚兒撫上正位。
姚媚兒原為青樓花魁,被郁新尋看上贖身後養在了別院,後有了身孕,直到徐萍姬生產了才帶回郁府。如今就算已不再年輕貌美,在府里依然深受寵愛,一向囂張跋扈。
二姨娘沈氏為兵部侍郎家庶女,嫁與郁新尋后便生一女,名喚郁落落,如今已經十五歲,剛剛及笄不久。
四姨娘葉氏最是年輕貌美,只是出身平民,性子木訥不太受寵。自入府後便備受欺凌,生下兒子郁子為後才被郁新尋重視。
郁新尋對郁子為十分喜愛,如今才三歲,就已請了夫子到府上悉心教導。因為是庶出,於是自生下后便交由正室姚媚兒撫養。
郁蔓蔓騰的一下從躺椅上坐起來,看著樂安院滿院的凄涼與破敗,再想起自己的遭遇,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現在就出去,將那些人打一頓。
「小姐,你沒事吧?」辰光端著一盆衣服從屋裡剛出來,就看見郁蔓蔓面色冰冷的坐在柳樹下,渾身散發著寒意。
「沒事,我出去走走。」郁蔓蔓冷冷的開口。
「小姐,不能出去啊,要是被夫人和二小姐看到了,又要去給老爺吹耳旁風,老爺會責罰下來的。」
「是嗎?我躺了這麼多天,還沒見過我那位好「爹爹」呢,今天就去給他請個安吧。」郁蔓蔓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可是,小姐,小姐等等我。」辰光還沒說完,郁蔓蔓就已大步踏出了院門,只好放下衣盆上前跟著。
走出院門后,郁蔓蔓發現迷路了,眼前出現三條道路,不知道該往哪邊走。一向精明的商界女王,瞬間額前滑下幾條黑線。「辰光,上前帶路。」
「啊,喔是。」走在後面的辰光愣了一秒,立馬想起郁蔓蔓失憶了,於是趕緊上前引路。郁蔓蔓跟著辰光,邊走邊記著路線。
一路上看見許多丫鬟與家丁對自己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辰光想去教訓那些人,但被郁蔓蔓攔下。對於那些指指點點的人,郁蔓蔓毫不在意,依然面不改色走自己的路。
太守府很大,到處都是樓台亭閣,一條長廊曲曲繞繞,漫步其中府中景色一覽無餘。東邊乃是一個花園,園裡栽滿了各種奇花異草,從遠處看星星點點,顏色有黃、紅、白、藍、青,還散發著陣陣清香。西邊為假山與蓮池,假山重巒疊嶂,十分逼真,雕刻的栩栩如生。蓮池裡開滿了嫩粉色的荷花,一個個亭亭玉立、楚楚動人,有的花瓣已經完全展開了,露出了嫩黃色的小蓮蓬;有的還是花骨朵,看起來飽脹的馬上要破裂似的。成群結隊的錦鯉在池中嬉遊,漾出一片迷離斑斕。北邊有個小樹林,裡面種有竹子、杏樹、桃樹、鐵杉等等,頗有蘇州園林的風格。
「沒想到郁新尋倒還挺懂的享受,竟喜歡附庸風雅,如若不是知道他的本性,還真以為他是潔身自好的正人君子。」郁蔓蔓在心裡冷笑。
約莫過了二十多分鐘,終於到了一個題名『鶴延居』的院子前。
「小姐,這就是老爺的宴客廳,奴婢早上聽說今天有貴客到府上,現在老爺夫人與二小姐應該都在作陪,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吧。」辰光在一旁為難的開口。
「噢?有貴客?什麼人?」聽到有貴客,郁蔓蔓有些疑惑。
「奴婢不知,只知道是貴人,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萬一衝撞了貴人,老爺又要責罰了。」
「無妨,既然是貴人,那就更應該行禮問安了,怎麼說我也是府上的嫡長女,二妹妹都在作陪,我這個嫡姐不去豈不是有失身份。」說罷郁蔓蔓便提裙往鶴延居里走。
「哎,小姐,等等我。」辰光哭喪著臉趕緊跟在後面。
「站住,何人趕擅闖此地?」剛進院子,裡面就衝出兩個凶神惡煞的護衛,擋在了郁蔓蔓的面前。
「是我」郁蔓蔓冷凝著護衛開口。
兩個護衛被眼前有著傾城容貌,冰冷氣質的郁蔓蔓看呆住了。
見二人如此無理,竟敢直勾勾盯著小姐看,辰光上前擋住二人的目光。假咳兩下,兩人才緩過神。
也不行禮,語氣輕佻的開口:「原來是大小姐,不知大小姐來鶴延居有何事?」
「我是來給爹爹請安的,不知爹爹可在裡面?」郁蔓蔓輕聲回答,對護衛的態度毫不在意。
「晌午時府里來了貴客,此時老爺和夫人,二小姐正在作陪,恐怕是沒時間見你,大小姐還是請回吧。」左邊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護衛嬉皮笑臉道。
郁蔓蔓冷著臉不說話,看著目中無人的刀疤護衛,頓了一下繼續開口:「既然有貴客,那我更應該進去了。我堂堂一個嫡長女,哪有貴客過門而不去行禮問安的,傳出去豈不是要說我們太守府沒規矩?」
「大小姐還是請回吧,若有事請稍後再來,萬一你進去不懂規矩,衝撞了貴人是要受罰的。」刀疤護衛沒料到郁蔓蔓竟然沒有知難而退,反而還想要繼續進去,語氣便開始不耐。
看著眼前傲慢不遜的護衛,郁蔓蔓面色冰冷到極點,忍著怒氣道:「放肆,怎麼說我也是太守府的嫡長女,你一個小小護衛豈敢如此對主子說話?」
「哈哈,嫡長女,眾人只知太守府的嫡女郁菲菲,為北辰第一才女。你大字不識幾個,還是別宣稱自己是嫡長女了,免得丟了太守府的顏面。」郁蔓蔓的話非但沒讓刀疤護衛害怕,反而把他逗笑了。
「大膽,這是我們的大小姐,你敢如此無理,不分尊卑,老爺知道了有你好看。」見有人這樣罵自家小姐,辰光怒了,挽起袖子,雙手叉腰訓斥著護衛。
「北辰國誰人不知太守府的大小姐胸無點墨,目不識丁,不懂禮儀,就是一個大草包。哈哈哈。」刀疤護衛笑的更是誇張,另一個護衛也配合著笑的前俯後仰。
「草包?很好。」郁蔓蔓生氣了,從來了這裡后就一直被欺壓,什麼人都能欺負到樂安院,現在還被一個護衛罵成大字不識的草包,草包嗎?很好,那就拿你們在這古代先開刀吧,郁蔓蔓露出一絲邪魅的笑意。
「你們...你們太放肆了...我跟你們拼了。」辰光氣哭了,衝上前去抓著刀疤侍衛的胳膊就是猛地一口。
「哈哈哈,啊,你這賤丫頭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啪~砰,砰,唔唔。」刀疤侍衛正笑的癲狂,毫無防備就被突然衝上的辰光咬了一口,氣羞惱怒的抓著嬌小的辰光就是一巴掌,辰光被打的暈頭轉向,依然不肯鬆口。刀疤侍衛又踢又打,另一個侍衛也趕緊上前幫忙。
郁蔓蔓看見瘦弱的辰光被兩個壯漢打的毫無反抗之力,痛苦的哼出聲,內心湧出一股滔天的怒火。一個箭步上前拉開另一個侍衛,對著刀疤侍衛就是一巴掌,然後迅速把辰光拉到背後,一連貫的動作發生太快,兩個侍衛還沒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來,就看見辰光已躲在郁蔓蔓的背後,鼻青臉腫的。而郁蔓蔓面色冰寒,渾身散發著蝕骨的寒意,尤其是那雙眼睛瞳孔逐漸加深,彷彿要把人吸進去。兩個侍衛瞬間一哆嗦,但強撐著穩住心神。
郁蔓蔓面色森寒,冷冷開口:「你打傷了我的婢女,我先不與你計較,我且問你,這路你們是讓還是不讓?」
「不讓。」兩個侍衛異口同聲,強勢不退步。
「好,很好。」郁蔓蔓冷笑著。
原本肆無忌憚的刀疤侍衛,看著冷笑的郁蔓蔓,後背開始冒冷汗,但強撐著站在那裡,與郁蔓蔓對視。
突然間,刀疤護衛看見郁蔓蔓的瞳孔加深,墨瞳不停閃現著漩渦,呼吸便開始急促,意識渙散,渾身抽搐不停,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片刻之後再無生命跡象。
「啊....李豹死了,妖女、妖女殺人啦!大小姐是妖女殺人啦!」左邊的護衛看著同伴倒下,驚慌不已,扯著嗓子到處叫喊著。
「啊,啊死人啦,小..小小姐....他...他怎麼死.....死了?」原本生龍活虎的護衛突然倒下死了,辰光嚇的臉色蒼白,尖聲叫道。
辰光的尖叫引起了屋裡的人注意,鶴延居的大門打開,裡面的人走了出來。
郁蔓蔓愣愣的看著腳下的刀疤護衛,頭腦一片空白,柔夷輕撫上雙眸,不知道怎會如此。剛剛那一瞬間只感覺雙眼好似烈火炙烤,隱隱流動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一時之間難以控制,難道這雙眼就是護衛死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