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結局
沈夫人喊了幾聲,然而看著沈久安頭也不回的背影,卻嘆了口氣。
昏迷中的陳季薇,依稀聽到了沈久安的話,她想告訴他,孩子沒事,可卻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喝下那杯水不久,陳季薇就知道,糟了。
肚子開始墜痛,體內多了一股和沈久安體內差不多的陰寒之力。
然而,就在陳季薇幾乎要支持不住的時候,小腹處那團被凝結起來保護孩子的生機之力,卻忽然自發散開,溫暖而強大的力量,頓時,將四肢百骸中的陰寒之力驅走。
小腹中的墜痛,也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漸漸平息。
孩子沒事了,她也沒事了,可陳季薇卻就是清醒不過來。
知畫死了,她也知道。
沈久安之前就勸過她,說知畫性子活潑,還是要收斂一點的好。
她當時沒有當回事,結果,卻害了自己,也害了知畫。
一行眼淚順著陳季薇的眼角滑落,知書在旁邊,用柔軟的帕子,輕輕的替陳季薇擦乾,「姑娘,你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陳季薇努力張了張嘴,然而下一刻,卻又墜入了昏昏沉沉的意識里。
沈久安大步到了房間外,劉長青也機已經接到了消息,從外面趕來,「久安,不是剛剛還說,要等兩天么?怎麼我剛回去,就又收到你的消息了呢?」
「小舅舅。」沈久安沉聲道,「等不及了。」
劉長青這才看清楚沈久安的臉色,烏沉沉的,整個宛如冰封的利劍出鞘,帶著迫人的寒意。
心裡一驚,劉長青心裡也奇怪,他們才剛剛分別,可這短短的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沈久安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久安,什麼來不及了?」劉長青又問。
「季薇被下毒了。」沈久安沉聲道,「本想果斷時間再向景王攤牌,可這毒,是陳舒蘭下的。」
「陳家人我當然不會放過。可是如果不是景王當初想法讓陳舒蘭嫁過來,季薇也不會這樣!」沈久安咬牙道,「害了季薇的人,我要一個個的清算!」
劉長青聽完,一臉震驚,「陳舒蘭對你媳婦下毒?為什麼啊?」
「季薇懷孕了。」沈久安的面色,忽然出現一絲壓抑不住的痛苦,「下的滑胎之毒。」
「太狠毒了!」劉長青怒道,「陳舒蘭,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沒時間了小舅舅。」沈久安又道,「做完這件事,一切都該結束了。」
不等劉長青問,沈久安再次道,「我已經聯繫上了太子,阿銀帶人去包抄了陳家,三思道長人呢?」
「這有什麼難的。」劉長青冷笑一聲,滿臉戾氣,「瓮中捉鱉,三思這個老賊道他跑不了!」
沈久安忽而點頭,對劉長青點點頭,「小舅舅,咱們走吧。」
大雍二十年,春末夏初之際。
景王給皇上下毒,意欲謀奪帝位一事,震驚了整個朝野。
景王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帶到了金鑾殿。
皇上雙頰乾枯,神色癲狂,「趙喆,朕那麼疼你,你居然這麼對朕?」
「回春丹里下毒?恩?」
「勾結金人,想要盜取連矢弩的秘密,恩?」
「私自做了龍袍和印章,甚至連朕歸西都等不及了,恩?」
「你還想嫁禍沈世子,陷害太子,恩?」
皇上猛地一捲袖子,親自下了龍椅,猛地在景王的臉上扇了一巴掌,「事實證據俱在,喆兒,你還想說什麼?」
「朕可是你的親生父親!」皇上扶著膝蓋,站在景王面前,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許久,一行濁淚從枯黃的眼眶滑落,「喆兒,你太讓朕失望了。」
趙喆茫然的看著皇上,回春丹里下毒,他只是剛剛有著念頭,還沒來記得做,父皇怎麼知道?
連矢弩的秘密,他的確想要,可卻從來沒有勾結金人。
嫁禍沈世子和太子,他也的確有這個打算,然而,卻還只是打算,他才剛剛把回春丹和沈世子拉上關係。別的一切,都還沒來及實施,如何嫁禍?
至於龍袍和印章……
趙喆猛地磕頭,「父皇,兒臣冤枉!」
「閉嘴,朕沒有你這樣的兒子。」皇上定了定神,扶著大太監的胳膊,指著滿地的東西,「趙喆,你自己看看,朕哪兒冤枉你了?」
趙喆抬頭,這才發現,沈久安站在一旁。
意識到景王看過來,沈久安露出了極冷的笑,這抹笑,轉瞬間便消失了。
景王心裡一冷,這才發現,金鑾殿里的角落裡,居然還站著沈寶珠。
沈久安低沉的聲音在金鑾殿里迴響,「怎麼樣,景王,看到我們,是不是很意外?」頓了頓,沈久安又道,「咱們一件一件的說。」
說完,沈久安這才抬頭,「皇上,景王執迷不悟,臣懇請皇上,帶證人上。」
皇上揮了揮手,神色仍然枯黃,眼睛卻極亮。
景王看向金鑾殿門口,這會兒進來的人,正是頭髮如枯草一般的三思道長。
三思早已沒有了之前的仙風道骨,看到皇上,立刻顫抖著跪下去,「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都是景王,讓小人在回春丹里下毒的。」
皇上指著三思,對景王道,「趙喆,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景王抬頭,卻正落入沈久安鎮定自若的眼神里。
後背瞬間出了層層的汗意,景王瞬間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沈久安設計好的。
三思,早就已經是他的人了。
再看看旁邊站著的沈寶珠,景王臉色驟變,狠狠的吐出兩個字,「賤人。」
沈寶珠涼涼的笑了下,如果不是她及時反應過來,這會兒的下場,只怕和景王一樣了。
「皇上,民女也可以作證。」沈寶珠道,「上一次皇后宴席,景王親口說的,回春丹的方子,是沈世子獻上來的。」
沈久安是時候的跪倒在地,「皇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和景王不和,景王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把這麼大的功勞給我?」
「你胡說!」景王怒道,「回春丹的方子的確不是你,可也是你的長輩,你的祖父沈長旭的!沈文元拿給本王的!」
「我祖父留下的方子,我們沈家人怎麼不知道?」沈久安冷笑道,「還有沈文元,他早就死了,王爺您用這個理由為自己開脫,莫非覺得我們都是傻子不成?」
「三思,朕問你,回春丹的方子,究竟是誰拿出來的?」皇上乾脆問,「敢說一句假話,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思嚇得幾乎尿褲子,卻還是指了指景王,「皇上,是,是景王。」
「方子是你的拿出來的,回春丹一直都是從你的手裡,再到朕的手裡,能有本事在回春丹里動手腳的人,也只有你了,趙喆!」皇上厲聲質問,「事實證據俱在,你還想撒謊么?!」
景王頓時神情委頓,坐倒在地。
眼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是他趙喆,在回春丹里下毒,想要謀害皇上,嫁禍沈世子和太子,人證物證俱在,太醫查驗回春丹的證詞也在。
除了他,這事兒,的確找不到第二個人。
這個時候,景王才明白,自己這是被算計了!
沈久安站在金鑾殿里,低著頭,冷冷的看著景王。
他的仇,還沒報完!
「皇上,景王還勾結金人。」沈久安指著回春丹旁邊的盒子道,「往來書信,都在哪裡面。」
「還有。」沈久安從身上掏出一張紙,「這是景王和金人交易的賬本,非但景王參與,甚至,連皇后也之情。」
皇上臉色又變,「去查。」
「人我已經帶上來了。」沈久安鎮定道,「把陳舒蘭帶上來。」
來之前,陳舒蘭已經被草草收拾過了,然而渾身的傷口,又被折磨過,整個人奄奄一息,早已沒有了陳家大姑娘頤氣指使的蠻橫模樣。
看到沈久安,陳舒蘭瑟縮了一下,「沈世子,我什麼都說。」
「皇上,是皇后和娘讓我把這些銀兩給景王的,不過,做什麼,我是真的不知道。」陳舒蘭說完,又喃喃的重複了一遍,「是皇后和娘讓我把這些東西給景王的。」
沈久安聽陳舒蘭說完,立刻又道,「皇上,這是證據。」
「皇后和景王勾結金人,私設底下錢莊,把大雍境內的糧食和茶葉賣給金人,又想盜取連矢弩的圖紙。如果不是沈寶珠,景王就得逞了。」沈久安指著沈寶珠又道,「她曾經是景王的心腹,可也曾經是沈家人,正是因為看不慣景王的所作所為,這才暗中和我聯絡,查到了景王的罪證!」
皇上冷哼了聲,劉長青忽然帶著人,大步從外面進來,「皇上,微臣已經徹查了景王府,這些都是從景王府里查出來的證據。」
他慌亂的抬眼,看到劉長青手裡的東西,心徹底冷了。
他所有想做,卻沒來及做的事情。沈久安都替他做好了,並且拿出了證據,證明是他做的。
即便是栽贓陷害,這也是最完美的栽贓陷害。
「來人,把趙喆押入天牢!」皇上看著滿地的證據,咬牙怒道,「五馬分屍!」
聞訊趕來的皇后一聽,立刻暈倒在門口。
皇上厭惡的看著他們母子,「賜皇后三丈白綾,奪其皇后之尊,丟出皇宮!」
「陳尚書,革職流放!陳家人,全部押入天牢!」皇上雷厲風行,不容置疑!
從宮裡出來,天都黑了。
沈久安只覺,前所未有的疲憊。
只是,出了門,卻見沈夫人等在宮門口。
「娘?」沈久安走過去,「你怎麼來了?」
「季薇醒了。」沈夫人欣喜道,「誰來她都不放心,自己身體都沒好,卻非要來這裡等你。」
沈久安看過去,果然,旁邊停著一輛馬車。
或許是聽到了外面的聲音,陳季薇掀起了馬車門帘的,喊了聲,「久安?」
她神色還有些虛弱,然而這一聲入耳,卻頓時掃落了沈久安滿身的疲憊。
「小舅舅,我要走了。」沈久安忽然道。
這一瞬間,劉長青忽然明白了沈久安說的要走,是什麼意思……
「久安!」劉長青惱了,「這事兒才剛剛結束,景王留下的爛攤子還沒完呢,你怎麼就走了?你上哪兒,還會回來么?」
「季薇醒了。」沈久安對他彎了彎唇角,這一生所有的疲憊和辛苦,都在聽到陳季薇的時候,化作了滿身的甘願。
「景王倒了,太子沒什麼後顧之憂,我答應了要帶季薇周遊大雍。以後么,我們會多記得給你寫信的。」沈久安擺擺手,乾脆的轉身。
五月的晚風裡,沈久安生生的把自己笑成了一朵春花。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擁她入懷。
「孩子呢?」沈久安一邊快步走向馬車,一邊又問。
沈夫人的聲音也帶著笑意傳來,「孩子也沒事。」
沈久安上了馬車。
兩人目光緩緩對視,這一瞬間,只覺前塵往事如過眼雲煙,恩怨糾葛滄海桑田。
只要你在。
什麼都好。
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