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離死別

第二章 生離死別

風北淵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暗自惋惜了一陣,旋即,自水潭之中,緩緩站了起來。

「咔,咔。」

風北淵起身的一瞬,周身的骨骼清脆響動,其身體表面之上,頓時脫落了一層裹著惡臭的泥垢。

那泥垢落水即化,霎時,月牙狀的潭水更黑了。

風北淵站在瀑布下,沖洗了一陣,方才往旁邊的小蒼山跑。

或許是因為十日洗髓鍛體、築基功成的緣故,風北淵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素質好了不少,皮膚白皙光滑了一些,五感更加靈敏,奔跑間,神清氣爽,更覺足下生風,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半道上,風北淵摘了一些飽滿欲滴的桃子,打算孝敬自己的師父。

「咔嚓!」

眼前白光一閃,劇烈響動,將風北淵嚇了一跳。

風北淵剛跑到小蒼山的山腳,天際閃現出一道刺目電光,天雷翻滾,隱而不發,烈陽迅速隱去,夜幕低垂,風雨欲來。

風北淵腳步一頓,看了看天色,腳步加快,跑到半山腰的時候,終於發覺了一絲異常。

今日的小蒼山,太過安靜,竟無半點蟲鳴鳥叫。

五感靈敏了不少的風北淵,甚至從風中嗅到了一絲淺淡的血腥味。

霎時,風北淵心中咯噔一跳,手中捧著的桃子差點滾落。

「或許是一些不長眼的宵小,聽了附近村落間流傳的傳說,跑到山上滋事。以師父的本事,對付這些不長眼的東西,該是輕而易舉。」風北淵抱緊桃子,強自鎮定道。

小蒼山百裡外,散布著不少凡人村落,村民們或多或少曾被兇殘的山匪與低級的妖魔禍害過,在被禍害時,不少村民得過風北淵的師父元淳的幫助,久而久之,便有人傳,小蒼山上住著神仙,山有靈寶,吃了可升仙。

因為這傳聞,不時便有一些宵小與妖魔跑來小蒼山,或挖寶,或尋事。

可無論尋事的是誰,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元淳從不殺人,也鮮少傷人,那,這風中的血腥味又是因何而來?

事情經不起推敲。

終究,風北淵的心中泛起不好的預感。

而人越是慌亂,越是想要抓住一個可以救命的物什。

風北淵眼睛一掃,自一旁的灌木叢中撿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緊緊握在手中,心中稍定,快步往山巔靠近。

越靠近山巔,空氣中的血腥味越濃郁,風北淵的心跳很快,心中不祥的預感更甚。

當風北淵雙腳踏上山巔,預感成真。

「師父!」

映入眼帘的一幕,叫風北淵嚇得一抖,桃子落地,失聲驚呼。

在風北淵眼中好厲害的師父元淳,竟被一個戴著繪有猙獰惡鬼相面具的人一隻手死死扼住脖子,甚至,右手與右腳呈不正常的彎曲狀態,整個人動彈不得,氣若遊絲。

呼呼的山風,將風北淵吹醒,他的眼眶瞬間便紅了。

「師父!」

「啪嗒。」

元淳身上的長袍完全被鮮血浸透,風一吹,便滴下一長串的血水來。

聽到風北淵的喊聲,元淳滿是痛苦的臉,表情停頓,艱難地偏了偏腦袋,看了風北淵半響,近乎一字一句地呵斥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走!」

「呵呵。」

扼住元淳脖子的人,呵呵一笑,空著的手猛地一晃,霎時一柄幽綠尖刺刺進元淳的肩膀中。

面具男將帶毒的尖刺在元淳的肩膀中狠狠轉圈,復又拔出,再刺入,反覆數次,似樂在其中。

「啊!」元淳終於失聲痛呼。

施虐之人輕笑道:「今日,你師徒二人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師父!」

眼前的一幕,叫風北淵再也忍受不了,提著木棍,便大喊著沖了上去。

那戴著面具之人站著未動,其背後卻冒出一道妖獸虛影,尾巴一扇,木棍粉碎,緊接著,風北淵便如斷線的風箏,口噴鮮血,倒飛了出去。

「砰!」

一聲巨響,風北淵的身軀重重砸在茅草屋的牆壁上,頓時,房屋倒塌,茅草紛飛。

風北淵自茅草中掙扎著爬起半個身子,鮮血滴進眼中,卻也顧不得擦去,還待掙扎,卻見那戴著面具之人扔下他的師父元淳,一閃身便出現在他的眼前。

眼前之人,面容被惡鬼面具遮住,只餘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那眼睛冷酷殘忍,毫無人性,垂首望來,如看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那人一腳踩在風北淵的肩膀,啪的一聲,便將掙扎許久的風北淵一腳踩進了地面三寸之內。

「咔嚓!」

與此同時,狂風大作,天雷終於落下,閃電擊在風北淵的腳邊,冒起一簇火花,不待火花擴散,豆大雨滴噼里啪啦砸落地面,火花頓時熄滅,一如風北淵的力氣。

頃刻間,雨勢變大,如瓢潑,呼啦啦地,潑了風北淵滿臉。

風北淵渾身泡在風雨中,身處泥濘,而他的神智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全身劇痛,猶如整個人快要散架肢解,若不是硬撐著一口氣,他早就暈死過去了。

而視線本該越漸模糊的風北淵,卻覺得自己的雙眼看到的東西越來越清晰。

惡鬼面具在風北淵的眼中,一寸寸剝離,隱在面具之後的惡鬼容顏逐漸清晰起來。

就在戴著惡鬼面具之人抬起右手,欲要一掌拍向風北淵天靈蓋之時,元淳拖著廢了一半的身軀,灑下一路血水,終於撲了過來。

「這是我唯一的徒弟,你就饒了他吧,師……」

元淳趴在地上,左手死死抓著戴著惡鬼面具之人的腳踝,苦苦哀求,一張嘴,便想喚出一直以來對此人的稱呼。

戴著面具之人的動作一瞬僵硬,旋即,抬袖一掃,便將風北淵拍暈了。

他卻不知道,風北淵失去意識之前,眼神巨變,充滿了不可置信。

正好看到風北淵那眼神變化的元淳,剎那間露出神經質的大笑。

真實之眼能看穿一個人的表皮,要看穿一個面具,輕而易舉。

「哈哈……哈哈……」

當初,以「財不露白」為理由,作為唯一的知情人,元淳曾囑咐風北淵千萬不要隨意泄露自身的秘密。所以,眼前這戴著惡鬼面具的人,根本不知道風北淵天生長了一雙真實之眼,更不知道,風北淵的雙眼一旦染血,其真實之眼的效用便會最大程度地加強。

「師弟,你可真是叫我刮目相看,臨死前居然還笑得出來。」

說著,剛剛拍暈了風北淵的人,抬手揭下了自己臉上覆蓋的惡鬼面具。

剎那,一張溫和帶笑的俊秀容顏露了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風北淵尊敬的師叔,風雲天。

元淳見到風雲天的臉,並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要殺自己的是誰,但他沒有想到,素來斬草不留根的風雲天,居然會願意放過他的徒弟。

若是風雲天真有心要殺了風北淵,便不會只是拍暈那麼簡單了。

「師兄,你到底有何陰謀?北淵還是個孩子,不如你放了他?總歸,他也不知道戴著面具的人到底是誰。」

元淳已是強弩之末,本該話都說不清楚,卻因為迴光返照,竟吐字清晰,將最後的話說了出來。

風雲天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是嗎?呵呵。師弟你已是將死之人,便不要再管活人的事了。對了,師弟,最後,我有一個秘密想與你說。」

風雲天朝元淳勾了勾手指,笑得無害。

元淳元丹盡碎,元神破滅,必死無疑,根本沒有逃命的機會,見狀,只猶豫了一瞬,便將耳朵湊了過去。

「師弟,其實,當初那個女人……」

風雲天露出嘆息的表情,眼裡帶笑地將他所謂的秘密說了出來。

元淳的表情幾經變化,不敢置信,恍然大悟,屈辱,憤怒抓狂,最終定格為又笑又哭,幾欲癲狂。

「所以,這就是你當初建議將北淵取為『風』姓的原因……呵呵……」

最終,元淳竟是被風雲天刺激得死不瞑目,而他留在狂風暴雨之中的那一道輕笑,分不清是自嘲居多還是苦笑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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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宰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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