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不做人了

從倫敦警局本部出來，塞拉斯直接回家開始收拾行李。

等她收拾好，提著行李箱準備出門時，門外正好有警車經過，呼嘯的警鳴聲讓她的瞳孔猛的擴張半圈。

她迅速返回客廳打開電視，任由行李箱孤獨的摔倒在地面上。

啪！

行李箱的拉杆與地板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卻無人在意。

客廳中，電視機里傳出新聞播報的聲音。

「各位市民請注意，目前有一夥窮凶極惡的兇徒正在近郊十七號公路上向北逃亡，警方已經戒嚴，請各位市民千萬不要……」

Biu！

塞拉斯關掉電視，之前在局長辦公室內看到的那些受害者們的照片在她的腦海中迅速掠過，最後，定格在老人慘死的那一張，然後，畫面一轉，夕陽下，老人慈祥的笑著囑咐她注意安全的畫面也浮現腦海，最終，這兩張畫面各自佔據她的一半腦海，其強烈的對比讓她眼眸中的戾氣越來越重！

「殺光他們！」

塞拉斯咬牙，用彷彿從嗓子眼裡硬擠出來的嘶聲吼道。

她的手指緊緊扣在槍套上，然後，反手扔掉遙控器，快步走到門口。

呲溜！

拉開拉鏈，從行李箱中翻出自己的信用卡。

開門。

砰！

關門。

塞拉斯毫不猶豫的行動了起來。

門口，獨余散亂敞開的行李箱靜靜的躺倒在地面上，被門扉的陰影所覆蓋。

……

「出任務了。」

得到管家傳來的短訊，小夜將刀入鞘，起身向外走去。

因特古拉已經收拾好在直升機停車坪等她了。

小夜到后，淡定的接過耳麥，將刀放到座位上專門設置的刀架上，然後，率先坐到了直升機的……駕駛位上！

啊，沒錯，小夜才是這架直升機的駕駛者。

曾經作為蘭斯洛特度過一生，並被聖杯附加了蘭斯洛特英靈模板的她，有著B級的騎乘，只要坐到駕駛座上，就算是戰鬥機她也開得起來，更別說是區區直升機了。

但是！

問題是這個嗎？

她是在擔任保鏢一職沒錯吧？

這Hellsing機關是沒人了還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事情全讓她給幹了？

下了直升機后，繼續作為司機開車帶著因特古拉前往封鎖現場的小夜忍不住這樣想道。

……

「帕克局長！」

下車后，因特古拉率先打招呼道。

前方，鬢髮泛白，卻依然腰背挺直，威嚴滿滿的男人回頭，也是笑著回應：「因特古拉局長，好久不見。」

因為都是雷厲風行的人，所以，簡單的問好過後，因特古拉與帕克局長迅速進入正題。

「『預告函』里的那家人呢？」

「已經提前接引避難了，現在那裡只是一座空房。」

「吸血鬼呢？」

「交通攝像頭有拍攝到他們的影像，一共兩隻，一男一女，載具是摩托，他們根本沒有遮掩的意思，在公路上疾馳，已經闖過我們一道防線，馬上就要拐進17號公路了。」

說到「他們沒有遮掩」這句話時，帕克局長的臉上滿是冷嘲。

因特古拉更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知死活！」

她對他們做出了最後的評判。

事實上，對付吸血鬼，她對阿卡多有著絕對的信心，強也好，弱也罷，總之只要對上他，那麼就統統只有一個結局——死！

更何況，在她看來，就實力而言，這次這兩隻與先前鬧事的那些一樣，都是些雜魚罷了。

而對付這些雜魚，她會怕他們硬剛嗎？不，她怕的是他們跟她玩捉迷藏。

……

打開房門，便將鑰匙隨手扔到一邊的阿卡多臉上帶著悠然的笑容，就彷彿領主巡視自己的領地一樣，先在這棟被「預告」即將死亡的房屋中轉了一圈。

然後，他搬了一把椅子到正對著門的位置，斜坐而上，一隻手握拳支撐著側臉，靜靜的望著門的方向。

正如因特古拉所說的那樣，對於正在追捕他們的她來說，這就是不可忍受的挑釁行為！

那樣的「預告函」就彷彿再說「我就要去那裡殺人了，你們儘管來，儘管埋伏，儘管提前把人帶走，沒關係，我到時候殺了你們也是一樣的。」

阿卡多的眼瞳中亮起嗜血的色彩，嘴角裂開，露出縱橫交錯的尖牙利齒。

因特古拉是他的主人，對她的挑釁就是對他阿卡多——不死之王的挑釁！

那麼，

到底是什麼給了他們這樣的勇氣呢？

Hurry！！

快讓我來看看你們到底有什麼本事吧！

他期待著。

……

「謝謝。」

塞拉斯接過因為時間原因，所以工藝有些粗糙的兩把鍍銀匕首，轉身離開。

她知道，外觀並不重要，重要的材質！

是銀！

匕首很堅固，鍍銀很足，這就夠了，足夠了。

她跨上以最快速度全款購買的摩托，一身警服雖然沒有讓店家給她多少優惠，但就提車速度而言，絕對是以最快的速度進行的！

嗡——！！

伴隨著低沉的轟鳴聲，塞拉斯在公路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

嗡——！！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摩托車引擎的轟鳴，之前犯下罪行，並意圖去犯下下一樁罪行的一對新晉吸血鬼男女正在得意的大笑。

「吸血鬼最強！」

「對吧！」

「無敵的吸血鬼啊！」

「永生的吸血鬼啊！」

他們互相誇讚，互相推崇，然後，在心情激烈之時，還吻在一起，完全不顧正在疾馳的摩托是否會翻車……翻車也無所謂，他們可是吸血鬼啊，無敵的吸血鬼，翻就翻唄，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們只知道，現在這樣做很刺激！超爽！

男吸血鬼回頭與女吸血鬼忘我的吻在一起，任由女吸血鬼撩開他的衣擺，將她冰涼嫩滑的小手深入，往下、往下——

「啊——哈哈哈哈哈！！！」

男吸血鬼長吟，然後狂笑。

然後就在這時，

嗡——！！

一道更重，更沉的轟鳴聲從身後的公路上傳來。

身著警服，駕駛摩托的塞拉斯從後方追了過來。

她看著他們朝她望來的猩紅雙瞳，嗅著從他們那裡傳來的血腥味道，她知道，戰鬥的時候到了！

冰藍的雙眼毫不示弱的與那兩雙猩紅的雙瞳對視著，嘴角裂開的是毫不掩飾惡意的猙獰笑容。

「下地獄的時候到了，該死的怪物們！」

「什——？」

男女吸血鬼們臉上的表情變換，帶著沒有想到竟敢有人挑釁他們的愕然，受到挑釁之後憤怒表情怒喝道。

「臭婊、子！」

面對塞拉斯的宣告，男吸血鬼掏出自動步槍，怒罵著就要朝著塞拉斯射擊。

然而，

嗡嗡——！！

塞拉斯猛地轉動油門，機車瞬間加速，以一種無比蠻橫的姿態朝著男女吸血鬼的摩托撞了過去！

「槽！！」

男吸血鬼只來得及爆出一個字就下意識的扭動車把，以一個相當驚險的距離避了過去。

然後他抬頭，就看到塞拉斯雪白的拳頭在他身前鬆開的畫面，點點在月光下閃耀的銀色光點從塞拉斯的手指縫中溢出，從掌心散開，然後隨著狂風朝他的臉上撲面而來。

嗡——！

單手控制著車把的塞拉斯在數秒內就將距離拉開，向前方疾馳而去。

在她的後方，是痛苦的慘叫著翻車的吸血鬼男女。

銀色光電在接觸男吸血鬼臉上、脖間的皮膚時，就如同碳火進入雪地一樣，瞬間就灼燒了下去！

就彷彿把整張臉貼到了烙鐵上一樣，眼耳口鼻，男吸血鬼臉上全是醜陋的灼傷！

痛苦使得他雙手下意識鬆開車把向臉捂去，可雙手剛一碰到臉頰……

呲——

同樣的灼傷就也出現在了手上！

正如後方的女吸血鬼一樣，因為上半身被男吸血鬼擋著，所以她的灼傷就大多集中在雙手和沒有衣服遮擋的手臂上。

然後，慘叫著的他們便與失控翻轉的摩托一同因為慣性在地面滾動出很大一段距離。

銀粉！

這就是塞拉斯為他們準備的「見面禮」。

吱——！！

伴隨著尖銳刺耳的剎車聲，塞拉斯在遠方停車，調轉車頭。

嗡——！

沒有一句廢話，她便立刻轉動油門，加速！

轟鳴再響，塞拉斯筆直的對著躺倒在地上翻滾掙扎的男吸血鬼攔腰碾了過去。

伴隨著骨骼碎裂與血肉「融合」的過程，是男吸血鬼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啊、啊——！！」

塞拉斯停車，握槍，警戒的環視四周。

現場只餘下了男吸血鬼還在，剛剛一同翻車的女吸血鬼卻不見了……她去哪兒了？是埋伏起來了嗎！？

塞拉斯絲毫不敢放鬆大意。

然而，半晌，四周依然毫無動靜，除了她和依舊在慘叫的男吸血鬼外，再無其他生物……

『跑了？』

塞拉斯的臉上忍不住浮現一絲愕然。

她低頭看著被拋棄的男吸血鬼，沉默了，然後……

「呵…」

……

指揮現場，因特古拉看了眼時間，不禁皺起了眉。

按照她對那兩個吸血鬼實力的推測，阿卡多現在應該已經發來任務完成的信息才對……可為什麼直到現在依然毫無回應？

這不合理的現象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

她朝後伸出手去，小夜摸了摸，然後一言不發的將手機遞到她的手中。

「嘟——」

電話接通。

「呦，我的主人，您有什麼新吩咐嗎？」

電話里傳來阿卡多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響，安靜的有些不像話，也就是說……

「那兩個吸血鬼還沒有到你那裡去嗎？」她問道。

「是啊。」

阿卡多毫無停頓的回答證實了她的猜想。

可是不應該啊，他們應該已經到了的，然後被秒殺，這才是劇本，他們本該的命運，然而現在是什麼情況？難不成說，他們迷路了？

她詢問帕克局長，片刻后得到消息說，那兩個吸血鬼確實進入了十七號公路，也沒有攝像頭拍到他們離開的影像，另外，還有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是，有人追著他們也進入了十七號公路，是個身穿警服的女警，他們以為她是Hellsing機關派出的人，所以並沒有上報。

認識塞拉斯的已經知道了她會轉調Hellsing機關的事情，不認識的也會因為她身上的警服和真實無假的證件認同她是自己人，然後……一個「美妙」的誤會就這樣誕生了。

塞拉斯·維多利亞，

沖入現場！

認出那個追進去的人到底是誰后，帕克局長的雙眼瞬間瞪的渾圓，他強壓下內心翻滾的情緒朝因特古拉問道：

「你派她去的！？」

「沒有！她還沒有向我報道，局長！」

已經預料到帕克局長會問什麼的因特古拉幾乎在他開口的同時便同樣語氣不好的答道。

對於已經設定好的計劃，意外永遠是最不受歡迎的。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你也等的不耐煩了吧？阿卡多，主動出擊吧！」

說完，掛斷電話。

……

「呵呵呵……」

阿卡多丟下這棟房屋裡的座機電話，低沉的笑著，向外走去。

「遵命，我的主人。」

深紅的風衣微微盪起。

然而還不等他走出房屋，嘭，大門就被從外邊大力踹開了。

張著一雙混雜著恐懼與想要發泄、想要施加暴虐的紅瞳的女吸血鬼闖了進來。

不期而遇！

「哦~？」

阿卡多的笑容擴大。

女吸血鬼抬頭。

「什——？」

砰！

槍響。

特製的銀色手槍，有著比之普通手槍更長的槍身，更大的槍口，加上萊特斯特大教堂十字架融化製成的13mm爆裂鋼鐵彈……

「呵呵，到目前為止，沒有吃它一發還沒事的怪物存在。」

阿卡多臉上帶著笑，腳步不停，長靴無情的踩在倒在門口的女吸血鬼胸口，那個被大口徑子彈鑽出圓口的旁邊。

咔、咔嚓！

長靴落地，盪起一片黑灰。

……

假裝放鬆警惕，塞拉斯又等了一會兒，徹底確認了女吸血鬼已經離開這裡的她忽然感覺好可笑。

「這就是……吸血鬼？別開玩笑了——」

砰！

槍響，塞拉斯的吼聲戛然而止，她低頭看了一眼胸前冒血的彈孔，轉頭，看向那個腰間完全塌陷，身體不斷抽搐，臉上五官一片血肉模糊的男吸血鬼。

「你、你在看不起誰啊！臭婊、子！！」

男吸血鬼舉著他的自動步槍，因為眼睛不見，所以在吼叫的同時，不停的掃射著。

咔、咔、咔！

子彈射完，男吸血鬼扔掉自動步槍狂笑道：「怎麼樣！？吃槍子兒了吧混蛋！去死吧——！」

塞拉斯抬手在傷口處抹了一下，然後看著滿手的鮮血，忽然笑了，大笑，狂笑！

「呵、呵哈哈哈哈————！！」

啊，她還是天真了。

果然，吸血鬼就是吸血鬼呢，那麼，即使是這樣嚴重的傷勢，如果不進行補刀的話，也是會痊癒的吧？

她將手槍扔掉，抽出那兩把鍍銀匕首，一步，一步，有些踉蹌的朝著男吸血鬼走去。

踏！踏！踏！

這腳步聲和笑聲在這片寂靜的郊外，在現在只餘下聽力的男吸血鬼耳中顯得格外的響。

「……不、不！別過來！你怎麼可能還活著？別過來——！」

「笑啊，笑啊，你怎麼不笑了？」

塞拉斯帶著猙獰的表情笑著，一步步靠近。

先是雙手、雙臂、肩膀，然後是腎、脾、肺……噗！噗！噗！

「哈、哈哈、哈哈哈————！！笑啊，繼續笑啊，你瞧，我們不是到了嗎？地獄！」

吸血鬼的皮膚輕而易舉的便被鍍銀的匕首貫穿，切割。

慘叫聲越來越弱，然後，直到某一刻……

咚！

匕首直接磕到了地面上眼前的吸血鬼變成了一捧黑灰。

塞拉斯愣了愣，手指鬆開，然後便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

當阿卡多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塞拉斯倒下的那一幕。

「哦~？」

他笑了。

「這不是即將要到我Hellsing機關去報道的女警嘛，這麼迫不及待的上崗了嗎？還有這個，呵呵、哈哈哈哈——這可真是……」

他的視線偏轉，看向旁邊地面上的那捧黑灰，以及那兩把靜靜躺倒在黑灰中的銀器匕首。

「作為第二戰來說，乾的相當不錯了！」

阿卡多大笑著稱讚道。

當然，只是以普通人類的標準來看的話……

不過，這不重要，他就喜歡這樣的人類！

因為這樣的人類，他們的鮮血，他們的靈魂，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出鮮美誘人的香味。

『啊~~真是一位迷人的小姑娘呢！』

他看著已經奄奄一息塞拉斯，眼眸中亮著鮮紅的光芒，然後，彷彿忽然想到什麼一樣，他嘴角向上一扯，露出了一個趣味十足的笑容。

「少女，你是處女嗎？」

他這樣問道。

「呵……呵……我……我……是……是啊……」

沒有絲毫窘迫的，塞拉斯坦然的笑著答道。

意識混沌，她已經分不清此刻到底是誰在詢問她問題了。

不過，這也沒關係，問的問題也沒什麼，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畢竟，她就要死了，不是嗎？所以，她非常坦然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但，果然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她努力的舉起手臂，彷彿要抓向夜空中的月亮。

眼前，恍惚中出現了這樣一幅清晰的畫面。

父親左手攬著母親的腰一同對她微笑著，微笑著鼓勵著，然後，向她伸出了右手。

「父親」

她下意識的喊道。

我有成為讓你驕傲的女兒了嗎？

「父親」握住了她伸出的手。

塞拉斯緩緩閉上了雙眼，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她睡的很安詳。

ps：「越是與吸血鬼戰鬥，我就越是能感覺到，人是有極限，阿卡多，我不做人了！」by塞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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