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堂嫂
說濃妝艷抹,其實有些過。來者只是打扮得格外精緻,身上堆砌著昂貴奢侈品,又塗著大紅唇,氣勢囂張,走路連衣角都能扇死人。
「能不能安靜會兒!」女子很是囂張地指著姜錦安夏二人大聲呵斥道,一看就是出門嬌蠻慣了的主兒。
安夏也不是軟柿子,豈會平白受這個氣?她眉一皺,火爆脾氣跟著就上來了。
安夏倏地起身,身手敏捷不似孕婦:「我朋友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你現在跑來拉門大罵,怕是占不到理吧?」
「占什麼理!你們嘰嘰喳喳吵吵鬧鬧有理了?」女人那血腥大紅唇就跟機關槍似的,一直突突突。
姜錦聽得頭疼,只能說還好孩子們不在。
她也起身走到安夏身邊,與她並肩而立:「女士,你這怕是在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女人冷笑,「你居然說我無理取鬧?你知道我是誰嗎?還有,看你們倆這麼囂張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餐廳是你家開的!」
安夏怒意驟消,呵呵了。
她揚著下巴,姿態甚至傲慢:「你這女人,原來也知道說句明白話。」
「……什麼?」
「這餐廳就是我家開的。」安夏盛氣凌人的樣子當真如怒放的玫瑰。
女人傻眼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服務生們,也紛紛勸退了一些看熱鬧的客人,戰戰兢兢地湊過來朝著安夏喊大小姐。
安夏冷笑,撒野也要挑准地盤吧,不知道我哥的場子就是我的場子嗎?
冷不丁,後面傳來一個聲音。
「嫂子,你還是謹言慎行,別給家裡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姜錦跟安夏聽到熟悉的聲音,彼此都是目光微動。
從隔壁包間,也就是這女人包間走出來的,赫然是陸純,姜錦和安夏都熟悉無比的陸純。
陸純的眼神誠懇又充滿歉意:「對不起,我嫂子是不滿我,所以指桑罵槐呢。不是故意要牽連你們的。」
那個女人,原來是陸純的堂嫂。
堂嫂神情變幻:「陸純,你是不是在邊城呆了一段時間,腦子都傻了,分不清自家人了是不是?」
陸純不為所動:「嫂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二位都是我的大學同學。這位,安家安夏,她哥哥是安嶺,你應該知道是誰吧。」
堂嫂倒吸了口氣。
安嶺她當然知道!她老公拼了命也想抱上的金大腿!
「至於這位……」陸純頓了頓,「小嬸,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堂嫂徹底不知所措了。
陸純的小嬸,不……不就是顧家那位三夫人嗎?
「我…我……!」堂嫂結巴得無語倫次,方才的囂張已經蕩然無存。
安夏才不在意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她的注意力自從陸純出現后,就沒挪開過。這會兒聽到她介紹,還忍不住湊到姜錦耳邊,問她陸純是不是魔怔了。
「安夏。」陸純似乎聽到了她跟姜錦的小聲耳語,「我先替我堂嫂給你們道個歉!說起來我們也很久沒見了,以前是我年少氣盛,老是跟你起爭執,現在想起來,還是太莽撞了,對不住。」
安夏都忍不住打冷顫了。
這個陸純圓滑得太陌生了!還陌生得讓人毛骨悚然!
要安夏說,倒不如當年那個老是跟她吵架鬥嘴的陸純來得強。現在的陸純,就像是一灘死水,誰也不知道那幽幽深潭下,藏著多少腐爛的東西。
安夏性子直爽,有什麼就說出來了。
「你被這麼假惺惺的好嗎?聽得人怪難受的!」
聲音雖然越來越小,可陸純絕對是一字不漏地聽完了。
「是嗎?我倒是覺得自己成長了。」
姜錦靜靜看著陸純,總覺得她這句話大有深意。
陸純再次誠摯地替給姜錦安夏道歉,在安夏不耐煩擺擺手表示這事算了后,她很快就打發了自家堂嫂,留下她一人。
「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坐坐。」陸純一指桌子。
「這個不太好吧。」安夏脫口而出。
陸純還沒跟姜錦鬧掰的時候,安夏都還不想跟她坐一塊呢,更別提現在!
姜錦反倒無所謂,畢竟陸純還是她的晚輩,於情於理都不能隨便打發她走了,便也點頭:「那你坐吧。」
服務生很快進來換了茶杯,重新點了香,房間里縈繞著淡淡的沉香味兒,嫻靜安寧。
其實在陸純想要留下來之前,姜錦就猜到她想說什麼。
事實果然不出她所料。
陸純先是一番回憶往昔,追溯曾經年輕單純的青澀校園時光。然後說起了自己的現狀,如何的凄慘。最後很隱晦地點題——希望姜錦能幫忙在顧家說話,讓她能夠留在京城。
她很想表達自己的迫切,卻又擔心這份心情讓姜錦見了不高興,說得那叫一個謹慎,就像是行走在鋼絲線上,顫顫巍巍,小心翼翼。
她小心又賣力討好的樣子,還真是讓人覺得可憐。
這副模樣,直到她離開,都還在安夏眼前揮之不去。
「陸純這樣子,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安夏感嘆不已。
姜錦垂眼喝茶:「能屈能伸呢。」
「可不是,都說對別人狠不是真的狠,對自己狠那才叫真狠!」安夏嘖嘖道,「你聽聽她剛才說的,話里話外都是希望你把她留下來……那不就是說,她老公周鳴溪,留不留下來就與她無關了嗎?」
姜錦輕笑著:「你也看出來啦。」
「這麼明顯,我又不是傻子。」安夏看人心也有一套喏。
「很明顯,我也不是瞎子。」姜錦聳聳肩,也沒有錯過陸純離開時,那隱忍又憤恨的眼神,雖然稍縱即逝,卻也足夠姜錦抓准她的心理了。
「你打算幫她嗎?」
「我看上去這麼像聖母大人?」
「噗哈哈。」安夏大笑,「反正你小心一點,陸純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姜錦攤手:「還是叫阿寶阿元回來吃飯了。」
現在的姜錦倒是沒想到,就算是毫不起眼的石頭,也是石頭,擋在路中間,始終要絆人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