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師父,林子里有妖怪!
夕陽西去,夜幕降臨。
天空被巨大的黑幕所遮蓋,空氣一下子變得涼薄起來。
森林如蘊藏著深邃無盡的黑暗,長相怪異的老樹似一張張乾巴巴的臉皮齜牙咧嘴。
夜裡的捕食者悄無聲息的出擊,受傷的小獸無助的尖叫,讓人更加的毛骨悚然...
一行人大約十來個,快速地跳躍在大樹之間,猶如猿猴般矯健,露指的鞋子踩在樹枝之上穩如泰山。
嗖嗖嗖!!
十人一晃而過,速度之快,只見到十道黑影從視線中消失。
……
火之國東部森林之中,火舌呼嘯著撲向四面八方,將方圓百餘米內的樹木焚燒殆盡。
在正中心的部位,一顆半人高的巨大隕石周身黑紅相交。
黑煙滾滾直衝天際,烈火熊熊模糊了視線。
世界末日般的場景,一切都籠罩在死寂的靜默之中。
突然,咔擦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一條裂縫從正中間將燃燒著的隕石一分為二。
噼里啪啦,石塊碎裂,一隻軟弱無骨的小手「噗」的一下伸出來,狠狠地抓在了土地上。
「嘶!~~好燙!」稚嫩的童音帶著懶懶的味道,尖叫得有些隨性。
奇異的是,周圍的大火在隕石碎裂的那一刻,彷彿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一般,徒然熄滅!
不多時,一個五、六歲的小鬼從隕石中爬了出來。
被封印上千年,孕育出靈智的時間卻只有六年。
第一個湧入腦海的記憶便是,他繼承了這個世界最尊貴的姓氏大筒木,名為東歌的小鬼。
晃了晃發昏的腦袋,東歌雙手扶著有些發軟的膝蓋,慢慢的站了起來。
「唉,名字都是浮雲。」
六年不曾活動的身體,腿軟應該是正常的吧?
東歌半弓著腰,感覺雙腿都在打顫,似乎下一秒就會摔倒下去。
「大哥繼承了母親的豆豆眼,並將之升華為圈圈眼。」
「二哥繼承了母親的洞洞眼,並將之升華為轉生眼。」
「就連三哥,應該是哥吧?也...」
「唉,為毛我連站都站不穩!!!」
東歌堅持了一會兒,決定量力而行,一屁股坐會到隕石上。
嘶!~~
有些燙,不過他懶得動。
趁著還有些時間,東歌需要休息一會兒,同時思考一下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一直關注著月亮的黑絕在天現異象的第一時間裡,便瘋狂的往這邊趕來。
在隕石落下之後,黑絕便一直躲在暗處觀察著。
直到東歌從隕石碎片中爬出來...
黑絕的臉上浮現出五味瓶打翻的表情。
驚異,迷茫,眷戀。
黑絕怔怔的望著東歌的臉頰,喃喃自語道:「是...媽媽...的...味道。」
「誰?!誰在那裡!」東歌人雖小,心思卻細膩。
周圍的大樹都被烈火焚燒殆盡,十分空曠。
黑絕低語的聲音猶如落在地板上的針一樣,清脆無比。
正在這時候,一道冰涼的夜風吹過大地,凍得那隻小小鳥喳喳叫。
東歌下意識的夾緊雙腿,雙手抱著手臂搓了搓。
剛才還不覺得,現在因為隕石落下而燃起的大火熄滅,周圍的空氣都漸漸地恢復了正常。
夜微涼,寒風嘯。
東歌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有穿衣服!
下半身,有些涼悠悠的...
正當東歌低下頭看去的時候,忽然覺得頭頂一片陰影籠罩下來。
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卻見一物慢吞吞的從地面「升」了起來。
「豬籠草??」
東歌下意識的叫了起來,心中的念頭卻是飛速的轉動。
豬籠草,黑白絕!
長在草里的人,不,是脖子上長著草的人!
一半黑,一半白。
性格截然不同的黑絕和白絕。
但是東歌卻知道,實際上只有一個黑絕,白絕只是被他操控的傀儡。
東歌失神的片刻,黑絕已經從土地中鑽了出來。
「誒?~~,你認識我?」白絕語氣怪異輕浮的問道。
「能別用這種語氣說話么?」東歌皺著眉頭,他在糾結一個問題。
應該叫三哥呢,還是三姐呢?
「你是什麼人?」黑絕那蛋黃般的眼珠子,閃過一絲犀利的光澤。
「什麼人?」東歌聞言卻是在心底樂開了花。
黑絕似乎很早就在這裡了,這麼半天才出來怕是已經猜到了什麼。
或者說,黑絕已經嗅到了一股氣息,屬於大筒木輝夜姬的氣息。
「快說!不然殺了你!!」
黑絕眸光一沉,沙啞的聲音中隱含著一絲顫抖,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你真想知道?」東歌眉頭一挑,就那麼大大咧咧的坐在碎石上。
黑絕瞥了一眼那一條小蟲,眼底閃過一絲羨慕,隨即隱沒不見。
東歌卻是一點兒都不在乎,趁著對方走神的片刻,他的心中無數個念頭閃過。
逐漸的,浮出一條計策來。
火影世界,強者如雲。
以東歌目前的狀態,屬於弱雞中的弱雞。
而黑絕本身的實力雖然比較弱,但他有一個誰都比不上的能力!
活著!安全的活著!
從大筒木輝夜姬被封印的時候,黑絕這貨就一個人活著。
活過了六道的時代,活過了忍宗的時代,活過了戰國的時代。
哪怕是後來被封印,他依舊活著!
目前,東歌最需要的便是活著,活下去才能變強!
在黑絕越來越不耐煩的眼神中,東歌終究是笑出了聲,同時也開了口。
「我有一個大哥,繼承了母親的寫輪眼。」
「我有一個二哥,繼承了母親的白眼。」
「我還有一個三哥...」
說話間,東歌瞄了黑絕一眼,眼底的寓意不言而喻。
東歌的聲音很輕很淡,黑絕的臉色卻是一變再變。
當聽到東歌說大哥得到寫輪眼的時候,黑絕的瞳孔便是緊縮了一下。
當聽到東歌說二哥得到白眼的時候,黑絕對於心中的猜測有了七成的把握。
當聽到東歌說三哥...
黑絕幾乎已經十成十的肯定了,這小子就是母親的兒子!!
「可惜,我卻是...」東歌神色一變,露出哀傷的氣息。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黑絕一臉羨慕的打斷,「你繼承了媽媽的美貌!」
「噗!!」東歌聞言頓時噴出一口老血。
美貌?他不由得低頭瞄了一眼。
蟲子雖小,總有一遇風雲變化龍的時候。
這種身份,你跟我談美貌??
東歌一臉陰沉的瞪著黑絕,怪不得那傢伙會給自己的兒子取這麼個名字了。
黑絕不甘示弱的瞪了回來,兩人就那麼一站一坐的大眼瞪起了小眼。
夜色之下,寒風陣陣。
不知道過了多久,東歌終究是敗下了陣來。
「喂,衣服脫下來!」
「幹什麼?」
黑絕眉頭一挑直接出聲,也不用白絕搞怪式的說話。
東歌臉色一沉,有些發冷。你那什麼眼神?難不成老子還能對你幹些什麼嗎?
「當然是給我穿了!!」東歌嘴角微微抽搐的說道。
「哦...」黑絕下意識的扒衣服。
只不過,衣服扒到一半兒,他的動作忽然停住了。
東歌微微蹙眉,不知道黑絕又要搞什麼。
「那我穿什麼?」黑絕一臉恍然,隨後氣憤的喊道。
「你穿不穿有什麼關係?」東歌嚴肅的沉吟了片刻,接著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那也是...」黑絕歪著腦袋微微一想,好像是這樣。
只是為什麼感覺有些怪怪的?
林子里樹枝搖曳,風摩擦著樹葉沙沙作響,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蒼涼的黑夜中,一大一小兩道人影站在空曠的林子里,光溜溜的...
感受到越來越亮的夜,東歌穿衣服的動作快了起來。
黑絕的袍子很大,東歌只需要裹著身體扣好扣子。
那寬大到足以當被子蓋的衣服套在東歌的身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嘛,目前也就只有這樣了。」
就在東歌穿好衣服的時候,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從林子邊緣傳來。
「自來也老師,就是這個位置!」
嗖嗖嗖!!
勁風聲起。
隨之而來,一連數道黑影彷彿從天而降似的迅速出現在東歌的周圍。
隱約之間,已然形成了合圍之勢。
而在感覺到有人接近的第一時間裡,黑絕便施展秘術遠遁逃走了。
而且,他也沒有光著屁股賞月的癖好。
東歌眯著眼睛看去,只見一抹金色飄逸的頭髮映入眼帘。
剛才就是這傢伙的聲音!
「小子,就你一個人?」沙啞而磁性,充滿誘惑的聲音響起。
大蛇丸的聲音帶著三分的幻術在裡面。
「嗯。」東歌淡淡的點頭,看清了來人之後他倒是放鬆了下來。
綱手、自來也、大蛇丸以及波風水門四人。
後面站著六個上人,不過東歌沒什麼印象,立刻就被他歸於龍套一類去了。
「你在說謊?!」水門目光犀利的反駁道。
他的速度最快,在天地異象發生的第一時間裡往這邊趕來。
而且,剛好就看到了東歌從隕石中爬出來的那一幕。
為了以防意外,水門選擇返回,將情報告訴自來也。
若是沒有記錯,剛才離開的時候,東歌還是光著身體的,而現在這件完全不合體的衣服該怎麼解釋?
所以,水門斷定東歌說謊了。
東歌的身體血液流暢,四肢也逐漸變得正常。他慢吞吞的站直了身體,一臉正氣的瞪了回去。
「你怎麼知道我說謊?你看見其他人啦?」
「額...」波風水門一噎,他只是覺得這小鬼有些詭異,並沒有發現有其他人的蹤跡。
黑絕藏匿氣息的工夫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當年被世人尊稱六道仙人的大筒木雨衣,都沒有發現黑絕的存在,足以證明黑絕隱匿能力的強大。
一時間,眾人都覺得應該相信這個小鬼。
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而且還這麼的理直氣壯。
不過,戰場可不是相信與不相信,而是勝利與失敗。
將一切能夠造成失敗的原因扼殺,便是勝利的關鍵!
「那你是男是女?」站在後方中的一名男子,突兀的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眾人紛紛一愣,隨即眯著眼睛打量起東歌來。
精緻可愛的小臉雖然灰不溜秋的,但依稀能看出「傾國傾城」的影子。
這個問題頓時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應該是小妹妹吧?這麼可愛。」
「錯,這麼可愛一定是男孩紙!」
「你們...」
眾人無聲的交流著,其中以自來也的眼皮抖得最厲害。
像動物園裡的猴子一樣被眾人打量,東歌的臉色越來越沉,藏在衣袖裡面的拳頭越握越緊。
不過卻無能為力...
他只能偷偷在袖口中畫著圈圈詛咒自來也。
抖!再抖!
小心抖抽筋!!
「哎!」自來也驚叫呼痛一聲,連忙伸手揉了揉眼角,好像抽筋了!
「幹什麼?不要在老娘耳邊一驚一乍的!」綱手滿是嫌棄的吼道。
「綱手...」自來也一臉委屈,卻受到眾人齊刷刷的白眼。
大蛇丸站了前來,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東歌,像蛇一樣吞吐著性子發出嘶嘶嘶的聲音。
「接下來,我們應該討論一下如何處理這個小鬼。」
莫名其妙出現在戰場的傢伙,眾人不得不小心一些。
砂隱村風影消失,邊境陳兵一日比一日重,這一帶的平民應該早就撤離了才對。
而且周圍被烈火焚燒的場景,聯繫到之前天降石雨的一幕。
「殺了吧!」大蛇丸見眾人都不說話,他不介意來當這個惡人。
十個人中間,大部分的人面無表情。
殺人對於忍著而言就是家常便飯,殺死任何敵人他們都可以做到麻木。
這樣的情況下選擇寧殺錯,不放過的方案也是無可厚非的。
「大蛇丸,你太激進了。」自來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樣子,一臉嚴肅的說道。
話音落下,自來也猛地推開大蛇丸走到東歌的身前。
東歌見到自來也一手伸來,下意識的抬手格擋。
緩慢的動作在自來也看來,就跟烏龜爬似的。
見狀,自來也也鬆了一口氣,不像是經過訓練的忍者。
與此同時,東歌的手腕也被自來也抓住,一股奇異的能量流入東歌的經脈之中。
東歌知道,對方這是在查探他的體內有沒有查克拉。
想明白了之後,東歌便不再反抗,連站都站不穩的身體怎麼可能有查克拉!
少頃,自來也露出一個自認為十分和善的笑容,沖著東歌笑了笑。
豈料,引來的卻是一記白眼。
「他的體內沒有查克拉,也沒有訓練過的痕迹。」自來也尷尬的笑了笑,隨後一臉嚴肅的說道。
「他不是忍者。」肯定的語氣,突出自來也的決心。
眾人聽出了自來也的意思,依舊保持著沉默。
殺,有理由。
不殺,同樣有理由。
既然是出現在木葉的平民,自然就是火之國的子民,對於自己人木葉永遠都是採取包容的心態。
然而,在東歌看來,則沒有那麼複雜。
弱小的生命是否能夠活下去,只在強者的一句話中。
弱肉強食,完美的闡述了這個冰冷的世界!
「自來也老師,不如讓我把他帶回村子吧?」水門一臉陽光的氣息,少了之前的爭鋒相對。
他殺人不假,卻無法對平民出手。
十人之中,除了大蛇丸主殺外,七人選擇沉默,剩下的自來也和水門希望將東歌帶回村子。
結局已經很明顯,東歌活下來了。
在強者的憐憫中活下來了。
東歌並不生氣,他只是沉默著,無論用什麼方式活下來,都是成功。
只有繼續活著,才有變強的機會。